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婉是在一阵胸腹剧痛中苏醒的,她万没料到自己身为合欢宗弟子竟有一日阴沟里翻船险些死在勾引男人的路上,真是可恶!她必须要告诉师傅把这仇报回来!
“姑娘你醒了?”
一道温柔的女声打断了穆念婉的咬牙切齿,她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充满药香的小棚子里看样子是太一门安置伤患的地方。
怎么回事?难道她不是晕在船坞那里了?
“有人将姑娘你送了过来,再晚些怕是就要难办了。”
医修好脾气地笑了笑,牡丹坊会上鱼龙混杂,打架斗殴者实属常见,她倒是见怪不怪,可穆念婉却犯了脾气。
“该死!那人下手居然这么重。”
她的肋骨已经接上,可胸腹部仍隐隐作痛,穆念婉越想越来气,可这里是太一的地盘,而且她这事宣扬出去也不光彩,索性忍了忍转移话题。
“谁送我来的?”
“嗯……一个小郎君,个子不高,年纪看上去也不大,穿了身黑色的衣服。”
医修的形容让穆念婉一下想起那个被她嘲讽了一顿的小个子,她感觉脸上有点发烧,毕竟换她自己,肯定是不愿多管闲事的。
“那小子明明就动心了嘛!装什么装。”
穆念婉自恋地捧着脸笑了笑,蓦地又想起正事,她现在这副模样坊会是别想进去了,只能给师兄师姐们传音注意一下那个对她下死手的混蛋,还有他身边那个小白脸。
与此同时,随着太液湖上空最后一枚黑子落定,笼罩整个湖面的星罗棋盘霎时亮起,一道浑厚低沉地声音自中心最大的坊船中传出。
“论道开始。”
陆青玥抽出玉笛,警惕着周边的情况,星罗棋盘里外划分出了独立的空间,几千名散修挤在一块棋盘上也不显得拥挤,但他们周身都缠绕着黑白两色,分不清谁是谁,当然也避免了拉帮结伙。
“真无趣。”
珠玉堆砌的楼船上,一阵香风透过雕花窗棂撩动室内层叠的红帐,身着红装的女子仰躺在贵妃塌上,纤指间把玩着一枚金铃,然而金铃内里却禁锢着黑色的魂魄,此时那悦耳的铃声便是由魂魄的挣扎嚎叫所发出。
“这些人还要打到什么时候?”
“女子”扯了个呵欠,明明一张端方艳丽的脸偏生长了张嘴,并且那嘴里吐出的话语还是低哑慵懒的男声。
“在这些废物身上浪费时间不觉得多余吗?”
弦窗边落下几片灵力化成的牡丹花瓣,背对着他饮茶的男子闻言发出一声浅笑,说出的话却叫人脊背发寒,“玲珑心戾气过重,自是要有人消磨,散修么,即使无缘无故死在幻境里面,想来也没人会在意。”
呵!他就说,论心机手段谁能玩的过眼前这位,一身红裙的花解语侧过头继续拨弄手里的金铃戏谑讽刺道,“我道你怎么突发善心,原是做这般打算。”
“总得让一些东西发挥它应有的价值。”
不知是说那玲珑心还是已经被视作炮灰们的散修,男子精致的面容被酝醖的茶雾所模糊,只余下一双碧色的眸子显得尤为瞩目。
花解语受不了他这副假惺惺的模样,忍不住便出声打断道,“花不语的转世也找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魔渊?”
“不急在一时。”
他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来天元的目的,不过那女人本也不重要,大概只有花家傻乎乎的以为他上套了吧。
“说的也是,花不语记忆还没恢复,现在的她对你来说也无大用。”花解语说着便把腿搁到了桌案上,仿佛话里提到的人只是个物件。
绣花鞋底的灰散落了一些在桌面,端茶欲饮的男子顿了顿,脾气很好的微笑道,“你若闲得慌,不如去下面招待客人,也算不枉费这身打扮。”
花解语额角跳了跳,他为什么扮成个女人,还不是因为这家伙给鹤寒舟也递了帖子,现在居然还暗讽他?
“哦?难道苏公子作为东道主不是更应该下去抛头露面?”
花解语刻意咬实了抛头露面四字,却不料那人云淡风轻的回应。“我以为你会很乐意招待那位叫林沐阳的修士。”
“你给他也递了帖子?”
骤然听到这名字,花解语甚至暂时放下了和对方一争高下的打算,他还记得临九渊不惜暴露身份也要保下的这个小美人,而且对方不知用何手段解了临九渊神魂上中的傀儡咒,这实在让他心痒难耐。
“难得你做了件好事。”
花解语赞许道,可惜苏公子并不领情,“你在此处比较碍事。”
啧!算了,他何必在此人这里讨不痛快,还不如去楼下调戏临九渊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小美人更有趣。
“赤焰蝶舞!”
