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7 博弈(中)
“他们?死了?”阿不思忽然很慌,就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警告他,在他人生的前十八年,充满了无知和荒谬。眼见不为实,所思所行与真实情况背道相驰。
“对啊。”蒂普尔的言语间透出一种属于儿女的悲伤,但是眼神里是无法掩盖的冷漠,“都是他们自作自受,都是他们逼我的!”
蒂普尔懂事很早,早到她都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三岁,也许是周岁,或者更早。但是有一个观念却自小刻在了她的脑子里。女孩子将来是要嫁人的,人生如何全靠丈夫,而男孩子的天地,势必是要自己闯出来的。
蒂普尔的哥哥特奥尼斯。或许是期望值太高,他无法忍受来自父亲的魔鬼教育,十一岁那年他离开了家,成为诺特家族的第一个叛逃者,他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有了蒂普尔,后来蒂普尔又有了弟弟,弟弟还是叫特奥尼斯。在诺特家族中,父杀女,夫杀妻,子杀母,天经地义。西奥多从小就知道,每一个活下去的诺特,都必须有一场血脉至亲的献祭,正如母亲对自己一样。
蒂普尔对父亲最早的记忆,就是两岁那年,特奥尼斯得了龙疮痘,父亲在母亲和自己之间选择了自己,她即将成为弟弟成长之路上第一个祭品。
凭什么?蒂普尔总是这么想,我和他一个父亲,一个母亲,一样学习,一样长大。我不比他败家,不比他笨,为什么要牺牲我?
如果他死了。这个念头一诞生就如同洪水猛兽摧毁了她一切的理智。
让他死!让他死!!让他死啊!!!!!
她仿佛透过时光走到了他的床前。小特奥尼斯恬静的睡颜是那么可爱!她的手颤抖了,机械地,呆滞地伸出手去,抓起一个枕头,捂住了他的小脸儿,她看不见了他的痛苦,听不见了他的声音。
去死!去死!去死!你死了我就自由了!
冷汗浸透了她的全身,空气像是无形的鞭子,把她抽打地浑身的神经紧绷,仿佛一弹就会崩断。然而她又觉得有生以来从未这么冷静过,冷静地就算这只手被砍去了也不会惊呼挣扎,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直到老钟报时才将她惊醒。
她搬开了枕头。他没了呼吸,皱巴巴的小脸显出古怪的青紫。成功了。
她有一万种解释他死亡的理由,龙疮痘患者九死一生,可能会引起各种各样的器官衰竭,呼吸不畅、心悸、脑充血……任何一件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重要的是,她举起了枕头,自己动了手,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她不禁笑出声来。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别人。尖锐又颤抖的笑声,在悠扬的钟声中荡阿荡啊,几近消亡……她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那张床。床上挂着许多婴孩的玩具,叮
蒂普尔是从一款旧麻瓜电视上看到这些消息的,她漫不经心看戏的时候,正盘算着把一大堆华而不实的家当卖给大英博物馆,好把地方腾出来做点实验什么的。毕竟眼下来看,只有新魔咒研发才是追上麻瓜界发展的唯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