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选择

陆青玥还不知方瑶内心的羞赫，折腾了一晚上回到剑峰已经是第二天，她想起储物袋里还有只捡回来的肥虫，遂将之取出仔细端看了起来。

这虫子丑是真丑，要不然方瑶不会看都不看一眼便让她丢掉，虽然她也嫌弃，不过这东西好像与那魔修布下的结界息息相关，能挡下师父的一道剑气，总归不是什么凡物。

想到此处，陆青玥点开传信符，好在她师父这会正闲着，很快传信符便有了回应。

“嗯？徒儿你筑基了。”

花霍到底是分神级别修士，只凭传信符上的气息便知陆青玥已进阶，不过他很了解这徒弟，知晓是水到渠成也并未很惊讶。

“师父！”

嗯，花霍顺了把胡子点点头，想起陆青玥才找他不久，这么火急火燎的传信估计又有什么事。

而陆青玥也确实有事，那虫子身上没有魔气，这也是陆青玥带走它的原因，可翻遍宗门的灵云册，她也没找着这小东西的出处。

“师父，有个东西，麻烦您帮我看看。”

陆青玥将掌心托起，水镜一抹露出她受伤后有些苍白的脸蛋，只一双眼睛顾盼神飞的看着很是精神，花霍瞧了她一眼，见没有大碍目光便落在了她手上。

“这虫子……你哪里来的。”

肥虫在陌生环境里紧缩成一团，陆青玥嫌它有点恶心吧唧，故用了一张帕子垫在下面。

“是一个魔修，他布下的结界消散后剩下这虫子。”

魔修？花霍挑了挑眉，听陆青玥将洪都城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没想到连洪都都……”

魔域现在对天元的渗透还真是超出想象，莫不是在暗中筹备什么大动作？花霍陷入短暂的沉思，但也没忘记回答陆青玥的疑问。

“此虫名为芥虫，非天元大陆产物，擅隐匿，体内自成空间，只休憩在空间裂缝中，其成年后结出的茧，是锻造芥子空间的主材。”

芥虫？陆青玥豁然开朗，以往她只听说过芥子空间，可没想到芥子空间的锻造主材竟取自这小小的一只虫子。

“此物只有擅空间法则的元婴以上修士才能捕捉，你运气不错手上这只还未足龄，现在倒可以好好养着，危机时刻还可结合秘法遁入这虫子所在的空间藏匿。”

之前那魔修便是利用了此虫的特性困住她与方瑶的吧？陆青玥点了点头，总算对这丑不拉几的肥虫看顺眼了些。

“洪都城出现魔修的事，为师需要与你掌门师叔商议商议，你既然已晋入筑基，那落星剑诀的第二式也该练起来了。”

额……第二式，陆青玥脊背一僵，有气无力地应了句好，不是她懒惰懈怠，而是这落星剑诀的第二式太难参透，明明都是剑法，剑诀却像道经般晦涩难懂。

花霍一眼看出了陆青玥的欲言又止，但他也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这落星剑诀的第二式口诀，是他在一个上古秘境所得，整个剑诀只有第一式和第三式为他所创。

其第二式星变的核心与落星剑诀另外两式繁星坠陨截然不同，这也是花霍为何无法直接传授，反让陆青玥入剑碑寻剑诀的原因。

“青玥，你要知道这世上不是一开始就有功法秘籍的，拘泥于形式只会受困囫囵，剑术也是如此，每个人对剑诀领悟的不同，决定了他们能用出什么样的剑术，若你实在无法参透第二式，为师这里有对第二式的心得感悟，你熟读后，也能顺理成章的学习现在的第三式。”

传信结束后一块玉牌落了下来，这便是花霍方才说得心得感悟，他把选择权交给了陆青玥，在这种事情上，他尊重孩子自己的选择。

陆青玥捡起地上的玉牌，靠在椅背后久久不能平静，以她两世为人的经历，如何听不懂师父的言外之意，是手把手教她走前人的捷径，还是由她自行探索走一条崭新却截然不同的道路？陆青玥捏紧手中玉牌心中已有了决断。

月上柳梢，凌语柒睡醒了起夜，发现院子外的竹林深处传来簌簌的落叶声响，她疑惑地披好衣服，起身推窗。

只见如水的月色下，少女沐浴银辉，手中短剑如蝴蝶般灵动蹁跹将落叶卷起优美的弧度。

“青玥？这么晚了怎么还在练剑？”

凌语柒揉了揉眼，一时间以为自己看错，或许是还保留着21世纪的习惯，陆青玥很少选择晚上练剑或看书，这个时间段，她大部分会选择在房间打坐休憩。

“抱歉语柒姐，吵到你了吗？”

