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起,我便常常做关于同一个人的梦,梦中的我是个看客,浅浅走过一位上仙的生活。
上仙生的极为漂亮,墨色的长发瀑布般垂在肩边,发梢却又有着一抹雾蓝,一双墨色的眸瞳却泛着淡淡青色,衬的他仙姿玉质,右眼下方的泪痣也恰到好处,浑身透露着清冷的气息,近闻又可以嗅到淡淡的兰花香。
他的故事已经在我脑中呈现着,现在的我也可以完整的将他的经历复述下来。但自从幼时被家中长辈以此当做童言,与其他前辈一同取乐,便淡了这份想法,日后也从未和他人提及,久而久之便被他们淡忘。
上仙一身素色的外衣,手持玄色的利剑,寻常人望去表现得会有些许怪异,但上仙生的清美,倒是显得并不违和。
我停笔,合上画本,避开了同桌欲探究的目光。
“司桉,别这么小气嘛,给我看看又不会怎么样。”我望着她不语,抬笔在草稿纸上写下“抱歉”。
“好吧,随你。”她摆了摆手,做出无所谓的姿态,“我还不稀罕呢,真是个怪人。”
她说的倒不错,我生来便不喜欢和他人聊天,除了家人外,沟通都是用纸笔写下或是打手语。起初,同学和老师只是觉得我害羞,但久了发现我还是这样,虽然老师们不在明面说些什么,但背地里却与我父母沟通,同学私底下也在造谣我是个哑巴,目光夹杂着可怜,还有嫌弃。
我不做解释,反正谣言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我在流言蜚语中默默过着自己的生活。
我对于绘画有着几分热情,家中是书香门第,父母虽不会对我有太多关心,但钱财却从不吝啬,所以我有系统的学过绘画。
如今技术也不错,时不时会接些稿子磨炼画技,但更多时候是在将梦中的故事一点点画下。
纵使在评论区都能看到粉丝甚至路人对故事、人设和上仙形象的肯定和赞许,但我仍知自己还未绘出上仙的半分美貌。
这几年仍在做梦,但不知为何睡眠的时间愈发持久,在梦中的触感也越发真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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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房间的窗帘,阳光洒了进来,自从高考完后我就搬离了出来,在大学的城市中买了一套房。并且出于私心,在发梢染了些墨蓝,与上仙相似却比他略深。
一个人的感觉也不错,我养了一只通体黑的小猫,虽然是因为它青色的眸瞳,但也没有亏待过它,现在也比以前胖了两三圈。
洗漱过后,我简单做了份早餐,给猫猫换了水。吃完又去铲了猫砂,洗了碗筷,下楼倒了垃圾,洗完手后才重新回到房间。
提笔准备画画时,猫猫蹭了蹭我,我抱起它,“上仙是想要我陪你玩了啊。”
上仙是猫猫的名字,我挠了挠它的下巴和肚肚,猫猫舒服的躺在桌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也莫名有些倦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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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又是这里,我果然又睡着了啊。
我望着初次下山历练的上仙,这时他是少年,神情依旧淡漠,身边散发着疏离的冷意。墨色的长发被一条白色的带子束起,身着他宗门亲传弟子的宗袍,左袖间绣有淡淡的青云。
我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注视着少年墨色的长发,就这样随着他走过九州的一出又一出,看他斩杀妖物,修为也不断提升,剑技不断长进,虽说他是个剑修,但给人的感觉却更像在修无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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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我揉了揉眼睛,红日已然落下,“上仙”也早就离开桌面,我也起身伸了个懒腰,身体有些酸痛,没了做饭的念头,便点了份外卖。
客栈内,少年停下打坐,推开屋内窗户,冷风吹进来些许——人不在了。
凌沐也在未修仙时做关于同一个人的梦,他自幼聪慧,将此事告知家中长辈后,长辈一开始怀疑他是被妖孽下了咒。
凌家竟是除魔世家,这几千年来或多或少也总会遭到一些妖物的报复,所以他们开始为他驱邪,为他画符。后来凌沐发现并没有用,出于对长辈们的考虑,他隐瞒了事实,说自己已然没有再做那种梦。
这件事情也逐渐被淡忘,而凌沐也在日后逐渐习惯。
他的梦是关于一个女孩的,梦中女孩比自己略大,出身书香世家,天生疏离冷清,但是骨子里却很温柔,会救助流浪的动物,会捐赠衣物。虽然不喜欢聊天,但是一手好字也让人赏心悦目。
她生的不压于那些名门小姐,眸色墨黑,细看却有点点青色,左眼下方一颗泪痣衬的少女姿色无双。
