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随毛黎老师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地方,这里除了一片树林可以挡住外面看到里面的视野,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一向冷静的毛黎老师会把我带到这种地方,让我练射箭?
很快毛黎老师就解开了我心中的谜团。他真的从一片草丛里拿出了几个靶子,然后站在离我大约一百步远的地方,回来后问我:“吴岚,你射箭准吗?”
我可不像金磊和宋霆他们那样耍酷说“当然”,但说实话宋霆耍酷的时候还蛮好看的。好了,跑题了。我什么也没说,而是召唤了自己的元灵——绝影幽魂弓后猛地拉弓搭箭一箭射去,正中靶心。“毛黎老师,怎样?”我正中靶心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父亲自当知道我拥有元灵还是一张弓的时候就每天让我拉弓射箭,毫不夸张的讲东晋时的祖逖是闻鸡起舞剑,我则是闻鸡起射箭——这应该是父亲逼的。因为父亲的这一举动,我失去了当时同龄人应有的玩乐,失去了童年应有的玩伴,但也拥有了东西,那就是除了越来越高超的箭法以外还有就是对父亲的不满。我怎么又扯远了?唉,一想起旧事,我的回忆就会不自觉的出现。
“箭法不错。但是这样,你还能射中吗?”
毛黎老师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张布,将我的双眼蒙住后往靶子的方向去了,然后我就听到了拔东西时土的声音,脚步声,应该就是靶子被挪动了。于是,在我确定毛黎老师走过来的时候问道:“毛黎老师,你把靶子挪位置了吗?”
“对。这次你再试试。”
“嗯。”我凭借着刚才的感觉,判断靶子挪动的路程后一箭射去。只听见“笃”地一声,我知道,即使不是射中靶心也已经中靶了。当毛黎老师解开我的遮眼布时,我虽然看见那一箭也在靶心上,但我一点也不激动。因为以前我经常这样给我父亲的客人表演,他们差不多都是慕名找上来的,对于我箭术的赞美我都听厌了,连中靶这事我都一点都没有感觉了。不过我不知道的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既然如此,这两场前戏你都通过了,那么,真正的训练现在开始。”毛黎一拍手,四周一下子陷入一片黑暗,我突然被夺走了视力,连忙向四周惊恐的望着,寻找着光。
“吴岚,看来你没有真正的融入暗影啊。”身后一个阴冷但不黑暗的声音传来。我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我通过这语气非毛黎老师莫属。可我没明白,什么是融入暗影?“大部分真正的使用罕见月属性的武师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在黑夜里也能拥有与敌人正常战斗的能力,甚至是更强大的能力。因为对于月属性的武师而言,黑夜则是他们力量的源泉。但你现在还没有到达这种境界啊。”
“那我该怎么做?”
