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皇宫,初见。
她七岁,他十岁。
第一次见面,他剪了她的头发,她踩了他的花。
第二次见面,他弄花了她的衣裳,她打翻了她的茶。
第三次………第十次…………
直到,皇上的一道圣旨,把他们牵到一起。
大婚之夜,他掀开她的头盖,
她一拳打过去,
问:“是不是你向皇上提的亲?”
他捉住她的玉手,笑:“自然是我,
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已经喜欢上你,
你要嫁,自然只能嫁我。”
她怒瞪:“喜欢我还剪我的头发?
喜欢我还弄花我的衣裳?”
“不剪你的头发怎么编同心结?
还有,你穿的那么漂亮给谁看的?”
他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醋意。
她的脸羞红了 。
他把她的凤冠拿下,
瞬间,她自七岁之后就没再剪过的长发,倾斜而下。
他看着那长发,笑容温柔。
我知道,你青丝万丈是因为,
你想要记录我们第一次的相见。
其实,在第一次见面时就爱上对方的,不止我一个。
。。。。。。。。。。。。。。。。。。。。。。。。。。
我生于寒冬之时,一出生便被认为是天降灾星,因为我有一双紫色的眼眸。我被父母弃于荒野,后来,我遇到了花殁殷。他是一位隐居的仙人,他将我带回府中收为徒,并给我取了个名字--盈素,美丽素雅之意。他希望我可以做一个平凡的女子,他却没有看到我唇角隐隐勾起的一丝邪魅笑意。
十八年后
花殁殷一袭白衣立于雪山之巅怒视着我,道:“你这妖女,为了一己私利竟杀害那么多无辜的性命,枉我以前竟还相信你。也罢,妖就是妖,说到底,终究是我的错,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女。”言罢,便要提剑取我性命。
我悲痛欲绝的冲他喊:“师傅。”
果然,他听到我的喊声顿了顿,才道:“我早已不是你师傅了。”
是的,他早已不是我师傅了。从他发现我是妖的那刻起,他便将我逐出师门了。我是妖,是罂粟所化。其实,从初见时他便知道我不是人类,只是那时他以为他可以让我迷途知返,可是他错了,妖终究是妖,骨子里的嗜血是如何也磨灭不了的。
他毫不留情的将我斩于剑下,我没有躲,不是因为没有还手之力,而是我,不想躲。
看到我血流不止时,他终究忍不住将我拥入怀中,眼泪不忍落下。“为什么不躲?你明知道我不是真的想杀你,为何......”
我的唇角又勾起了那样的邪魅笑意却也苦涩“因为,我想看你痛啊,我想让你体会一下我当初的心情。三百年前,你灭我满族,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如今,我是来报复你的啊。”语毕,我用藏于袖中的匕首狠命刺向他,他没有躲,只是抱着我静静的闭上眼。
我想,其实我是爱他的,我对他的恨意早在朝夕相处间消失殆尽了。望着他紧闭的双目,我终究是舍不得他死,这黄泉…还是我一人来赴的好。我将体内剩余的法力输入到他体内,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终于一切归于黑暗。
后来啊,这世间就多了个传说。传说茫茫雪山中,盛开着一朵罂粟,身旁总有一位白衣男子陪伴。据说那罂粟原是个妖。
。。。。。。。。。。。。。。。。。。。。。。。。。
她生辰那日,
她看见他回来了,仿佛又看见十年前,
他说待梨花盛开之时,他便回来娶她为妻。
她笑的和个孩子一般,
他终于回来了,他就在几步之外,可她不敢动,
她怕他会消失,她怕他会再走一次。
她就这么贪婪的看着他,终于忍不住扑了过去。
残影如雾般散去,
她睁开朦胧的眼睛,脸上满满的泪痕,
她忍不住苦笑,又做梦了么。
这么多年了,她还在奢求些什么?
