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轮回
chapter18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心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肖战想如果他是嘉明他也一定会为了救自己的爱人做出同样的选择，可是这样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嘛，赴死的人做出本能的反应，可留给活着的人却是余生无尽的痛苦…
“本来深潜之后我们的清单上就只还剩一项，我和嘉明他一直想去冰岛看一次极光，在北极圈里仰望浩瀚的星河，感受宇宙的广袤和伟大，我也打算在那和嘉明求婚，不管我们能不能得到其他人的祝福，我们都以为只要有彼此的祝福就够了…”
“所以‘极光影视’是您为了怀念将嘉明嘛？ ”肖战问
“嗯……那是我永远都不能实现的承诺”杜骁说
“之后的每一年如果有假期，我都会选一个我们曾去过的地方故地重游，可是到现在我都没有勇气去两个地方，一个是美那多嘉明离开的那片海滩，一个就是冰岛，我在网上看过无数张极光的照片，想象着我们在绚丽极光下的样子，可是我终究是不敢自己一个人去那里…”
“那杜太太她……”肖战欲言又止
就在今天之前，肖战和所有人一样都觉得杜太太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和王一博也曾很憧憬羡慕他们的爱情，虽然他们没有孩子，可在外人看来杜太太却被杜骁宠的像个孩子，可见真正的爱情是彼此灵魂的契合和精神的沟通。
“她知道……”杜骁说
肖战心里咯噔了一下，虽然和王一博在一起之后，他也了解了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但对“同妻”这个词他们一直很不理解，既然不爱那为什么要结婚，难道就是单纯的对世俗妥协
“死去的人永远比活着的人幸福，嘉明走后我辞了职，经历了两年消沉的日子之后，我回国了，嘉明的事让我更加珍惜身边的人，我爱的人走了，但是生活还要继续，我的父母都还在这，他们也需要我的陪伴”
“后来的事，大概就是你们了解的那个样子，我和我太太在一次聚会上结识，她算是对我一见钟情，其实开始时我也曾经尝试过接受她，毕竟她对我真的很好，也很让我感动，她是那种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心中的完美妻子，可是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肖战明白那种感受，自他和王一博在一起之后，也有不少女演员借着拍戏的借口往他身边蹭，在微信里说一些暧昧的语言，甚至在深夜里衣着baolu的敲他酒店的房门，但是肖战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对她们就像是看路边的花，花也许很美，但是与他无关，他对她们只有欣赏，却没有欲望…
“我们分手那天，她哭着问我是不是她不够好，我哭着抱着她说，她真的已经很好了，可是在我心里没人能代替得了那个人，就这样过了一年，我们没有联系，一年后她又找到我，她和我说，现在有个人和你一样傻了，这一辈子注定也是忘不了一个人了，无论你心里是谁，未来怎样，都在一起吧，她永远都不会后悔…就当是完成她的心愿”
肖战头一次知道，原来爱一个人也可以这样，如飞蛾扑火，不计未来，其实这些年那个女孩眼里的光都是真的，那是源于她对那个人的爱，尽管她知道那个人爱的不是她……
“这就是嘉明……”
杜骁从钱包的夹层里抽出一张照片，肖战看见在蓝天大海之下，照片中的那个男孩站在帆船的桅杆旁笑的很灿烂，肖战看着嘉明的脸突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杜骁看着他说：
“你长得很像他，第一次看你在花海中那张照片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很像，尤其是你的笑容真的就是嘉明的翻版，那一瞬间我有种感觉，是不是上天又把嘉明送回来了…”
“杜总…………”肖战脸上表情复杂的看着杜骁
肖战曾经也无数次的想过像“极光影视”这样的公司当时为什么会签他，尽管他也设想了很多种可能，可他却从没有想过原因竟会是他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杜总你今天喝太多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说”肖战说，他突然怕杜骁再往下说下去