“现在距离你一百步之外有三十个靶子,这些靶子可以微声的左右移动。你的特训就是在黑夜的无视野的情况下射中这三十个箭靶的靶心!”我对此惊讶无比,我要怎么做?如果明着射箭靶,别说三十个,只要时间够就是三百个都不是问题;射暗靶也行,父亲以前也教过我射暗靶,可那只是只射一个两个的。而这不同,不仅要射暗靶,还要射三十个还都得命中靶心?想到这儿,我想起了我储备已久的一个武技,那个武技我没有用过,但今天这个情况不得不用了。于是,“辛阶武技,夜月掠影诀!”一只寄宿着一个灵体的箭矢飞出去爆炸了,没有崩到靶子但却让我看清了靶子——虽然只看清了一个。我对准那个刚看清的靶子一通猛射,可我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在这种状态下散华诀毫无用处,亡月散射虽然不错,但可不敢确保所有的箭都能击中在靶子上。这下我是遇到难题了,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融入暗影。”这四个字像雷一般炸进我的耳中。我不能与这黑暗战斗,唯有选择融入其中,在黑暗中来猎杀那些敌人,当然暂时是靶子。我用耳朵细心的去倾听,因为在黑夜中是看不见东西的,所以耳朵是现在最灵敏的感觉器官。我用心去排除其他的什么鸟叫的声音,树叶的声音,风的声音等等,只去听靶子的声音。最后我确定一个正在走向我的箭尖的目标的时候,我快速地松开拉弓的手一箭射去,只听见“笃”地一声响,我知道,我成功了。
就这样进行了不知多久,突然一个拍手,黑夜消失了,而那些靶子也没了踪影。我很疑惑这是为什么,毛黎老师突然笑道:“这是为了防止你去记这些靶子的位置啊。”我惊讶的问:“毛黎老师,你……你笑了?”他听到后收起了笑容,又换回了那副寒冰一样的脸说:“没有。走,去吃饭吧。”我对此也不想去说什么,只是在一旁冷笑并将这作为和小凌的对话素材,弄得宋霆想与我说话都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干看着。我想这也不能赖我,毕竟,同性朋友之间才好交流嘛。
但小凌对我的思念我是真的很佩服,我饭都吃到一半了,她才动了几口,看都看不出来。为什么?因为她一直在与我说话,弄得我都不好意思继续吃了,只能放下筷子与她聊天,搞得其他人都吃完走了,只剩我们两个还没吃完饭,直到吃完饭后小凌兴冲冲的继续回去训练了,而我则是满脸的郁闷。以前我吃饭我都是吃的最快的,弄得我爹他们总是告诉我“慢点吃”,可我现在却成了倒数,但我不怨恨小凌,毕竟她是我的好闺蜜嘛。
我再怎么是月属性也好融入暗影也好也仅仅只是一个人,不可能永远活在暗影里。我只能在这种环境下练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就需要慢慢的恢复自己正常的视力,而且在这种环境下我差不多什么都看不见,得一点点地睁眼。在这时,在这时,我心里的好奇心开始膨胀,之后,我就问了问毛黎老师几个问题。
“毛黎老师?”
“吴岚,有什么问题吗?”
说话的语气较冷,仿佛被雪盖住的石头。一般的女生听到这样的话语随便说几句后就不再说话了,但我并不是那种在蜂蜜和珠玉中泡大的女生。处事的我明白,历经江湖的人的话语一般都是这样的,因为多年的江湖经验早已剔除了大半的仁慈与幼稚。 于是我说:“老师,你……一定有着不平凡的过去。”
“你与我的猜测大致相同。我刚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一定不是那种平凡人,能从我的语气中听出沧桑,更加证明了这一点。”毛黎老师突然语气变得犀利,“从锦衣玉食的小姐变成了一个江湖杀手,没有不平凡的过去是做不到的。”
我像坐在火炭上一般跳起:“毛黎老师,你认识我?而且,你是天武堂的人?”
“以前是,但现在绝对不是了。”
“怪不得,我听见老师你的名字感觉挺耳熟。”
“看你的脸,你的父亲是吴昭吗?我记得你父亲曾把还是襁褓的你带到我家里,让我们认识。”
我一下子没了话。“那你来这儿,昭弟他知道吗?”
“不知道,而且,我爹他永远也不知道。”
“为什么?”
“我全家……都没了……”说着说着我突然就哭了。
“别哭,发生什么事了?”
“自从李孛……他篡权并拥有了‘七魔’以后,他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以对抗山匪为名屠戮所有不服从他的官员的家……其中就包括我家……”
“这事我知道。李孛……心肠太狠毒了……”
“他让七魔化为山匪头子四处杀人放火,再由李孛率军队将那些所谓的‘山匪’杀光,这样既能清扫朝中,又能不惹一身骂名。”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场屠杀我用一暗箭射掉了‘山匪’头子的面罩,结果让我大吃一惊——是白恕!”
“白恕?七魔中的天枢?”