明知他不会回来了,
却还是怕他回来后发现她已嫁人。
几月后,传来他要娶别人的传闻,
据说是在战场,他在那女子差点被人杀之时,
自己冲了出去,被砍了一刀。
终是得到那女子的倾心。
她听到晕到在地,她不相信,
也不敢信,却还是泪流满面。
那天梨花开满了枝头,他回来了,
她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只有满满的害怕,
他却还是说出了那些话,
“对不起,但我不能离开她。”
“正好我也有喜欢的人了。已经准备成亲了。”
他原先蹙紧的眉放开了,露出了淡淡的笑。
他走后,她转身跳下悬崖。
。。。。。。。。。。。。。。。。。。。。。。。。。。。
他生来便是为她,唯一的使命就是护她。
那年她五岁,不幸跌入水中,年仅七岁的他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她。
皇帝怪他失职,赐廷杖二十。
身上被打的皮开肉绽,却不见他哭喊半个字,出人意料地活了下来。
她醒后立刻去求父皇让他修养一个月,皇帝允。
“都怪我,要不是我贪玩掉入水里,你也不会被打成这样。”说着便大哭了起来。
他唇色煞白,有气无力地安慰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她,“是属下失职,公主不必自责。”
“我刚刚带来的药你全部都要敷上,知道吗?”
“是。”看着一箱子的瓶瓶罐罐,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后来国破人亡,她看着父母的遗体心痛万分,几乎晕厥过去。
他站在她寝殿之前,殿前死尸无数,脑海中却只有她那句,“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虽然没有给她回答,但心早已做出了回答,“好。此生不弃。”
士兵一拥而上,他满身鲜血地站在那里,她突然打开门,“对不起,让你保护了我这么久……”
看着她自刎在他面前,所有的绝望都化作了无声的哭泣。
“我以为你不会哭的……”她突然笑了,从没见过他哭,而这次,是为自己而哭……
“公主……”
他拿起她握着短刀的手,刀锋一转刺入胸膛,“你忘了,我生为你,死也定为你。”
两人倒在冰凉的殿前,相拥而眠。
【你眉眼带笑,从此生死一场空】
。。。。。。。。。。。。。。。。。。。。。。。。。。。
烟渺西湖风戏柳,露荷寂伴寒星。
她是闺中女子待嫁身,未曾见得良人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家的命运总是身不由己。
她也曾佛堂祈祷遇良人,绣楼常念君。
一朝花轿上门,从此挽髻为君妇。
她轻掀盖头偷眼忘,喧闹的人群中,
他虽然一身红衣,却仿佛是局外人。
他近在咫尺对面,却犹如远在天涯。
他怕掀盖头怕看陌生的脸,她忐忑不安怕非君心上人。
夜深安静人潮退,新房内,冷月对愁眉。
他满面愁容立窗前,她心中无限委屈对谁诉。
他转身,她抬眉,目光交汇忙收回。
似曾相似犹如春闺梦里人。
她受冷落无怨尤,她为他清晨折梅点缀书房,描图绣梅为屏帐。
哪知他心中梅花是青梅。
她的忍气吞声,她的知书达理。
他全看在眼里,怜在心里。
奈何心中只有一树梅。
她守得云开终是见月明。
本以为他的怜惜是爱情。
以为两心相守心相偎便是永恒。
却一朝得闻神似青梅亦知他心。
所谓怜惜不过是他对着新人忆旧人。
。。。。。。。。。。。。。。。。。。。。。。。。。
书生在京赶考的时候误入了一个山贼窝。
本来也没啥,毕竟他一个穷书生,身上也没几两银子,所以山贼们都准备放他走了。结果,他们的头领突然出现,一把扣住他的包袱,拦下了他。
头领瞅了他半天,猛的蹦出来一句:“模样不错,不如留下来当老子的压寨夫君。”
书生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回答道:“小生…小生并无龙阳之好…”
头领听完双目圆睁,把头巾一抽,说:“看清楚!老子…呸,老娘是女的。”
头领乌黑的发丝从头顶滑落,映衬着清丽的脸,多了几分妩媚。
书生心头一跳,作揖道:“小生眼拙了,姑娘莫怪。”
“不怪不怪,”头领把头发随便一捋,“误会解开了,那你可以做我夫君了吗?”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儿戏?”书生赶紧拒绝。
“这好办啊,我这就叫两个兄弟去你家提亲。”说罢就要打响指喊人。
“使不得!”书生情急之下握住了头领的手,“婚姻讲究的是两情相悦,才能同携手,共白头。”
头领似乎没有听见前半段,深情地反握住书生的手,重复道:“没错,同携手,共白头。”
书生打了个激灵,立马把手往回抽,可惜,没有抽出来,只得叹了口气,道:“姑娘,你我素昧平生,毫无情谊,何必如此?”