后来自己入了宗门,修仙之人便不再需要睡觉,梦也有所淡忘。但不知何时起,身边却总有道视线,有时很短暂,有时却漫长。
在发现对方无恶意后,凌沐也未曾放松警惕。
吹了会冷风后,少年关上窗,不知道为何他今天居然又想起了那个梦,浅浅睡了片刻。
他看到了少女头戴着粉色有猫耳的头饰(耳机),拿着一只笔在一块黑色的板子上面画着什么,目前是一块很大的白色银幕。
他知道自己和那位少女应当是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内,所以对于她身边的一些物品感到陌生。
梦醒,凌沐不是那种浪费时间的人,所以他不会睡太久,随即开始运气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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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沐浴过后在平板上又画了画上仙的故事便睡下了,梦似乎变得浑浊起来,身体很沉,我努力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声音像被堵住了一样,最后只能任由身体深陷。
身体率先感受到的是淡淡的冷意,耳边传来细细的雨声,我坐起身来,手碰到了一个硬物,望眼看是我的平板,不知为何在湿湿的草坪上躺着。
我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压下心中的恐慌,我强迫自己站起身,警方身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但也有可能我在做梦。
这是一片森林,树木经雨冲洗后显得葱绿,空气中夹杂着草木的气息。
我心里想到要是有把雨伞就好了,可惜现实却是我抱着平板狼狈的去躲雨。
身上的衣服还是先前的睡衣,赤着脚踝跑步,能够感受到土壤和石子在脚下,很痛,无奈只好先在一旁的树下停留片刻。
我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平板。右上方的电量在这时变成了无限的符号,似乎也不需要WiFi或者流量了,但是内容却依然是原先的内容,没有多余的改变。
我打开常用的procreate,拿起上方的笔,新建了一个图层变快速的画了起来。雨水有几滴落在屏幕上,但我的心却将被牵引着似的,并不管这么多。
很快,一把伞便画好了,神奇的是这把伞居然可以通过拖动图案,然后出现在我的面前。对于这种现象,我压下心中的疑惑,举着刚画好的伞,用睡衣的边角擦了擦屏幕,开始构思衣服的设计,现在这一生,即便是找到城镇或者客栈,也会被当成异类,吸引大骗人的目光。我不喜欢这样,只想默默的把这个真实的梦结束掉。
我的肩膀夹着雨伞,拿着画笔一顿操作,大概过去了一两个小时,雨夜下越大,中间也有被风差点卷走伞的事件,好在终于把衣服画完了,合并最后一个图层拖动,衣服出现了面前。像换装游戏一样,几乎是肉眼不可见的复读,我便穿上了它们,但有了刚刚在梦境这种推测,我也没有刚才那么吃惊了。
我合起平板,举着雨伞开始前进,逐渐远离这片森林。湿湿的土壤上被踩出的脚印慢慢被雨水冲刷,隐约间能从身后听到猛兽的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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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十分漫长。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两年有余,对这个世界也有所了解了,我也逐渐明白,这根本不是梦,而是切切实实的穿越了。
说来也奇怪,一年前的下午,我默默走在人群中,只是在一个摊位上稍稍停留同旁,同旁的人却见我大吃一惊,激动的喊着“师姐,终于找到你了!”还没等我在平板上写完字,他们便拉着我飞速的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见此地,我眉头微皱。切成备忘录,直接打字,“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你们的师姐”。他们错愕的看着我,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让我在此地先坐着,不要走动。
我待他们走后,推开房门房屋一望,此处是一座山,心中突然泛起了烦意,于是回了房间后便立即打开绘画软件,虽然说飞行工具什么的是有一些难画,但是我不愿待在此地,更不愿被误会。
“司桉,你还知道回来!”沉下心来画画的我,突然被这一声斥责吓得颤了颤。抬眼看去,一位年长的尊者推门进来。
尊者远看倒是看不出年老的样子,青色外衣袖有淡淡的金色纹路,墨色的秀发自然的散落着,看起来温润儒雅。
我看了一会后便在平板上打字“您是?”