“对。看到这我惊呆了,还好他们仍在烧杀抢掠,对于这变故他们只以为是什么东西飞出来了,也没怎么在意。我跟着白恕的军队,发现李孛在杀光那些刚才烧杀抢掠的‘匪徒’,但对白恕却直接藏到身后,于是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李孛策划的!”
毛黎老师陷入了沉思。“然后第二天我就收拾了下自己后决心复仇,于是我化名小岚加入到李孛的侍女中,寻找机会刺杀李孛,但一直没成功。我那时才发现自己仅会箭术,但还不会使用这种力量。当李孛有一天要他儿子李则去天罗时我也去了,寻思是杀不了老的就杀小的,可我仍然无法把我这股力量,因此刺杀没有成功。当我即将心如死灰的时候我看见了隋霄的行为。他勇于与李则的统治作斗争的行为我特别欣赏,我也认为复仇若光靠自己没有办法,因此我暗中在他与李则对打的时候给他投了一文钱支持,在小凌张炽劫狱时帮他们两个清除了卫兵,又帮助张炽找到了一株小蓟,直到来到这里。”我哭着将我的故事讲了出来,说完后直接就捂脸哭泣。
毛黎老师缓缓开口道:“的确,我曾经是曾经朝廷的一名武官。李孛篡权后我敢怒不敢言,最终在屠杀孙氏人的时候我也成了受害者。我的族人被杀尽,我也因为力竭被俘。李孛最终却没杀我,而是用好饭好菜招待我,目的当然是让我养出力气后被他控制后成为杀人机器。我不想这样,终于有一天我认为全身有力量了以后晚上割断了铁索后逃走,然后我就沦落成江湖人士,终日在猎杀那些为朝廷做爪牙的武馆。有天我救下了宋恒,但我当时仅仅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武师来看,根本没怎么放在眼里。有天我去杀掉一个朝廷武馆的高手,哪知那个人已被刘钧和梁忠两人杀了。我愤怒的冲上前与刘钧打在一起,可宋恒却来了。他一来,那个傻大个梁忠就上前,我们四个打成一团,打了一天也不分胜负。最后刘钧主动与我们交好,宋恒和我都同意了。后来谭瞳加入,我们五人也成为了朋友,然后转战各大武场,对于耍阴招的小人我们一个也不放过。从那以后我们就被江湖人称‘五战神’,我就被称为‘暗夜战神’。”
我想起事情,曾经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我就被父亲带到毛黎老师的家里与老师见了面,我父亲还让我叫他一声大伯呢。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大伯竟然变成了老师。唉,时间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当我还怀念父亲的时候,四周突然又变回黑暗。“吴岚,继续练吧。”我“嗯”了一声后再次听声射箭,再次命中了一块靶子。
第二十九天时,当我再次命中了一块靶子后,毛黎老师问我:“吴岚,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成绩如何?”
我点了点头。因为我除了用夜月掠影诀看见一点以外什么都看不见,因此我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的成绩。当毛黎老师让我看清那些靶子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那些靶子都已经成了刺猬,上面插满了箭,靶心更是如此。我看着这一切,真的不敢相信这是我做的,更不相信这是我一个月的杰作。当我兴冲冲的对毛黎老师说完后,毛黎老师竟再次笑了笑,“遁影瞬夜匕!”只见毛黎老师突然蓄力,全身发出了黑色的光,然后四周突然变得一片黑暗,时不时还会带着紫色的霹雳闪电,接着,黑暗全部退散,毛黎老师身上出现了差不多与墨同色的铠甲,双手各拿着一把也是乌黑的匕首,“遁影瞬夜匕!”说完,他一匕指向了我:“最后一道试炼,是我!”
“你?”
