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依旧雾蒙蒙的,木村仲立坐在审讯室内一眼不发。手腕上的手铐沉甸甸的,他重重垂下头,装出一副懊悔的模样。
直到高木和佐藤一前一后推门而入,他们的身后跟着单枫。两人公事公办地并排做到木村仲立的对面,他们逮捕对方的只有向普通民众持刀,有攻击意图是个危险恐怖分子的罪名,并不知道他所做的其他恶事——这也是单枫跟进来的原因。
“我……我只是……”木村佯装痛苦的遮住面容,语气里还带着些许啜,“害怕那几个孩子对小猫做出出格的事情,例如投喂毒药之类的。”
佐藤敲着桌,严肃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警告道:“无论你是处于什么原因,也不是你向那群孩子持刀的理由。”
“警察同志!您可不要轻信现在的小孩子!”木村一下子激动起来,他拍着桌子义正严辞地反驳,“网络上有多少孩子、年轻人不把这些动物当作一条生命来看待!随意虐杀,投毒等恶劣行为满足自己,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可是宠物医生,我把他们当孩子来看待,生怕他们遭受危险,我才这么做的。”木村说着说着泪水漫出眼眶。高木和佐藤陷入沉默,他们似乎被木村仲立带入一个坑,一个名为“自己这么做都是为动物好”的死循环。
“拿针管扎向孩子的事情呢?也是你的一种保护措施吗?”高木换了个角度,“经我们的检测,针管里面是高浓度的麻醉剂,使用不当很容易丧命当此。”
“若你说持刀只是恐吓那群孩子,那这个装有麻醉剂的针管呢?你又应该怎么解释。”
本来义愤填膺的木村不做声了,他开启另一个应对方法——闭口不谈。只要他什么也没说,这帮警察就没办法给他定罪,尽管很折磨,但一想到自己能出去,何尝不是一种好办法。
旁边的单枫看不下去,他拦住了还要说什么的佐藤,慢慢踱步到木村仲立的身后,开口:
“木村仲立,报纸上年轻有为的宠物医生,广受好评,其高超的医术能让宠物在短时间从无精打采到活蹦乱跳,堪称医学奇迹。”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我跟单枫先生去做了调查。”楼下的休息室内,柯南裹着一张毛毯,向四个孩子解释道。他时不时留意天恩莱,担心她流露出不好的情绪。
“经过我们的推理,得到了故事的全貌。”
“那片社区的猫,确实是木村仲立收留并带回宠物医院的,也的确只有一人,毕竟那么多的流浪动物只凭他的力气要运送好多天,这也是天恩同学能看到流浪动物在慢慢变少而不是一下子消失的原因。”
“可木村仲立并不喜爱宠物,他是个疯子,喜欢做活体实验、虐待动物的疯子。”
他说到这里,可以顿了顿,因为此时此刻,四个人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光彦突兀地问:“可是……木村先生不是一位好医生吗?登上过报纸和海报的那种。”
“这只是假象罢了。”柯南一针见血,“你难道见过哪个心理变态会告诉别人自己喜欢虐待动物吗?”
光彦噤了声,觉得很有道理。柯南继续说:
“他为了满足自己的癖好,到处以收留流浪宠物的幌子来寻找没有人关注的宠物,对他们进行惨绝人寰的虐待。这时候就会发生——一个不注意,使这些小动物在痛不欲生中失去生命。”
“这一结论,可以从他不让店员参与治疗工作,店里在观察柜中的小猫小狗都处于无精打采的状态中可以看出,他给小动物注入大量药剂使他们萎靡不振。若他在治疗小动物时注入高浓度的兴奋剂,这样就能在短时间内让小动物呈现出活蹦乱跳恢复如初的样子也就说的通了。”
步美的表情由震惊逐渐转变为害怕,她还没从刚刚被木村仲立盯上的情绪中缓过神,就被对方伪善的面容再次打击:“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那些小动物没睡好,没吃饱,所以才……”
“这难道不是虐待吗?”天恩莱从来到警察局开始就垂着眼帘,直到现在才微微抬眼看着步美。步美簇着眉,注意到对方紧紧攥着裙子的手,知道她的内心也很煎熬和痛苦。
柯南点点头:“那他是怎么处理的呢?”柯南闭上眼睛,将身上的摊子卸下,“这就要说道店员口中他的走访工作了了。”
“表面上是慷慨大方尽管自己劳累也要为流浪动物找个好家的天使形象,其实是在排除,找到适合埋葬小动物的地方。”
“就像我们刚刚处于的社区,服务中心有养宠物人家的统计表格,没打勾的就是没养宠物的人家。”柯南边说,边将那张照片给四人看,“只要在没有养宠物的人家埋葬动物尸体,就可以完美处理这些负担。”
“为什么不埋在养宠物人家的花园里呢?”元太嘟囔着嘴,悄声说道。
“宠物的鼻子都很灵敏啊,特别是狗狗。”步美回想了一下,解释道,“小林老师不是还举了个例子,狗狗能依靠单只袜子的气味找到另一只丢失的袜子吗?”
