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住着的正是当今的太后钮祜禄氏,太后一向喜爱礼佛,故而慈宁宫也是如同被佛气渲染了一般,慈宁宫门前有一东西向狭长的甬道,两端分别是永康左门、永康右门,南侧为长信门。慈宁门位于甬道北侧,内有高台甬道与正殿慈宁宫相通。院内东西两侧为廊庑,折向南与慈宁门相接,北向直抵后寝殿即大佛堂。前院东西庑正中各开一门,东曰徽音左门,西曰徽音右门。正殿慈宁宫居中,前后出廊,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面阔七间,当中五间各开四扇双交四椀菱花槅扇门。两梢间为砖砌坎墙,各开四扇双交四椀菱花槅扇窗。殿前出月台,正面出三阶,左右各出一阶,台上陈鎏金铜香炉四座。东西两山设卡墙,各开垂花门,可通后院。慈宁宫正殿悬挂着乾隆皇帝的御笔"宝箓骈禧"和"庆隆尊养"两副横匾,对联是"爱日舒长,兰殿春晖凝彩仗;慈云环阴,置庭佳气接蓬山"。
太后此时坐在正殿上,皇帝同往日一般前来问安,不过今日皇帝不仅仅是来问安,更重要的是与太后商讨永琪的婚事,永琪一直是乾隆皇帝最喜爱的皇子,其他皇子的婚事乾隆可以不管不顾,但永琪的婚事是皇帝大意不得的,尤其是嫡福晋,有可能是涉及到未来的皇后。
太后梳着端庄而典雅的翠绿蓝宝石凤冠发鬓,身穿黄褐色如意永寿福衣,坐在慈宁宫正殿上的那把红木龙凤呈祥椅子上,刚饮了一口碧螺春的茶水,道:“皇帝,今天你来的目的我也明白,永琪是你众位皇子中最出色的,他的婚事定不能马虎。生为皇家的子孙,婚姻大事更是不能随随便便,所以皇帝,哀家还是希望你一定要好好想想。”
皇帝一笑,道“都说知儿莫若母,还是皇额娘懂儿子,永琪的婚事也确实是一件大事,儿子这不特意前来同皇额娘好好斟酌二三。”
太后又看向了皇帝,眼中略带星点,用试探的语气道:“皇帝可有合适的人选?还是说皇帝另有什么安排?"
皇帝其实一直知道太后的心意,太后想把寰铢嫁给永琪做嫡福晋,不过皇帝倒是比较认可知嬅,于是还是不得不说,皇帝话语略带一些试探的语气,道:“儿臣倒是觉得瑞妃的侄女知嬅格格倒是不错的,出身索绰罗氏,身份也不低属于上三旗,知嬅为人良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次的‘梅花血案’和永琪也办得不错,且儿臣也问过永琪自己的心意了,所以儿臣觉得知嬅格格到可以做个嫡福晋。”
太后听了瞬间脸色变得沉重,立马劝导皇帝道:“皇帝,都说选妻选贤,这皇后也要看的是贤德,只有这样便才可以做天下女子之表率,之前富察氏不也是如此,知嬅确实头脑灵敏,也确实能帮到永琪,不过古人可有句话‘女子无才便是德’要是永琪实在喜欢,册封她为侧福晋不也是合适的,至于永琪的嫡福晋皇帝还是应该好好想想,永琪如此的优秀,又是我们大家最喜爱的皇子,不仅管是皇帝还是皇后,以及哀家对永琪的期望都是最高的,有些事哀家也不想关着窗户说暗话,永琪绝对是最有资格继承未来大统的,嫡福晋就等同于未来的皇后,这永琪选嫡福晋的日子也近了,皇帝应该早做打算才是。”
太后都如此说了,皇帝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便行礼问安了。
回到养心殿,永琪也已等候多时了,在等待的过程中他是煎熬的,是忐忑不安的。直到通报太监的一声“皇上驾到”永琪悬浮的心这才安下,永琪见了皇帝急忙下跪行礼,道:“皇阿玛,皇祖母那边如何了?”
皇帝略显忧愁,有些烦闷,看着永琪期望的眼神有些不忍道:“你和知嬅成婚应该是可以的,不过,嫡福晋朕和太后还要好好商量。”
永琪心中的石头变得更加的大了,压得永琪越来越喘不过气,心又如同万剑同刺,永琪开始拼命恳求皇帝,道:“皇阿玛,儿臣与知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有海誓山盟,是有至死不渝的约定,儿臣定不能负了知嬅,皇阿玛,您也爱过,您也心动过,儿臣真心的恳求您,让儿臣圆满吧!”
