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约会（一）

在一个昏暗的房间中，一位男士死去。

贾丁怎么样？

姜雨薇现场被破坏了。

贾丁到底什么是黑暗约会？

廖岩问一下那个经理吧，他的解释应该会更清楚一些。

——

龙套Dark Date，也就是黑暗约会，也有人叫它Blind Date，也就是盲眼约会这种约会形式最早发源于美国，我们餐厅也是上个月开始才和婚介中心联合推出这种约会形式，在这个只看脸的时代，我们希望提倡一种不见钟情的理念。

贾丁这黑灯瞎火的，怎么个约会法？

龙套就这样。

贾丁就这么黑着聊？

龙套我们会要求所有参加的嘉宾不可以携带包括打火机、手机在内的任何照明设备，为了防止嘉宾摔倒，我们会在地上放一些荧光棒。

贾丁那要是俩人看对眼了……不对，应该说是听对眼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龙套约会结束之后，男嘉宾会将他们心仪的女嘉宾号码记在纸上交给我们，由我们负责进一步处理，本来挺好的事，才举办了三次，就发生了这事儿了。

贾丁嘉宾人呢？

龙套出事之后他们都走了。

贾丁什么！谁让他们走的！

龙套不是，你看出了这事儿，嘉宾要走，我不会拦不住呀……

——

郭巴死因是什么？

龙套目前我们只能给出呼吸循环衰竭这样笼统的结论，具体是因何而死？还真是无法判断。给抢救留下的时间也太少了，只能等待你们解剖的结论了。

郭巴好，知道了。

——

贾丁什么！事情比你想象的严重的多，那个五号男嘉宾……死了！

陆小瞳根据婚恋中心登记的信息显示，死亡的五号男嘉宾叫郎云，今年32岁，是个小有名气的油画家。我们已经打电话通知了死者家属，他们在去医院的路上，身份信息马上就能确认。