“没错,部分动物的嗅觉灵敏度超于常人。”柯南继而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到天恩莱身上,并不是想把话题中心转向她,而是对方注视自己的视线过于炽烈,不过他语气还是淡淡的,“木村仲立可不敢冒这个险,于是选择了没养宠物人户的后院埋葬尸体。”
“可这种恶性终有一天会曝光,就如今天,下了一场大雨。”
“恰好距离他掩盖犯罪痕迹的时间较短,雨水冲软了泥土,使尸体裸露了出来,这也是我和单枫先生发现的线索之一。”
“为什么他要返回作案现场呢?总不可能是欣赏自己的杰作吧。”光彦拖着下巴,仔细推敲起来,“我记得当时一下子跑出了很多猫,也是这个时候我和元太发现了他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当时还带着一个大箱子呢。”元太忽然说了一句,彻底点醒了光彦。
他激动的一拍桌子,“噌!”的一下站起来:“那个箱子肯定装了很多他偷来的小猫,可他没料到下雨于是想回去看看自己做的坏事有没有露馅,结果碰到了我们。”
“虽然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让那群小猫跑了出来,他发现事情败露,或是看到柯南和单枫发现自己的埋葬的宠物尸体了,事情败露使他恼羞成怒,于是一气之下想抓住步美和天恩,用什么酷刑来威胁她们吧。”
“正解。”柯南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这应该就是整起案件的经过了。”
从虎口逃生的步美一想到大家没有冲出来保护自己和天恩的后果,不安地抓住了天恩的衣袖。忽然温暖的手掌抚在了她的手上,步美扭头,与天恩对视。
“别担心,我们现在都没事。”
天恩莱比她的年龄大,或是周遭围绕阳光的气味,使步美感受到满满的安全感,不由得靠近。天恩低头沉默半晌,突然开口:“对了,吉田同学,你有没有听说过国外的一个……”
迟疑几秒后,她还是闭了嘴。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她摇了摇头:“没事。”
在审讯室内,单枫做出了和柯南相差不大的推理,整个过程中木村仲立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最后破防的破口大骂,但就像重拳砸在棉花上一般,单枫笑眯眯地回击:
“我猜,就凭你做过那么多次,那片社区没养宠物人家的后院肯定有你埋葬的动物尸体吧。”
“只要去挖一挖,就能一目了然。”
最终,整起案件在小动物血污泥泞的尸体一个个摆在众人面前结束。这一事件引发了社会群众的热议,所有爱心人士站出来纷纷声讨,认为木村仲立应该把他对小动物做的一切行为都在自己身上做一遍,让他也感受一下被绝望和痛苦包围的无助。
至于结果,听说是那些他治疗过的宠物的主人团结起来偷偷趁他还未被送入监狱的时候将他杀死了,死相凄惨,算是恶有恶报。
那天结束后,柯南来到单枫身边,偷偷说道:“其实我觉得很大可能,木村仲立能注意到刚开始注意到社区流浪猫众多的原因,是因为那张天恩喂猫的照片。”
“我不想让他们徒生多余的负罪感,就没告诉他们。”柯南低了低头,“其实这根本不是他们的错,是坏人拿着照片去做坏事的错。”
单枫没有说话,柯南自顾自的说道:“哎对了,你知道天恩吗?我觉得她很眼熟,但是……”
“最近很有名的青少年羽毛球冠军,她在美国很活跃,你觉得他眼熟也不足为奇。”单枫淡淡开口,他看着柯南,嘴角微微上翘。
“听说你在美国很有名啊,柯南。”
柯南一愣,摇摇头:“只是一个名号罢了,都是凯斯帮我。”
轮到柯南作笔录了,单枫一个人在走廊等他。这时他看见了从远处奔来的少年侦探团,神色一凝,但转念一想也能猜到他们想问什么。
天恩莱已经先行一步了,她还要训练。三个孩子思忖半天,终于决定开口:
“单哥哥,他就是柯南,没错吧……”
“我们见过的柯南……”
单枫微微一笑:“难道仅仅因为他失忆,你们就不认他为那个柯南了吗?”
三小只得到肯定答复后,先是一瞬间的激动和欣喜,随后是迷茫和惆怅。单枫知道他们的心思,毕竟之前的他也有这种疑惑:
“我更希望他能靠自己寻回原来的记忆,因为这样进行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单枫耐心解释,“若我们直接告诉他,我猜大概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他不会相信。”
“况且你们也没有告诉他,在五年前,他也是少年侦探团的一员。”
“主动权都在我们自己的手里,至于是否告诉,取决于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