陆青玥将笛中剑收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顶，她想了一整天，忆起之前在剑碑里用出的那一招“融合”剑意，突然茅塞顿开，趁着大晚上还有灵感，就抓紧体悟，没曾想吵醒了凌语柒。

“什么啊，你练剑何来吵醒我一说。”

凌语柒嗔怪道，“倒是你这么晚了还不睡，明日不还有早课么？”

“没关系的，我已经筑基了。”

筑基后修士已基本可以辟谷，不似练气期还需要适当的进食与休息，筑基修士基本已可以每日维持修炼状态代替睡觉，所以陆青玥并没有很担心明日的早课。

“这样啊……方才看你练剑，有几式好像从未见过？”

凌语柒隐下心中的涩然，虽然她作为陆青玥的女侍每月已可领取下品灵石做辅助修炼，可进展也比不过身为单灵根的陆青玥，除非……不行！她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问了句其他的。

“嗯，我落星剑诀已学到第二式，不过遇到了点难题，所幸今日得了师父指点，便抓紧时间练练。”陆青玥并不惊讶凌语柒能看出她招式间的不同，两人相处一年多之久，她的修炼也没避着对方，倒是凌语柒脸色些微赫然，有点后悔随意问起了陆青玥的剑法。

“那我先不打扰你了。”

她直起身关上窗户，目光随着悠悠烛火晃动，眼底流出一抹落寞，真的只能到这一步了吗？

凌语柒唇边溢出一抹苦笑，不成为那些人口中的圣女，她与青玥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凡人的寿命对修士来说何其短暂，可若成了圣女，青玥以后会如何待她？她们会成为敌人，过往的一切都会像云烟般散尽……

“语柒姐，你是不是没睡好？”

果然自己深更半夜练剑还是吵到人家了吧？陆青玥看着凌语柒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心里十分惭愧。

“不、不是的……我只是，在想一些事罢了。”

“什么事啊？”

陆青玥支着下巴本只是好奇问一句，却从铜镜里看到了凌语柒纠结的面色。

“青玥，如果有一天我…我在身份上和宗门对立，你会不会……”

手不自觉的收紧，凌语柒害怕听到陆青玥的回答，然而少女只是把头发从她布满冷汗的手中抽出，自己简单的用发带束了起来。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若语柒姐还是语柒姐，那么即使身份改变，你也还是我的姐姐。”

阳光透过窗棂照入室内，亦照进了她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凌语柒露出一抹笑容，将陆青玥扯得歪歪斜斜的外袍打理整齐。

“路上小心。”

陆青玥挥了挥手，待出了门，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收敛，那些人是已经找到凌语柒了吧……

私心里她并不希望凌语柒被那些人找到，因为按小说里的走向，凌语柒最后肯定也会如她一般，可她没资格干涉别人的选择。

因为对在太一饱受欺辱的凌语柒来说，或许成为圣女她的处境会更好。

“陆师姐。”

“叫我陆青玥便好。”

时间又过去一个半月，对于落星剑诀的参悟她还是一知半解的，陆青玥翻看着手中的阵法图录，今日她叫来了孙源，就是想看看能不能通过其他途径找到突破口。

“阵法上遇到瓶颈，你们一般怎么做？”

凌语柒最近心情好了很多，也没有什么外出的迹象，这几乎让陆青玥忘了她一个半月前问的问题，眼看各地商会的商船已经渐渐开到太液湖上，陆青玥也表现出几分急迫。

“嗯……这如何表述呢，阵法和符箓一样，瓶颈时总有滞涩，书本口诀什么的此时作用已经不大了，关键是看感悟。”

感悟？陆青玥点点头，她在剑碑里还无法使出完整的落星剑诀时便异想天开融合了更好掌握的赤焰蝶舞剑意，可外面的环境到底与剑碑不同。

落星剑诀有完整的剑法口诀，剑碑里面情况特殊，她只是以神念进入当然可以冒险尝试，可出了剑碑，这法子就行不通了。

“师姐是想学阵法？”

“不是，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最近剑术遇到瓶颈了。”

孙源一时半会改不了口，陆青玥也就不纠结了，她想着最近练剑时的滞涩，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剑术的话，师姐对剑阵有所了解吗？”

剑阵？她也研究过基本剑阵书，但剑修向来独来独往，结阵的反而……等等，剑阵，剑阵！她怎么忘了这点！

“多谢！”

孙源还没搞清楚陆青玥谢他什么，那一身黑裙的少女便跑得不见了踪影，他困惑的挠了挠头，最后只得先回去。

“也许是我想岔了。”

她一直都认为落星剑诀的第二式是一段剑术口诀，却从未考虑过倘若它只是作为一个节点呢？就像剑阵中也需要阵眼那样，星变，星变，重点在于那个变字！

此时再完整看一遍落星剑诀，陆青玥已有了截然不同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