“毫无情谊?我一眼就看上你了啊。”首领挠头,“哦,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掐了掐书生的脸蛋,把书生闹了个大红脸。
从此之后,山贼们都知道他们头领给自己寻了个压寨夫君,还为他洗手作羹汤,天天好吃好喝供奉着,珍藏的各种金银珠宝,古玩字画都往他那送,可惜,书生仍旧不为所动。
有一天,头领终于忍不了了,把围裙往地下一扔,质问书生:“老娘这么费心费力伺候你,你就这么不领情?连个笑脸都没?”
书生被头领吓了一跳,却还是实话实说:“非吾所愿,自然无法展露笑颜。”
“那你愿望是什么?”首领弯腰捡起了围裙。
“离开此地,考取功名。”书生字字铿锵。
“我们这寨子不好吗?”首领从小就在寨子里生活,她认为寨子就是世上最好的地方。
“大丈夫理应志存高远,心怀天下!”书生颔首。
“我懂了。”首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一溜烟跑了。
两天后,首领顶了一对大黑眼圈出现在书生面前,拉着他一路到了个小山坡上,留下了一句“你就在这儿别动”,就消失了。
接着,书生就看到山坡底下出现了一群拿着武器的山贼,乌央央的一片,左冲右撞,最后摆成了一个阵型,停在了书生十丈外。
书生看着明晃晃的武器,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真的是身处山贼窝,不由得有些腿软。难道首领打算软的不行来硬的?
首领拿着狼牙棒,从山贼群中走出来,眼睛注视着书生,满满的情意都要溢出眼眶,咧着嘴乐呵呵地说:“怎么样?感动吧?”
“不敢动…”他哪敢动啊,现在让他娶首领,他估计都会从了。事实上,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发现…首领…其实也挺好的……
谁知首领一听到他的回答,立即脸色一沉,转身离去。
书生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坡下冲上来的山贼打了一拳。
山贼愤愤地说道:“我们首领是瞎了眼才看上你,之前她为你做饭洗衣你都不领情也就算了。她这次就为了你那句心怀天下,喊了寨里所有弟兄,日夜操练,就为了送一个‘天下’给你,讨你欢心,你居然连个感动都没有。”
“狼心狗肺。”
……
书生这才回想起,刚刚山贼们摆的阵型,正是歪歪扭扭的“天下”二字。
不一会儿,首领就拎了个包袱回来了。她把包袱往书生面前一甩,用冰冷的语气说:“你的东西都在这儿,你可以走了。”
书生一愣,缓缓弯下腰,拾起包袱,向寨门走去。
首领看着书生离去的背影,眼睛酸涩难忍,还是选择转过身,用袖子捂住自己的脸。
突然,一块手帕出现在她眼前。
“老子才没哭呢…不过是个穷书生……”首领抬眸,才注意到这手帕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书生。
首领心里自然是欣喜万分,但回想起刚刚的事,还是忍不住气上心头,只得冲着书生恶狠狠地说道:“你回来干什么?你不是去找你的天下去了吗?”
书生脸色一红,执起首领的手,把手帕一塞,瓮声瓮气地说:“我快走到寨子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我心中的天下,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