杜骁没说话，他笑了一下，点点头
他永远都是那么有分寸，那么有涵养的样子
这次杜骁坐在副驾驶，除了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还有额前的头发有点乱外，从表面看他并没有什么不妥，依旧温文尔雅，仪态端正，身板笔直
“杜总，我们怎么走？”
肖战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叫骁哥，杜骁应该也听出来了，但是他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纠正他
“去我自己的公寓吧…”
杜骁说完看了看自己，摊手说
“这个样子好像不太适合回家哈…”
“嗯……”肖战发动车子
肖战尽量让车行驶的平稳些，免得杜骁觉得难受，可是他还是看见杜骁的脸从泛红变的苍白，一路上他都皱着眉头，紧紧闭着眼睛，车到杜骁的公寓楼下
“……………”
“到了？…”杜骁睁开眼睛看看窗外
“嗯，杜总您回去好好休息，还有”
肖战想了想又说：
“今天的事……嗯…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您放心吧，杜总”
杜骁笑笑，不置可否
“上来坐坐？”杜骁看着肖战问道
“额……我……”
肖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混娱乐圈这么多年肖战当然知道‘上来坐坐’的意思，可是这话从杜骁嘴里说出来他真不知道是真是假，又或者是不是话的本意，还没等肖战说话，杜骁笑着说：
“开个玩笑，忘了我和你说过，我其实还挺幽默的，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肖战也笑了，杜骁果然还是杜骁，一直是他印象里的那个样子，他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喂……”杜骁隔着车窗望着他的背影喊肖战
肖战回头看他
“好好准备春晚的节目”
“嗯，骁哥你放心吧……”
肖战和他调皮的竖了一下拇指
看着肖战走远了，杜骁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躺在座椅上，他脑海里的画面不断变换交叠，看不清是嘉明的，还是肖战的，他们一样的单纯，善良，尤其是他们回头一笑的样子真的很像，杜骁很喜欢看他那个样子，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觉得他的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疼了一下，他的心好像又活过来了…
每当这时候就会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脑子里钻出来，也许这是上天给他的又一次“机会”，如果肖战愿意他可以放弃这些年他经营的这一切，像当年他和嘉明畅想过的那样，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肖战一离开就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王一博已经发了好几条信息给他：
‘到了嘛？’
‘我走了，你老板怎么样了？’
‘少喝点酒，知道吗’
‘你回来了吗？’
一股暖意瞬间涌上来，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尤其是在刚听过那个生离死别的‘故事’后
‘睡了吗？’肖战回复
‘你回来了吗？’那边很快回到
‘回来了，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呢…’
‘赶紧睡觉吧，我没事…’
‘嗯……’
那边很快没了动静，肖战知道他一定是累极了，他握着手机走在这午夜的街道上，街上几乎没有人，有几家临街的商铺亮着灯，偶尔有飞驰的车从他身旁呼啸经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肖战觉得白天好像已经不再属于他了，只有到了晚上，人群退去，灯光暗下，在这一点点的时间里他才能够变回他自己，才有时间去想想他自己的事情，不过想多了却反而更烦恼，可能大概每个人都是这个样子吧…
春晚肖战的节目被安排在临近午夜敲钟的时候，虽然已经经过了很多次彩排但是第一次站在这样的舞台上肖战还是忍不住的紧张，候场的时候他拿出手机给王一博发信息