皇帝也是第一次见永琪如此诚恳地祈求自己,心里确实有些不忍,但想想太后说的话也确实在理,皇帝也是第一次觉得如此为难,安抚永琪道:“永琪,你是皇阿玛最在乎的儿子,也是整个皇宫都喜爱的五阿哥,朕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未来这皇位必定是你的,因此这嫡福晋是不能随随便便选的,朕和太后还要考虑嫡福晋的家世背景是否匹配做皇后,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皇后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朕是要对天下负责,知嬅确实不错,朕也确实觉得她优秀得体,她的出生不算特别差,不过也帮助不了你,朕也看出来你们确实相爱,所以朕还是可以答应你让知嬅做个侧福晋也是可以的,你且就不要再忤逆朕和太后的意思了!”
永琪眼神越加坚定,如黄玉一般,又如天上明星一般,坚定中带一丝丝水晶,他向皇帝,向他的皇阿玛,更是他的父亲哀求,道:“皇阿玛,儿臣缺乏一个做太子该有的气度,也从来没想过要做太子,还请皇阿玛收回成命!”
皇帝有些不耐烦,但又因是永琪,心中的火一直没有爆发,仍还是语气温和对待,道:“朕的几个儿子中,你是最和朕的,永璜和永璋忤逆,永琏又夭折,其他几个除了老十五年纪还小,都不成器,朕唯有你,所以朕还是希望你可以好好想想,其他的事就不要多说了,先退下吧!”
永琪自知再待下去也是无果,便退下了。
永琪的心意其实早就向知嬅表明过,在上次木兰围场狩猎时两人便早就结下誓言,永琪在那时便许诺知嬅,此生一世一双人。知嬅的性格就连愉妃都是知道的,寻常布衣一世一双人,爱情对于知嬅来说是圣洁的,是高贵的,是纯洁的,是不容玷污的,哪怕是简简单单的也不愿玷污,贬低,污染那份在知嬅心中不可磨灭的爱。
因为还有几天就是永琪选福晋的日子,知嬅也是此次候选之一,因此就同丫鬟回了府,在离宫前,永琪亲口答应知嬅,选福晋时定会将那把玉如意交到知嬅手中。知嬅回府后一直在期待与永琪再一次相见,因为那时知嬅必定会嫁给永琪成为嫡福晋,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只是一个梦,永远不会实现的梦。
择日晨时,太后身穿黄色福衣,头梳蓝宝石双凤戏珠金丝钿子头就去了承乾宫,皇后和愉妃便提前候着,只见太后的身影越来越近,皇后和愉妃便急忙上前请安行礼:“皇额娘万福金安!”
太后俯瞰了皇后和愉妃一眼,便亲自将愉妃和皇后的手拉了起来,道:“皇后和愉妃不用多礼,哀家就是觉着许久未与皇后进过早膳,又想愉妃整日同皇后是最贴切的,所以便也将愉妃叫着一块了,都别在这儿杵着了,快进屋再说吧!”
皇后同愉妃再次行礼:“谨遵太后懿旨!”
太后同皇后及其愉妃进了殿,太后坐在最中间,皇后伴随其旁,愉妃略微做得远些,大家都各就其位,容姑姑这便才开始传菜,其中大多都是太后平日最爱食用的一些菜,如燕窝挂炉鸭子挂炉肉野意热锅,鹿筋冬笋三鲜鸡热锅,还有太后爱吃的一些热菜,如肥鸡拆肉,托汤鸭子,鸡丝炒菠菜冬笋锅烧鸭丝,咸肉野鸡瓜攒盘,冬笋炒腌菜糟鸭子攒盘,清蒸鸭子鹿尾羊乌叉攒盘,面点有竹节小馒首,孙泥额芬白糕,螺蛳包子豆尔馒首。
太后见愉妃坐的甚远便叫愉妃坐得近些,太后见了这冬笋炒腌菜糟鸭子攒盘甚是喜欢,又是连忙夹了一块给愉妃,道:“皇后宫里的厨子倒是最好的,这道冬笋炒腌菜糟鸭子攒盘做得甚好,这摆盘也是越看越有食欲,愉妃你如此地瘦也该多吃一些!”
愉妃接过,连忙谢恩,道:“多谢太后!”
皇后看出了太后的意图,便故意引出话题调侃愉妃,道:“愉妃啊,本宫确实见着你的身子越加消瘦,还是应该多吃,这不,永琪也快选福晋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当祖母了。”
愉妃也立马会意皇后,道:“姐姐倒不必取笑妹妹了!这永琪的嫡福晋还不知在何处呢!”
