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许恬不顾他人感受,直来直去的性格给她增添异样的魅力,她给自己寻找刺激,残害自己的身体,所以身边的人群不得不围绕着她转,许恬自残的欲望越是强烈,他们对她抱有的怜悯心也就越是强烈。只是这种感情是同样参杂着恨意的,她的父母和爱人总会强调:“为什么你爱折磨自己?知不知道这也是在折磨我们?”
只是命好的人总是被有“我们不会放弃你”这样的信念的人关爱着,虽然偏偏对她而言远远不够。
在医院里性子直白的许恬总会惹上不对眼的仇家,她们三五成群,时常会来找许恬麻烦,嫉妒她的容貌,嫉妒她被人关爱,深深厌恶她不懂掩饰自己。
这让许恬在医院里过的更加不快乐,她要面对每天如期而至的压抑情绪,也不想招惹是非给家里人增添麻烦,她在面对医生的时候也只会说“今天过的不好。”“没有特别不顺心的理由。”“很困。”
负面情绪可以不断累积,但对于许恬来说永远达不到爆发的点。
生活没有期盼,对于家人没有亲近感,心事不再坦诚,对朋友极度猜疑……这不是生活在地狱里吗?她是认为这样的生活永远不到头的,也不会幻想自己的生活会产生优质的变化……直到唐韵和他的出现。
许恬和唐韵结识是在许恬第三次试图自杀被救治后被送进了电疗室。
因为她在每次自杀行为前毫无异样,家里人也认为一直将她捆的像重刑犯不能被接受,无奈下才做出这个选择。他们同样受够了每天都得准备听到胆颤心惊的消息生活下,如果说一个人第一次第二次自杀被救下是侥幸,那第三次大概真是上天也觉得她的命不该如此了。
被注射下镇静剂的许恬对于之后的事一概不知,她也从来对于家里的安排和决定不做任何抵抗,唯命是从。直来直去是她的性子,不懂争取也是她的性子,她陷入矛盾之中不懂变通,这才是真正折磨她的原因,她想要更顺心的生活,却不断体贴家里人的心情,她没有把事情做的两全其美的本事,所以活该被打下令自己动弹不得的地狱里。也请不要搞错……她自私是因为她的思维被自己限制,但她的心其实比太多人要善良明理。
她醒来时恰巧家人离开了房间。同病房内的唐韵发现了许恬的异动,一直守着寻的目光投向了许恬,一双和寻一样木讷的眼神,空空洞洞,丢光了记忆,那些刻骨铭心的遭遇都被当做垃圾清理干净。
她和她对视,顷刻间硕大的泪珠从许恬的眼睛里滚落下来,类似经历的人,出现在同一个病房内。唐韵被许恬的举动惊吓到,她因为电疗的副作用暂时还没有太多的记忆,甚至可能连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都不清楚。可她还算镇定,面对许恬的抽泣,她费力气站起了身,轻轻将她搂入怀里,顺着她的发丝抚摸。
楚楚可怜。尽管她还未想起自己同样是命苦的人,也还是将温柔付诸给眼前的陌生人。许恬被抚摸之后更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哭声,把头埋进了唐韵怀里,而寻呆呆地靠在床头,没有作为。
此时此刻的许恬是什么样的角色呢?是在重生之后找到新的寄托的幸运儿。唐韵轻抚着许恬的长发,嘴里轻声念道:“ 在所谓的现实之中放不开,像是被束缚了手脚,仅有迸发的幻想在苦苦支撑,历尽衰落,模样凄惨。在孤噩的梦中无意识探究,清醒的现实中无奈面对,承受所有必然接踵而来。”
"我们是这样的人,宁愿痛苦的清醒着,也不愿舒服的睡下。"
“生路平阔却狭隘,只怕寻不到答案却学会作茧自缚,有条框的人是无法生存发展的,这是定律,是出厂自带的属性。所谓活着,是人们更应该自己来有选择性的钉这个框,而不是瘫坐一团让别人摆好了姿态却叫苦不迭。”
她把寻写过的语句轻声念给她听,其中的纷杂百味,微妙至此,声传意会。关于这场梦啊,请让彼此对它,带着未尽的爱慕,躬身致敬,一并在现实中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