“不错,但作为一个射手,我给你降低点难度。在黑暗的空间里射中我,就算你通过!”说完他一个响指,我再次陷入了刚才的黑暗中。只是这次,毛黎老师并不在我的身边,全靠我的耳朵去听。耳朵传给我的信息除了那些杂乱无章的声音以外,我最想听到的就是脚步声,可毛黎老师仿佛会飞一样,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当我正在四处寻找着毛黎老师的声音时,一记匕首将我一下子打倒,却是从后面飞来的,而我捕捉的声音却是从前面发出来的!我惊恐的向身后弯弓搭箭瞄准空寂的黑暗,可我什么都看不到,呃,不对,是看不到也听不到。
“记住你这一个月的特训成果!不要让它白训了!”
毛利老师的声音如雷般在上空响起,我努力的听着声音从哪来,可是它却真的如雷声般让人找不到源头,甚至它从哪儿来的我一点都不清楚。我胡乱地弯弓搭箭射去,可都是只闻弓声不闻箭声,这让我特别不解,难道毛黎老师还会飞不成?
可是这时,毛黎老师的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吴岚,你在犹豫什么?勇敢地将箭射出去!”听完这我心里做好了打算,但并不是射箭,而是使用夜月掠影诀使我知道毛黎老师最近一次出现是在哪里。但当我知道把它放出来的时候,我却惊恐的看见了一个影子。
影子会说话?我再次向另一个方向放出夜月掠影诀,可仍是一个影子。夜月掠影诀一个时间内我只能连用两次,然后我就傻眼了。声音我根本判断不出哪个是毛黎老师自己说的,哪个是毛利老师的影子说的。但脚步声……对,脚步声,毛黎老师再强一个单独的影子走路,除非他也在走路。而一旦走路则会传来脚步声,根据脚步声我就能判断毛黎老师究竟在哪了。可四周除了一片寂静几乎什么都没有,怎么去捕捉这种声音就成了一个难题。
影子是无法被击破的,而且在这黑暗空间里没有方向感,我根本不敢移动,生怕迷路。我又尝试胡乱的向四面八方射箭,可都只闻弓声不闻箭声。我也试过亡月散射,可根本连回声都没听见。我的元灵真的快要耗尽了,然而一点有用的东西我都没有弄到。我无论怎么想都摆脱不了这个困局,我应该怎么办?
这时,我感受到一股风吹了过来,我出于本能反应射去一箭,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突然想起,刚才一直在刮风,可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有些暖和。影子是不会有温度的,难道是……为了更加确实我的猜想,我直接射出了一箭——这不是我犯傻,我想让我认为的毛黎老师认为我仍在做这个无谓的射击,好放下戒心,直到那一箭刚刚离开弓弦,我立刻反身就是一个夜月掠影诀,虽然我看到的仍是一个影子,但我已经依稀听见了脚步声。我心里欣喜猜对了,但我一点都不敢马虎,赶紧放出夜月掠影诀在那个影子的身后,果然,我发现了毛黎老师,于是我果断的开启了散华诀对其一同猛射——
黑暗空间消失了,毛黎老师的身上扎满了箭倒在了地上说道:“吴岚,你成功了,你成功的融入了暗影。”
“我没有,我只是凭借温度。”
“这也算是个进步吧。”说完毛黎老师竟然消失了,我感到特别奇怪,号称“暗夜战神”的毛黎老师不应如此啊,即便防御力再低也不可能低到放个散华诀连射几下就倒的程度。我还在纳闷的时候,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和掌声。我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毛黎老师!毛黎老师刚才不是因为我变成了刺猬吗?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恭喜你,吴岚,你特训成功了。”
“这……这……怎么回事?”
“刚才那个是我用两成力量幻化出的一个幻影。院长告诉我们用三成气力,但我考虑到你是射手防御不高的这个特点,给你降低了一点难度,变成两成气力。好了,你的训练到此结束,去和朋友们团聚吧!”
我走出了那片我训练了快一个月的地方,来到广场上看见了最想念我的小凌,傻得可爱的金磊,开朗的隋霄,性格冲动但可爱的宋霆,以及——外冷内热的张炽。我不仅在心里问道:影子和本体,究竟活在哪个身份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