他显然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窥探了一遍,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来看,应当是尊者神识在检查我。虽说并没有触及记忆这方面隐私部分,但是被他人突然这么做,还是感觉有些烦躁,毕竟这真的很不礼貌。
我见他扶额,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沉默了片刻,道:“ 本是让你下山处理事情,你人倒是丢了四个月,如今居然失忆了。罢了,你现在此好好休养,你修为还在,只是没了记忆,这些天好好看看书籍。有事用传音令联系我。”
说吧,他便丢给我一块白色的玉牌,上面刻着一个桉字。
还没等我把疑惑打字出来,尊者却走了。我有些迷茫,因为我知道自己是身穿,按理来说我就相当于一个bug,现在是又有了莫名其妙的身份,就好像本来就是为我而预留的一样。
而且修仙之人明明可以搜魂,尊者却未对我使用,而且见他扶额,好像我失忆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一想法一出,便让人觉得细思极恐,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为了压下这份诡异的想法,我从书架上拿下来几本书开始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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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待了大概四五个月,也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并且对目前这个假身份有所了解。之前的那位尊者是我的师父,容箬。我在这里排行老二,先前这位师尊派“我”下山处理任务,结果任务结束后,与我同行的同门却说“我”不见了,而这一失踪就是四个月。然后我貌似和她长得很像,不过我发梢还残留之前染的青色,但大家都认为那是失踪时所遇的意外造成,竟然没有怎么怀疑。再加上我还有修为,并且跟她完美的吻合,所以才会被认定就是她。
凭借着这几个月的信息,我应付完所有人后,对外宣称闭关。实则是在默默画出行的工具,如果莫然行动,可能会惊扰了容师父,所以之前的飞行工具只能作罢,我开始去回想脑海里去过的地方,但画了几个月都不太满意,并且没有成功。
最近突然想起来一个地方便又开始画了起来,隐隐约约总觉得这一次会成功,我沉下心来,将全部的精力投了进去,不断的思考那个场景的每一个细节,时间飞快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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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离开宗门已有十日,我接了不少任务以获取灵石。我御剑盘旋在城镇的上方,望着城镇尽头的一处森林。
远远望去,能看到死气如迷雾,将大片的景色遮住,我定了定神,快速朝那处飞去。
在森林外缘停下后,我感觉到黑气似乎没有刚刚的那么浓郁了,而且能够听到利剑划破的声响。
我虽然没有料到有人会接这个任务,但是多一份力也未尝不是好事,我这么想到便起身向深处飞去。
妖物是一只画皮女,据说杀害了三十名少女并扒了她们的皮,实力必然不是普通修士可以应付的,所以这个任务便一直被推脱,时间久了,妖物也越发放肆,甚至猎杀了几名女修士,现在想来实力应该又涨了一截。
我压下些许紧张,顾不得仔细看原先和画皮女打斗的少年,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虽说归清宗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剑修,但是对我而言,用剑反而不太习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剑术很是熟悉,但是我在掌握灵力和法术后,就托人为我打造了一把雨伞,以法修进行修炼。
我唤出灵伞,伞的材料一部分来源于这个世界,但是大部分是我自己花了很长时间,找了很多参考图画下的东西,这么说也算得上半个仙器了。
画皮女擅长迷惑,所以不可以久站,我就是因此才直接用伞而非剑。先前的少年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意图,配合我一起将其剿灭。
处理完后,我见他要走,快步跟上他,在平板上写道“谢谢”。
少年嗓音清冷,淡淡道:“不必。”闻此声,我抬头,只见少年生的俊美,墨色长发被发带高高扎起,发尾泛着淡淡蓝色,墨色的眸瞳也透出一点青,右眼下方的泪痣更显得美人无双。
我错愕的看着他,突然想起来自从来到这里再也没有做过梦了,原来这里是上仙的世界。
他见我如此,看了我一小会便绕过我继续前行。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我下意识的想要跟着他,就这样跟了他许久,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友跟着我做甚。”语气平淡,一股寒意铺面袭来,我愣了一下然后拿出平板飞快的打字“我是个散修,没有恶意,我正好也要历练,敢问可否结伴同行?”我拿着板子给他看。
他没有说话,但是我见他眉头微皱,“晚辈恰好路过而已,并未结伴的想法,还请前辈另寻他人。”说罢便唤出剑,御剑走了。
我不依不饶,在他后面默默跟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见上仙就是很亲切,想要靠近,很奇怪,而且这里是上仙的世界,我又在先前常常梦到上仙,说不定会有回去的线索。
就这样,我跟着上仙去了很多地方,刚开始他甚至拿剑要杀我,换做是我估计也会这样,但是我还是没有怕,就这样时间久了,也越发熟络起来,我也开始试着对他开口说话而不是打字。
我也发现了上仙,或者说凌沐除去开始的孤傲清冷,其实也会笑,而且似乎还有很多坏心思的,这些都是我在梦中不曾看到的,鲜活生动。
不知道为何我也在此改变了许多,似乎也学会了笑……但有意思的是每到外出需要伪装时,我们常常被当成姐弟,可能是我也染了相同发色的缘故吧。
时间如流沙,熙熙流过,却已过十年,从遇仙险遭被杀,到如今与其交好,感觉就像在做梦。
如此想着,去了下一站沙归秘境——
待续.
SW.呜呜呜写个自家孩子同人好累
SW.会有后续的,如果我想起来了,写了大概5000字,流水账似的,凑合着看吧呜呜呜
SW.沐的另一面在后续会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