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将所有纸箱搬进二楼书房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他顾不得隐隐作痛的右手拇指,迫不及待地一一翻阅纸箱中的卷宗——有关那个组织的一切。
日光西斜,血红色的夕阳投映在书房的墙壁上,照亮了纸张中央茶发女子的照片。虽然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接触案件,但追逐真相的优良品质似乎深嵌入他的基因。经过一个下午的推演,组织的全貌展现在白马面前——庞大的犯罪组织,等级分明。成员的“质量”很高,渗透于社会和政府的各个阶层。业务广泛,从军火、毒品、生物武器的制造和走私到建立大型财团、干预国家政治,他们都游刃有余。而且很多核心人员直到现在还未落网,比如“那位先生”,比如Gin……
但是Sherry……
白马直视着墙壁上女子的照片,冰蓝色的眸子,清瘦的脸颊,冷漠的神情……原来这才是她原本的模样。手中是组织成员Sherry的资料,白马已经读过无数遍了。
宫野志保,代号Sherry,组织APTX项目负责人。父亲宫野厚司,母亲宫野艾莲娜,皆为前组织成员,后意外死亡。美国某大学临床医学学士,生物化学博士。于X年X月X日叛离组织,化名X。于组织日本第37号案件中死亡,详情见第37号卷宗……
和组织的其他资料一样,因为牵涉政府高层,怕案情重大引起社会动荡,日本公安做姑息处理,案卷大部分内容被涂黑,但是“死亡”两个字却异常鲜明,甚至还在后面附加了死亡证明和火化证明。
白马相信眼见不一定为实,但自己的推论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同一个结局——宫野志保已经死了。
“不,灰原哀不一定是宫野志保,说不定有什么隐情……
”他“冷静”而自欺欺人地想着,脚下踉跄着后退,徒劳地想要清空思路重新来过。却不料身体撞得书桌略微倾斜……
糟糕!
他赶忙伸手去接,但是摆在桌边的陶土人偶擦过他的指尖掉落在地板上,应声而碎。
“Damn! ”白马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情绪 禁制和陶土人偶一起摔得粉碎。桌面上的所有东西被他扫落在地,发出巨响,然后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他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室内一片黑暗。
“叩叩……”书房玻璃外传来敲击玻璃的声音。白马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华生正在窗外啄击玻璃。
他摸索着打开台灯,房间里亮起昏暗的灯光。他扶着桌沿起身,缓慢地收拾被他扫落在地的纸张。
灰原和陶土人偶一样,已经不在了啊。
浓重的悲伤和自责在他心底酝酿,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似乎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想要从悲伤中逃离,却发现它顽固地占据着心脏一隅,并且膨胀着,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白马将陶土碎片一片片捡起,像在捡拾心脏的碎片。忽然,一块闪着黄铜色的薄片出现在碎片中——一张指甲盖大小的存储卡,自己之前从来没见过,应该是被藏在陶土人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