‘干嘛呢’肖战问
‘等着看你啊’
‘你别看了，我怕我紧张’
‘含光君在这，夷陵老祖天不怕，地不怕…’
肖战看着手机扑哧一声笑了，原来直男如王一博也会有如此幽默的时候，刚刚紧张的心情也瞬间被化解了大半，果然只有他才能让他安心…
肖战春晚的整个演出还算顺利，还没等他下台，整个朋友圈就已经被这个小品的截图刷屏了，小品很快上了各种网站的热搜和头条，图片被疯狂转载，跟评和留言都是惊叹和赞美他的盛世美颜，其实肖战也知道这种小品也就是为了迎合观众的喜好而已，根本也没有什么内容和深度可言。
下台后肖战突然觉得一阵空虚，虽然这是多少艺人梦寐以求的舞台，可是此刻肖战望着台下或熟悉或陌生的脸竟觉得他与他（她）们是如此遥远，他与这灯火辉煌的演播大厅也是如此的格格不入，难道这就是他当初进入这个圈子的初衷吗，现在的他算是成功了吗，多年以后会有人因为一部作品或者一首歌而记得他吗？
在这满目都是浮华泡沫的演艺圈里，人们更关心的永远只有眼前的利益，经典越来越少，太少人愿意花时间去沉淀自己，作为艺人有时就像被人牵线的木偶，很多事更是身不由己。此时台下响起了掌声，镜头扫过肖战，他回过神来，马上下意识的露出优雅的微笑跟着鼓掌…
此刻他很想家，他想起曾经在家里过除夕的时候吃完饭一家人看春晚的场景，没想到如今的他就站在这个舞台上，而此刻家里他的爸爸妈妈都在干嘛呢，王一博又在干嘛呢？
肖战低头偷偷掏出手机，微信里好多未读信息，大多是来自大家群发的新春祝福，王一博给他发来了一张图片，是家里的年夜饭，满满的一大桌子，肖战看了觉得好笑
‘好吃吗？’肖战问
‘当然了，我每年过年回家都要胖的’
‘哈哈，真的假的？没见你胖过…’
‘明年带你来我家吃…’
‘………………’
肖战想到自己和王一博围着一个大桌子一起和亲戚们吃饭聚餐的那个场面，一定很搞笑…
‘你怎么介绍我啊？’
‘不用你管，你就只负责吃就好了’
‘你在干嘛呢？这里好无聊’肖战问
过了一会儿那边发过来了一段小视频，视频里是震耳的鞭炮声还有漫天的烟花，大朵大朵的礼花在暗黑色的天幕中爆裂开，绽放出各种绚丽的图案
‘好漂亮啊…你放的？’肖战问
‘嗯…’
肖战突然觉得这漫天的烟花很像他在网上看过的极光，他想起杜骁曾经说过，相爱的人一定要一起去看一次极光，他说
‘将来如果有机会一起去看极光吧’
‘好…’
现在的王一博真的是像极了他曾经演过的蓝湛，话虽不多，却只用行动表示，无论肖战说什么他都只一句‘好’，可这句‘好’绝对没有半分敷衍的意思，肖战知道他是走了心的，答应过肖战的事，他一定会记得，也一定会做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肖战发现他已经习惯了王一博的存在，他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他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虽然以前他也恋爱过，可是那种感觉和现在完全不同，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的害怕失去某个人，他有时会害怕王一博对自己的感情是因为他入戏的错觉，说不定哪天他就会告诉他，他爱上了别人…
手机提示音：
‘表现的不错’是杜骁的信息
‘谢谢’肖战回复
‘和我一定要这么官方嘛？’
‘谢谢骁哥…’
肖战想了想重新回道
接下来的日子肖战忙的晕头转向，他辗转于各个城市的晚会节目组之间，经常排练节目到深夜，每天鲜有空闲，他和王一博有时一天连一通电话也没空通…
王一博理解他现在的工作状态，也不抱怨，在家的时候就练练舞蹈，刷刷视频，但是每当有肖战表演的时候他总是会准时守在电脑前，看完后给他发一条微信，肖战偶尔也会在表演的时候加进去一些只有他们两个才懂得小动作，这是他们两个的小秘密，他知道王一博会看到，每当这时王一博总会在电脑前不知不觉的露出难得的笑…
就在他们两个觉得不久后马上就会见面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席卷了全国，此次疫情蔓延之广，传染率之快，死亡率之高，前所未有，为了防止交叉传染，政府提倡尽量不要聚集，在家进行自我隔离，凡事人多的聚会尽量不要参加，影院停映，商场停业，一切娱乐场所都被关闭，各种晚会和聚会被取消，网络上，电视上都充斥着关于疫情的消息，肖战也暂停了手头的工作回到家里，隔离的同时也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休息时光…
