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墨燃一次也没来找过楚晚宁,这本应是一件好事,可是楚晚宁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心。
自从知道墨燃是为救自己才被种下的八苦长恨花,楚晚宁看墨燃的眼神,都温柔了些许,楚晚宁总归是喜欢墨燃,总归是关心墨燃。
可这种事情要怎么问?先不说会被墨燃误会,就算去问了,真的会有人告诉他吗?除了刘公,甚至都没有人肯把他当人看。
宋秋桐的一声妹妹,墨燃的一声楚妃,就连旁人,都用异样的眼光去看他。一身傲骨,硬生生被折断,粉碎,成了齑粉。
只剩得最后一丝的倔强,又怎么能把最后的尊严都丢掉?
就在这时,门开了,来人正是宋秋桐的贴身侍女。很明显没什么好事,楚晚宁半点目光也不愿留给她,若无其事地看着手里的书。
“楚晚宁!你不过是一个玩物,摆什么丑架子,等帝君玩腻了,最后还不是得被丢去一边。”
不偏不倚,刚好戳中要害。或是气愤,或是难过,楚晚宁眉头紧皱,看了她一眼,虽灵力不复当年,但那种眼神如九天玄冰,寒意丝毫未减,不免要人心头一颤。
侍女顿了一下,稍带上了一丝颤抖。
“你还有脸问,踏仙君自从你这回去,一直高烧不退!要不是我家娘娘在……”
墨燃是很少生病的,楚晚宁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给死死掐住。不过他还是咬牙说到
“所以呢?你要表达什么?”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说完,一巴掌打在楚晚宁脸上。
“我今天就是要来替娘娘教训教训你这个贱人,怎么?有意见?不过这你说了也不算,你现在什么都不是。”
说完又欲打上去,不过这一次,被一只手接住。
侍女感觉一阵冷风从身后袭来,转眼一看,是楚晚宁。危机感骤然消失,嘴角甚至扬起了邪魅笑容。
“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拖出去仗刑50大板”
说完挣开楚晚宁的手,楚晚宁被重重摔倒地上。
还未等楚晚宁站起来,就被几个人拖了出去,扔到门外的雪地上。楚晚宁用最后的力气从雪中爬起来,赤着脚挺立在雪中,他可以倒,可以跪,不过不是在这些人面前!
“一、二、三……”
单薄的衣服上沾满了血
“十一、十二、十三......”
血顺着楚晚宁的腿流到了雪地上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沾满血的衣角结上了一层霜
“三十九、四十......
楚晚宁耳边嗡嗡作响感觉声音越来越模糊,仿佛隔着汪洋大海,从水中传来“四十九、五十!”
所有人都离开了,楚晚宁松了一口气,倒在了雪中。
当楚晚宁醒来时,已被刘公扶到了床上,见刘公正打算给自己包扎伤口,把刘公推开,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
他赤着脚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
“至少拿双鞋......”
“没事,多谢。”
雪还在下,落到楚晚宁的伤口上,楚晚宁一直咬着牙,没出一点声音。地上很滑,加上楚晚宁身受重伤,没走几步,就跌倒在地。
真的很想就这样睡去,不过他不能,他必须爬起来。因为墨燃还在等他,因为他一倒下,一切就都完了。
尽管连走路都很困难,尽管只会换来一句东施效颦,尽管双手已被冻僵,楚晚宁还是去包了一碗热腾腾的抄手。
楚晚宁端着抄手到墨燃的寝殿前,刚迈出一步,一阵冰冷刺入脚中,低头一看,染成的血红色的雪中埋有几片碎瓷。
但是那又如何?
楚晚宁毫不犹豫地迈出了第二步,第三步......
每走一步,就会踩上新的瓷片,每走一步,刚才的伤口就会更深。不过同样,每走一步,他就可以离墨燃更近一步。
雪落进背后的伤口,瓷片刺进脚底的伤口,楚晚宁脸上却毫无痛苦的神色,不过怎么可能不疼?只是比起墨燃的安危,这真的算不得什么。
当楚晚宁走进去时,双脚早已血肉模糊,可一看到墨燃,眉毛竟舒展开来。
楚晚宁吃力地走到墨燃身旁,用那冻得通红,连知觉都快没有的手去喂墨燃。看着墨燃都吃了下去,楚晚宁竟难得挂上了笑容 ,在墨燃身旁睡了下去。
梦中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小孩,嘴角卷着一个笑容,梨涡深深,仙君仙居你理理我啊......
墨燃呢?他好像又见到了那位恩公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