嗤啦,蓝色剑光撕开金色灵虎破开了对手的进攻,陆青玥趁此机会追击,一举拿下对手。
勉强稳住心神后,她连忙吞下一枚回气丹,刚才真是太险了。
这棋盘棋子变化多端,将修士们的战场分割开,每淘汰一个人对应的棋子数量便会减少,陆青玥刚解决完前一个对手,结果随着隔断的棋子消失,被白光包裹住的修士陡然向她发起攻击,看样子已经等待多时,好在她灵符之类的东西准备充分,才争取到反击的机会。
不过取胜也不容易,她看了眼棋盘上剩余的白子数与黑子数,除了棋盘会自主变化外,修士如何运用手中赢下的灵息转化棋子颜色也是个脑力活,毕竟一个不小心你要面对的将是两个人。
陆青玥看了眼手指尖缠绕的白色灵息,方才那人应当是运气不错,棋子转化隔断后他没有再遇到对手,便借此来了个守株待兔。
作为那只倒霉的兔子,陆青玥挑了挑眉,屈指一弹间白光消散与周边黑子连接,她本想截断这块区域,然而右下角的黑子泛起一股波动,有人转化了这颗棋子。
“嚯!看来老子运气不错,一个筑基初期?”
哎!陆青玥听着对方兴奋地感慨,不由得叹了口气,她就不该对自己的运气抱有期待……
“结束了吗?结束了吗?”
方瑶反反复复问了两遍,脚步不停地在自家坊船上走来走去,散修里头三十岁以下的基本都是些筑基期,毕竟资源差距摆在那,但也不排除宗门里一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弟子因没拿到请柬参加,更何况还放出了几张金底牡丹帖。
那玩意是对年轻一辈中的翘楚给予认可,方瑶也曾肖想过,但被自家老爹嫌丢人不准去,而且方家参加坊会她作为大小姐必须得在场,简直一点自由都没有……
“小姐小姐,论道结束了。”
听到女侍气喘吁吁地传话,方瑶连忙跑出船坊想要一探究竟,然而还没踏出门槛就被侍从们给拦住,“小姐……老爷说了让您好好待着。”
啧!她爹怎么这样!穆深那黑历史就不能一笔带过么,居然说要防止她跑出去胡乱犯花痴,她是那样的人吗!
“下面根据击败人数宣布排名。”
太液湖上的星罗棋盘被中心坊船上一道蓝袍身影收入袖中,陆青玥侧头打量了会,果然她没猜错,那棋盘应该是个困阵类的仙器,蓝袍老者的修为自然也极高,虽然陆青玥无法窥探,但就其方才挥袖间打出的灵诀波动,对方至少也是位元婴后期。
啧啧!元婴后期外加一个仙器,不知有多少人要酸溜溜了,陆青玥放眼一瞧,果然底下大部分人都在吃柠檬,她也咬了一口,不得不感叹一句,有钱真好。
“孙向晚,击败21人,位列第一。”
被叫到名字的女修走上前去接过老者手里的烫金牡丹帖,纤细的身躯如弱柳扶风,但自带一股傲意,就如同她背后的长枪般。
陆青玥第一次见有女孩子用长枪这种武器,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然而她的目光最后却停在了妹纸规模可观的胸前,心里直想喊上一句:淦!贼老天爷你不公平!
“陆离,击败20人,位列第二。”
陷入自我怀疑中的陆青玥被叫到名字,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运气这东西吧有时候就这么离谱,想休息的时候不停遇到人,好不容易到了最后却轮空了两回。
陆青玥摸了摸鼻子,可惜没遇到第一的小姐姐,她的枪看起来好酷啊,真想领教一下。
“嗯……第一的竟是个女修,啧!现在的兔崽子真是一茬不如茬,这样如何配得上我女儿。”
方家坊船上,方父不满地听着下人汇报坊会论道的结果,万万没料到第一是女修的他顿时歇了去看的心思,他方震的女儿要配也得配最好的。
不过相比之下方瑶就高兴多了,听说第一的是个女修,她连忙追问其姓名,刚走到女儿门前,想劝女儿另相才俊的方父脚步一顿,心中一跳。
完了完了!他的宝贝女儿难道是被穆深那草包伤透了心,转而对女修……嗯,现在看来,那个第二的小子也还行!
“陆离?那是谁?爹你别一天乱点鸳鸯谱好嘛!”
感觉自家闺女越来越不走寻常路的方父刚准备给女儿做做思想工作,却不料下属来报合欢宗的人在中心坊船和太一门弟子起了冲突。
这些人简直了,就不能消停点?
方父觉得头有点大,不等方瑶吵着要出去,就又吩咐人将她关在了房间里,这小祖宗也是个事故体质,不看牢的话一个牡丹坊会非把他这把老骨头给折腾死。
安顿好女儿的方父急忙赶往中心坊船,此时坊船的宴客厅里,几名穿着暴露纱裙的男男女女将两名太一门弟子团团围住。
方父刚要出声询问缘由,楼上却传来一道酥媚入骨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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