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去解他的衣衫,淡声道
古流韵你的伤不轻
若不是被她撞上了,他怕是根本没打算告诉她。君景渊淡然一笑,没再拒绝。
衣衫被鲜血浸染粘在了伤口处,我微微皱了皱眉,手上的动作更加小心,好不容易才把那件沾满血污的里衣除去,她被那狰狞的伤口所震憾,伤在腹部,那是被刀剑,伤口处因为没有细心处理,已经出现了腐肉,有鲜血随着呼吸不断从伤处溢出。 我抿了抿唇,这么重的伤,他竟然可以忍得一声不吭,还拼了命就自己,真不要命了不成,然而一切也是由她惹出来的,心中不免自责。
君景渊低眉望着她的神色,唇角微扬
君景渊心疼了?
我吸了吸气,抬眸望向他
古流韵伤口都成这样了,你还真能忍?”
君景渊淡然一笑
君景渊习惯了,但是我更害怕失去你
我拿药的手微一滞,眼底掠过一丝异样。这不是坚强,只是习惯,习惯了承受这些伤痛,习惯了这种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生活。半晌之后,自己微敛心神,抬手拿旁边的巾帕,却被他一把抓住手,她惊怔地望向他,君景渊只是温和一笑道
君景渊这是凉水,你身体还没好,不要碰,我自己来。
他默然拿过她手中的巾帕在盆中打湿拧干,递到自己手中,我握着巾帕低头将她伤处附近的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刚准备上药,君景渊为难地笑了笑
君景渊那个……背后还有。”
我绕到背后,才看到背部那道狭长的刀疤,深处几可见骨,我的呼吸微颤握着巾帕的手微微颤抖,我默然抬手一点点擦拭着背上的血迹,动作轻柔而小心。我从来不知道,那一袭青衫下的身躯上竟布满这么多的伤,新的,旧的,纵横交错,触目惊心,多处都是几可致命的。
他敛眉,良久地沉默着,叹息道
君景渊你不该回来的”
我静默不语,只是在背后默默替他处理着伤口。君景渊继续言道
你宁愿自己欠着他,也不要我跟他这场争斗继续,可是韵儿……聪明如你,应该知道我和他……是不可共存的,谁生谁死,只是时间问题。
背后的人手上的动作微一顿,尖锐的痛自伤口传来,他眉头骤然蹙起。
古流韵为什么?”
我叹息出声,微顿片刻继续问道
古流韵你不是贪恋权势的人,又为何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君景渊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做,那是我活着的唯一信念产,我必须完成。
他的声音幽远而沉重,仿佛这个信念已经成为了支撑他生命的所有力量。
古流韵我不能看着你们自相残杀
替他上好药后,我去旁边拿了衣服,我一件一件替他穿好衣衫,所有的动作亲切而自然,俨然如一个妻子对丈夫的关爱,他微勾着唇角望着低眉替自己整理着衣物的女子,爱恋和苦涩在心头纠缠交织。这是他的妻,他知道她心里有人,但是又不能伤害她半分
他低眉望着她,出声
君景渊还是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一次都不可以吗?
他害怕这样被拒之在心门之外的日子,她明明离他这么近,心却隔着千山万水牵挂着另一个人。
我手上微一滞,转身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始终沉默着一语不。开口便是一种伤害,这种的无言的拒绝却是伤得更深。
二人皆是静默,自己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后,抿了抿唇,似是心底下了一个深刻而沉重的决定,转身朝他,道
古流韵景渊我们……
君景渊不要说。
君景渊截然打断了自己还未出口的话,语气之中带着难掩的落寞和悲凉,他想说什么,他岂会不知,只是他害怕听到。她终是决定要走,自己伤害她这么深,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现在她只不过是为了完成自己作为王妃的使命罢了,她始终要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我望着他沉默不语,他面上那一瞬慌乱的神色尽落入她眼底。自己是真的有想过开始,有爱过,但是当自己什么都想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忘不了暮白
君景渊敛去眼底异样的思绪,认真地望着她的眼
君景渊韵儿,我们做一个约定吧,给我一年,只一年就好,如果这一年之内我们还是无法在一起,我就放你走。
他的眼中带着无尽的期盼和希冀。
古流韵君景渊,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子,会有……
她是个自私的女人,她的心真的很小,既然容了一个人的存在,就不可能再装下另一个人。 她欠暮白一万年,整整一万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恐怕自己早就随他去了,现在只是为了度过这安慰的一身,然后去寻找暮白。
君景渊韵儿,一年,我只要一年而已。
这个战地之上铁骨铮铮地男儿望着她,眼底从未有过的脆弱和小心,他的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他害怕听到她的拒绝,却又忍不住再次请求道。
他只要一年,只要一个可以走近她的机会,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一年。
他们还有一生一世,他只求这一年的相守都无法给他吗?
二人默然相望,他眼底满是希冀,她心中纠结挣扎。 我紧抿着唇,深深吸了吸气
古流韵好。
话音一落,面前的男子便狠狠将她拥入怀中,急切地仿佛已经等待无尽的岁月才等到这一个答案,他紧紧拥着她,力量之大有些让她窒息,像是抱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怎么都不撒手。
这一个好字,应下了留下的一年之约,她却无法预料,在这一年之中巅覆了她整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