像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肖战和王一博每天都会在网上冲浪，刷刷抖音和微博，或者打几把游戏，有时他们会看到游戏中有的玩家的头像是自己，每当这个时候他们就会觉得自己被杀的特别冤枉，不禁暗自苦笑…
肖战也终于看到了许久没见的‘坚果’没想到它第一眼就认出了他，肖战刚想伸手抱它，它一下子就跳到了肖战的膝盖上，肖战用手挠它的下巴，它眯着眼睛很惬意的享受着，肖战回想起当时在日本的时候他远远看见王一博也是这么蹲在地上摸着‘坚果’的下巴…
肖战拍了一张‘坚果’的照片给王一博发了过去
‘‘坚果’它想我了吗？’
‘不知道，等下我问问它’
‘你在家都会干嘛？’王一博问他
‘刷你的视频，看看不认识你之前你是什么样子的’
‘你真是……’
王一博拿着手机，不知道下面的话应该怎么说，因为偷偷在网上翻看肖战视频的事儿他也做过，恋爱中的人总是想多了解彼此的过去，用各种方法去弥补那段他不曾参与的时光……
‘崽崽，你要注意，尽量在家，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肖战嘱咐他说
‘知道啦，别总把我当小孩了好吧’
王一博不服气地说
‘可是你就像个小朋友啊’肖战说
‘也不知道谁上次被一个小朋友给……’
‘好了，快闭嘴吧…’
看着王一博一脸的坏笑，肖战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赶紧打断他，这小朋友真是一言不合就满嘴的虎狼之词，让他尴尬的不得了…
但是有些时候他又有点想听他说，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和别人说出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光听他说话肖战就已经感到脸红心跳了…
这时的王一博和肖战都觉得等疫情过去后，他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日子依旧充实而忙碌，他已经接到了好几个综艺节目的邀约，也许那里面也会邀请王一博，还有他说过要和他一起去看看极光…只要度过了眼下的这段非常时期，未来对他们来说充满了期待…可是这时肖战还不知道，他人生中的至暗时刻就要开始了…
已经开始有点习惯晚起的肖战被手机铃声吵醒了，是何浩然
“战哥，你知道了么？”
何浩然劈头盖脸就是这一句
肖战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问
“知道什么？”
“网上有个新闻说昨天两个学校的高中生寻衅斗殴，一个重伤进了ICU”
“为什么？！现在不是都没上学么？”
“网上说因为其中一个女孩是你的粉丝，因为在网上不满另一个女孩诋毁你，所以纠结了社会上的一些人和对方在校门口约架，结果场面控制不住了，一个重伤进了医院…那篇新闻末尾放了你的照片，话里话外都是谴责，战哥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你还是…”
没等何浩然说完，肖战就打开了电脑，果然在何浩然说的网站上搜索到了那条新闻，大概意思和他说的一样，文章里并没有提他的名字，可是在末尾处放了他的一张剧照，那隐喻再明显不过，这是娱乐圈里在常见不过的套路，媒体本来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张照片既可以当作实锤的证据，也可以仅仅只作为一张配图…
肖战来不及多想，他不知道网上出现的这篇文章是什么意思，他立刻打电话给杜骁
“骁哥，网上有篇帖子…”
“我看见了…”
“那……”
“你先别管，也别在公共场合提这件事，我和公关团队研究一下怎么办”
“嗯……”
虽然肖战心里隐隐感到不安，但是目前他确实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对，在二十年前艺人的作品是产品，可是在如今这个迅猛，快速，目的性极强的造星产业链中每个艺人也都变成了产品…
他们被安排好了活动，行程，人设，要去上什么节目，要穿什么衣服，甚至是采访中的每句话，每个细微的表情和手势都被设定好，你呈现在大众面前的并不是真正的你，那只是别人希望你所呈现的样子，他们知道怎样会让粉丝疯狂，进而让她们心甘情愿的掏空口袋，当粉丝们在台
前欢笑或痛哭时，他们却在幕后操控着一切，坐享着红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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