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点证人

“王牌先生，这可是稀客。”卡特医生摘下眼镜，向房间中央的沙发走去。

事实上，这是赤井加入FBI以来第一次踏进这间办公室。入职前在匡提科的学习已经让他能够很好地调节自己的心理状态，所以他和这位颇负盛名的心理医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有何贵干？”卡特示意赤井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习惯性地在对方面前放一杯水。

“难道我就不需要心理疏导吗？”赤井半开玩笑地说道。

“一个说着谎话眼珠都不会晃一下的人，不需要。”卡特连初次问诊需要的纸笔都没有准备，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说吧，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日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安静的室内。

“我想了解一下艾琳·惠斯勒的情况。”赤井语速缓慢，刚刚的轻松氛围随着低沉的嗓音消散。

“惠斯勒……你说的是一个多月以前被‘审讯室恶魔’审问过的那个女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是组织案的污点证人。”卡特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没错。”

“我确实为她诊疗过一次，据说是审问结束后自杀未遂，这种情况在被‘审讯室恶魔’审问过的人中很常见。”卡特不经意地观察着赤井——他的左手攥紧，眉间微皱，心中有了结论，“做个比较客观的评价，他就是个精神污染源。总是给他收拾烂摊子，我已经受够了。”

“审讯室恶魔”是FBI新晋搜查官之一，很受上司倚重，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审讯方法。他善于在短时间内掌握被审讯者的人生经历，找到对方的心理弱点，然后发动猛烈的进攻。他曾经在十分钟之内，从顽固的恐怖分子口中撬出了他们计划袭击的地点，用的是一份伪造视频，视频内容是恐怖分子的女儿生生被砍掉手指的惨烈画面。

“审讯室恶魔”是同事给他起的绰号，所以他是被FBI这种类似恶魔的人称为“恶魔”。那种“心理摧毁”式的审讯方法，不可否认在一些极端情况下十分有用，但是被心理医生所诟病。

果不其然，赤井紧握的拳头松开了，呼吸不再紧绷。

“她的状况不太好，我想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卡特啜了一口面前的白水，“想让心理医生在诊疗室违反保密原则？”

“交易。”这是脱离组织后，他第二次提出与他人做见不得光的交易。

世界并非非黑即白，这不是什么新鲜的论调。

Make a deal.

正义之人不需要它，因为他们的行为必定遵循法律和道德。邪恶之人不会用到它，因为他们从来不会践行契约。只有游走在黑与白之间的人，既不想违背最初的誓言，又不想向悲剧妥协……

交易，这是赤井卧底组织后学到的技能之一。

“好吧……”卡特望着对面亚裔男人略显瘦削的脸庞，一半在日光下，一半在阴影中，情绪莫辨。虽然已经探寻过无数人的内心，但她看不透面前这个人的心思，“你和她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