003.

军训的日子到了——我是说，最可怕的日子到了。

　　而这也是这些学生第一次进入他们的班级。初一A班是最优秀的班级没错，人数招的也更加少些，三十几个人坐在偌大的教室里怎么看都显得有点空荡了。——但是这可不是楚绫鸢所关注的点。

　　楚绫鸢默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理前几天在KTV里面收集到的关于这些人的信息——直到她察觉背后有人。

　　“上面有我的名字诶？”是方暖——老天呐，楚绫鸢这才意识到方暖是她的同桌了。赶忙将记录的本子收进桌子里，佯装无事发生的样子。

　　“已经看见啦。”方暖坐在座位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我是——低音合音？你是在做乐队吗？”犀利！直切重点。楚绫鸢的眼神瞬间飘忽起来，片刻之后又恢复正常——但这片刻也被敏锐的方暖捕捉到了。

　　“老方，你——”定了定神，楚绫鸢开了口。看来这个时候，就算想瞒也有点困难了——况且也要咨询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如果她不愿意做，那不就白忙了。“——你喜欢音乐吗？我是说，喜欢唱歌吗？”

　　“喜欢啊！”没想到对方答的格外爽快，甚至拍起了手面上亮着笑容，“几年以前我的声乐在年级里也是排的上名，但只是后来每天大喊大叫把嗓子喊坏了——我不太确定我现在还可不可以唱歌。”

　　这一下子可让楚绫鸢直接愣住了——没想到会是这样顺利的进展。而且她真想告诉方暖，她的低音简直是完美的。“那么——你会什么乐器吗？”

　　“吉他，电子琴，长笛……”方暖一个一个细细数起来，“大概有那么三四样吧。怎么，我猜对了？——你真的要建乐队啊？”

　　“我没听错吧，谁要建乐队？”

　　楚绫鸢还没来得及回答满脸都洋溢着兴奋的方暖，就又一次叫人打断了。听声音就知道是安翊了。安翊和方暖一样眼睛放着光。“你要建乐队吗？——如果是真的而不是开玩笑，你看我们行不行？”

　　直白。楚绫鸢被这两个人弄的晕头转向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的意思。“你们两个——真的愿意吗？”楚绫鸢拿出桌子里的整理的本子，一双眼睛闪烁着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涌夜中学有音乐方面的团体吗？”

　　“据我了解，没有。”答话的是斜前桌坐着的梵语嘉，她推了推眼镜，在看一本厚厚的书，“涌夜中学是一所历史悠久的，专攻学术的学校……这里没有组织过任何这样的艺术活动。这里是一个学习的地方。”

　　“那也许——”“我们真的可以……？”

　　面前的安翊和方暖眼睛更亮了，离楚绫鸢也更近了些。

　　“真的可以建一个。”楚绫鸢笑着接上了后半句话。

　　楚落晨从外面走进教室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自个儿的妹妹跟两个姑娘坐在一起，面上的笑容灿烂如阳光。谁能告诉我我只是出去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环境避免迷路这一下子都发生了什么？

　　楚绫鸢看着门口的姐姐，冲她胜利地眨了眨眼。

　　军训的第一天——好吧，不可避免——军训的第一天下雨了。

　　“由于大雨我们无法在室外军训，所以军训的地点移动到体育馆内……”讲台上站着的是班主任张思，她此时正向大家解释今天的军训计划。有不少人认为下雨意味着不需要在烈日当头的时候站在太阳底下——好吧，楚绫鸢不这样认为——这该死的令人烦躁的天气。

　　早上八点整一个年级三个班级的学生被带进地下的体育场。体育场里面散发着一阵阵潮气，有些闷热的气息反倒还不如在太阳下好些。教官是个很严格的，一丝不苟的年轻军官，唯独让人感到出戏的就是格外奇怪的口音。——自然，因为笑话人的口音，A班成功获得罚军姿+1。

　　初中的军训强度不大——我是说和高中以及大学相比，但是对于初中生本身，已经算是可怕的了。楚落晨瘦消的脸上很快渗出汗水，眼睛不由自主瞥向身边的楚绫鸢。楚绫鸢自幼是个运动上颇为弱势的人，反倒在这个时候变成了值得担心的一族。姐妹两个交换了眼神，彼此之间都带着鼓励的意味——当然，这一切换来了教官的一个眼刀外加两个人额外延长时间。

　　时间缓慢流逝，楚绫鸢能够感觉到在这种阴沉的状态下自己的精力似乎被剥夺的更快了些。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挺了挺脊背，能够感觉到队伍里已经有几个女生开始歪歪斜斜。尽量保持好状态让自己能够以比较好的形象出现。片刻以后似乎听见了教官的声音。“怎么了？”

　　这一声导致同学们都看过去。是苏潇然举手了。教官点了点头以后，苏潇然就默默离开队伍走到一旁的休息区域。第一个倒下的人？——看来小学时的印象没有错嘛……一会结束了以后要去看一眼。

　　结束的时间是十一点——当然，楚家的两姐妹被多加了二十分钟。楚落晨不担心，她素来是体质好的。楚绫鸢也不担心，她素来是撑得起的。二十分钟和前面的时间相比似乎很快就过去了，教官吹哨的一刻楚落晨奔向了苏潇然的方向，楚绫鸢微微摇晃了一下没能动弹。

　　“还好吧？”是方暖的声音。

　　楚绫鸢微微定了定神，稍稍活动一下身体冲人微微一笑。

　　“没事——潇然还好吧？”眼睛瞟向了那边那个方向。

　　“她还好，休息了这么久差不多没事了——你也去休息一下？”

　　“结束都结束了，无所谓了。”楚绫鸢揉了揉脸走向那个方向，林樱正坐在苏潇然的身边。苏潇然看见楚绫鸢微微一笑，面上仍带着些苍白的色彩。“没事吧？”走过去捏了捏人的肩膀，眼睛看了看林樱问她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林樱无奈地耸了耸肩。“她低血糖，老毛病了，所以我都提醒她随身带着糖的——很欣慰这家伙今天没有忘记。”

　　“我没事。”苏潇然低声说了一句示意人放心，稍稍怔了怔缓解不适的感觉，眼睛探询地看向楚绫鸢，“刚刚你和落晨被罚的时候，方暖和安翊跟我说——你想建一个乐队是吗？”

　　嚯，这消息传的可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