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舒言略带疑惑与懵逼的表情下，伊尔迷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办公室的门前行，背对舒言发出没有起伏的声音。

舒言愣了几秒，目光移至桌上的作业本和手中的卷子，下意识撑了一下眼镜，想起伊尔迷的话语，便一手拿起试卷，一手搬起作业，跟上伊尔迷的步伐。

黑如乌檀的发丝随移动而舞散。

舒言出神地盯着老师的黑发。光影不是那么匀称，衬得柔软的发丝一半沐浴金色，一半又显得纯黑。

前面的步伐停止了。

思绪却还在散开。

伊尔迷“先把作业本发下去。”

伊尔迷语气随意。

伊尔迷“今天作业完成得最好的是——”

班上众人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一双双眼睛透露出他们内心的一丝侥幸与期盼。

伊尔迷“陈思思，舒言，以及——王默。”

“啊？”

不少人在伊尔迷语毕过后泄气地向三个被表扬的同学注目。其中尤其以王默为焦点。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伊尔迷话语的深意，连平时班上最为仔细的舒言也仅仅只是弯着嘴角，带着一丝含蓄的喜悦，望着伊尔迷。

而焦点王默在期待地打开自己作业本时，眼前的作业却并未有自己想象中的光景，让她一下子慌乱起来。

字迹工整秀美，每一道题上都打着红色的勾，末了，日期上由鲜红的中性笔写下的“不错，加油”更是仿佛钢刀一般刺伤了她的眼。

她迅速移开视线，又不可置信地翻到本子封面——上面也的确是“王默”这个名字，而不是其他人的。

里面的字迹没有任何涂改过的痕迹，令她不禁联想，是谁在作弄她。

王默悄悄抬起头，迅速向上望了一眼伊尔迷的面容，又赶忙低下头去。

伊尔迷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连如墨的眼眸里也只是倒映出了浅淡的光芒，如深海般不可估量。

班里逐渐出现了细碎低声的议论，一些同学左顾右盼，发现老师没有管这些声音，声音便越传越大。

一向与王默不合的文茜觉得不可思议，挑了挑眉，一贯不屑的脸上鄙夷更甚。

文茜“就算想给新老师留一个好印象，也不至于这样吧。”

她翻了个白眼，说完话后没有再启唇，只是留下更多的联想。

语音未落，王默的手便不受控制地攥紧作业本，留下狰狞的褶皱痕迹。

她弱弱地低下头，不一会儿啜泣声就从埋下的头里传出，泫然欲泣的模样引得王健鹏心中愤满不已。

王健鹏为王默撑腰道：“难道人不会改变吗？王默成绩变好就这么让你们难以接受吗？！”

一些同学忍不住在底下偷偷说：“没错，王默她成绩变好就是让我们难以接受啊。”

他们都在努力学习，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但是反观王默――

上课偷懒睡觉，一边说自己要努力，一边自己又无动于衷，这种口头上的把戏每个人都玩过。

坐在台上看戏的伊尔迷歪了歪头，长发黑如乌木，几缕发丝缱绻地停留在肩上。

伊尔迷“好了，大家收一收，准备考试。”

话落，许多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没再讨论刚刚那件事，而满打满算，努力思索如何度过考试。

王默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刘海像是草丛般遮住了她的眼睛，令人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