太后正了正身,道:“确实,永琪选福晋的日子也近了,不过愉妃,哀家还是要说一句,这永琪在众位皇子中是最出色的,从小也是皇后带大的,也算是半嫡子,未来的路可还非常的长,这都说娶妻娶贤,这嫡福晋可不能随便选,更不能由着永琪自己的性子,万一将来永琪继承大统,这嫡福晋就是皇后,所以永琪的嫡福晋那更是不能马虎的!愉妃你能明白吗?”
皇后接过话,道:“回皇额娘的话,这永琪也是儿臣带大的,这选嫡福晋确实是不可马虎,儿臣也同皇上和愉妃商量了,目前以及有人选了!”
太后一愣,道:“说来听听!”
皇后看了一眼愉妃,这才道:“目前最符合永琪嫡福晋人选有两位,一个是皇额娘的侄外孙女西林觉罗·寰铢,另一个是瑞妃的侄女索绰罗·知嬅。”
太后听了,脸色变了,道:“这知嬅,确实厉害,不过要是让她做嫡福晋那还是欠些火候,寰铢就不一样了,从小也算是哀家管教,母族西林觉罗氏更是索绰罗氏不能比的,这做嫡福晋是最合格的。”太后又看向了愉妃,道:“愉妃啊,这寰铢嫁于永琪是合适的,将来也定不会忤逆你,都说娶妻娶贤,哀家相信这寰铢一定会做好儿媳妇的本分!将来定会孝敬你的,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愉妃和皇后其实心中最看好的还是知嬅,不过太后都亲自出面,所以也不好再多说,愉妃回道:“回太后,寰铢格格生得确实水灵动人,天性也确实活泼,这永琪能娶到寰铢格格自然是他的福气,不过,永琪的婚事还应该看看皇上的意思和永琪自己的意思,我这个额娘倒是做不了主的。”
太后表情变得沉重,又道:“愉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哀家实话给你说吧,这永琪的嫡福晋必须是寰铢,其他的人如果永琪愿意可以做个侧福晋,这件事哀家会再找皇帝拟旨,你们也最好转告永琪,身为皇子,婚姻绝不是她一个人能做主的,倘若他不愿娶寰铢,那知嬅我也会另作打算!”
太后说完便同姑姑一道回宫了,皇后和愉妃急忙行礼。
傍晚,永琪一人在这城楼上俯瞰这好大繁华的北京城,只是他看不见的是知嬅,是人间,又或许是天上,他像被囚禁在纯金鸟笼的飞鸟,没有自由,一切就像是饲养的主人摆布一般,明日就是永琪选福晋的日子,他不敢面对,他不敢看见知嬅的脸。
皇后也知永琪今晚定是无法安睡,便特意拿了些永琪爱吃的糕点去阿哥所,结果去时才知永琪不在,这才找到城楼,皇后见了永琪,便道了一句:“天上人间,命运是被注定的!”
永琪这才回过神来,道:“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金安!”
皇后拉住永琪的手,一脸不忍心道:“永琪啊,明日就是你的选福晋的日子,你应该高兴才是,不管如何,至少知嬅还会在你身边,这日子还长着呢,想当年皇额娘和你皇阿玛也是这样过来的,我不也是你皇阿玛的侧福晋,但我很知足,因为你皇阿玛在我身边,也是我的丈夫。”
永琪鞠躬行礼,道:“皇额娘,儿臣想给知嬅的是独一无二,是一心一意,是一生一世,是一生一次心意动,儿臣是想给知嬅完整的爱,没有任何不纯粹的东西,只是儿臣这次要食言了,儿臣心中就是觉得特别住不起知嬅,同时要是强迫娶了寰铢,对寰铢也是非常不公平的。”
皇后看了看永琪,虽然永琪不是皇后亲生的,但也是亲手带大的,比亲儿子还亲,看见永琪如此为难,皇后心中也不是滋味,道:“永琪,皇额娘一直知道你是非常善良的,如果你和知嬅是真心相爱,那就没有什么是可以阻拦你们的,知嬅在乎的肯定也是你的这份心,只要心中是纯粹的,那爱就会纯粹,只要两人能够经历各种风吹雨打,到最后还是彼此,不忘初心,那么,你们的爱还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并且还会变得更加的牢固。皇额娘希望你不要再为这件事伤神,这儿风也大,快回去吧!”
永琪听了皇后的劝导,回:“多谢皇额娘开导,儿臣明白了!”
就这样,永琪同皇后回了宫,准备迎接明日的风和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