廖岩死者摔倒在地上之前，有什么特别动静吗？

龙套他一直在喊蚂蚁……

龙套对啊，我也听到了一直在喊蚂蚁，别咬我，别咬我。他的动作就好像一群蚂蚁正在吃它，后来我们开灯看了一只蚂蚁都没有。

梁麦琦他还说了什么？

龙套就没了，就是挺痛苦的，送上救护车的时候已经晕死了。

姜雨薇你看到了什么？

龙套也没什么了……他是不是被冻死的呀？

姜雨薇冻死的，为什么这么说？

龙套救护车来的时候是我帮着抬的，他一直在发抖，但我们这里是恒温，一直25度左右，他就像是被冻死了一样，特别可怕。

—电话—

郭巴廖岩。

廖岩让医生立刻保留死者涎液。

郭巴保留什么？

廖岩涎液。

郭巴知道了。

——

陆小瞳死者的妻子已经到医院了，正准备确认身份，等他同意了，我们就可以进行法医鉴定程序了。

贾丁你说什么？

陆小瞳确认死者身份，家属签字我们好尸检啊……

贾丁刚才说死者的妻子……前妻？

陆小瞳不是前妻，死者是已婚，是现任。

贾丁结婚了还出来约会，扯什么淡呢，你去给我查查谁负责这事儿。告诉郭巴，认尸那边，等一下梁麦琦，他妻子的反应很重要。

——

龙套这是怎么了？

梁麦琦现在还不能确定，所以需要你签个字，我们才能做尸检。

郭巴确认了就先签个字吧。

龙套签了字就知道了是吧？他这是去哪儿了？

郭巴您丈夫今天下午参加了一个由婚介中心举办的黑暗约会。

梁麦琦您知道他为什么去吗？

龙套黑暗约会我知道的，他是去采风的，他的职业你们可能不太了解，他只有深入人心才能画出反应人内心的画。你们不可能理解的……

——

龙套对不起，对不起啊，这的确是我们的疏忽，太相信这些客户了，他填表的时候填的离异，我们也就相信了，再多我们也不好问，那都是人家的隐私。

贾丁他填离异你就信，你们就等着挨罚吧，把你们的客户资料给我，我一个一个的问，搞不清楚谁都别想走！

龙套应该的应该的，我们所有嘉宾的资料都是经过仔细遴选过的，都是钻石王老五，也各个都是……

贾丁行行行，别说那些没用的，赶紧给我找资料去。

龙套我马上去，马上就去啊。

廖岩死者的病理并没有太多表现，目前能得出的结论也就是医生所说的呼吸循环衰竭。这次的尸检最重要的结论也就是胃内容物和涎液的检测结果，已经越来越接近我的猜测了。

蒋子楠那你的猜测是什么？

廖岩死者生前曾大喊蚂蚁，我当时初步的判断是某种神经毒素中毒。在濒死的状态下产生幻觉，可现在看，很有可能是一种真实的触觉。所以我让医生快速提取了并保存了死者的涎液。

蒋子楠涎液有什么特殊吗？

廖岩你还记得有一个服务生说说这个人好像是被冻死的，所以死者所中的毒是一种不常见的毒药。

姜雨薇廖岩，那杯咖啡残渣的检验报告出来了，有十分微弱的乌头碱阳性反应。

廖岩那就对了。

——

廖岩乌头碱中毒你们还记得一个婚宴上药酒中毒的新闻吧，那一次意外毒死了十几个人。

姜雨薇这种中药名为雪上一枝篙，民间也叫他磨三转。意思就是说你拿着他在汤液中转了三圈就可以让人中毒。

贾丁还有这么厉害的中药吗？

廖岩虽然磨三转这个名字有点夸张，但他致命成分就是乌头碱，只要0.5克就可以致人死亡。这种毒药味苦，如果磨成粉末就完全可以被黑咖啡的味道和口感给掩盖，而死者当天所点的饮品正好是苦咖啡，他就成功掩盖了毒药的苦味。

梁麦琦可是死者咖啡杯中残留的咖啡乌头碱检测为什么呈极弱的阳性？

姜雨薇乌头碱很容易在碱性溶液中遭到分解破坏，咖啡属于弱碱性，而且地面上的咖啡已暴露已久，乌头碱的成分已遭到破坏，才只是微弱的阳性。

廖岩乌头碱毒物化验检材，以尿液和涎液为最佳，抢救医生帮我们及时提取了死者的涎液，并与尸检时所提取的胃内容物相互印证，完美证实了乌头碱中毒的结论。

梁麦琦涎液……所以你在黑暗餐厅的时候，就已经怀疑到乌头碱了？

廖岩死者曾经在黑暗中惊恐地高喊蚂蚁，那此时他口齿有些不清，那是因为他嘴部麻木了，而另一个服务员说，死者在被送上救护车时曾大喊冷，乌头碱中毒最明显的症状就是最先出现喉咙及口腔刺痛感，继而全身皮肤发麻，手足有特异性的刺痛及蚁走感，也就是说蚂蚁在身上爬被咬的感觉。还有就是冻死，乌头碱中毒，继而发展到面部神经和四肢疼的痛性痉挛，以及难以忍受的冻感，当死者被送上救护车时，毒性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然后就是脑缺血和呼吸循环衰竭的死亡。

贾丁那问题就来了，那死者到底是自杀，还是被别人投的毒，或者仅仅是一起食品安全事故。

梁麦琦我觉得自杀的可能性不大，如果你要自杀……

郭巴我不会。

梁麦琦如果我们要服毒自杀，你会不会在死之前，先了解一下药物的毒性反应，选择一种痛苦较小，见效又快的药物。

郭巴那也不一定，如果手上没有别的药又着急死呢？

姜雨薇能选择黑暗约会这种特殊场台去自杀的人，是不会嫌麻烦去了解乌头碱的药物反应，以至于他都不知道有蚁爬感，才会如此真切地吼叫和拍打蚂蚁，如果是自杀，那么从毒发弥留到死亡 ，一共有一个多小时，其中清醒的时间有半个小时以上，他甚至没有说过一句有意义的话，全程都是惊恐和害怕，他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