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前文同,后不再记述。)
我自己与赵圣院长一起钻进了一个山洞,可刚进山洞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因为,越往里进越热。我刚进去的时候还穿着衣服,可走进去才半个时辰我就已经热到脱光了上身的衣服了,可赵圣院长却跟个平常一样往前走。直到我已经热到需要用手来当扇子的时候,赵圣院长说了一声:“张炽,我们到了。”
我走上前打量了一下,前面是一个充满着铁水的池子,旁边还有一个热熔炉,所以温度极高,连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都是件难事。可我却惊讶的发现,赵圣院长从进来到现在,一点异常反应都没有,仅仅只是召唤了他的元灵而已。他的一身黑白相衬的龙铠,有什么神奇之处吗?
赵圣院长这时问我:“张炽,这里如何?”
“嗯,不太好。”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你在这里已经热的脱至上身什么都不剩了,可我却安然无恙呢?”
我心里一惊。“那就是因为我召唤了元灵的关系,你也可以,甚至你如果足够强大的话——”院长竟沿着一旁不知是天然的还是人造的阶梯缓缓走入铁水中,我刚想救,可院长进入铁水中却与走进水池中毫无差别。过了一会儿,院长从铁水中走了出来说:“张炽,你的任务就是在这铁水中修炼,同时你的熔火断钢剑也需要放入铁水中进行磨练!”
“这,为什么?”
“剑客都讲究人剑合一。你既然是一名剑客不也应是与剑同生共死吗?真正的剑客会将自己的剑视作自己的朋友乃至手足。剑也是有灵魂的,他会和你的心相连,从而做到人剑合一。张炽,你需要做到的,也是这一步!现在就尝试第一步,召唤你的元灵,入铁水吧!”
“好,熔火断钢剑!”我将衣服放在一旁后召唤了自己的元灵,然后首先用脚试着伸入铁水,可一碰到铁水就如同碰到火焰上一样,疼得我直缩脚:“不行,太烫了。”
“试着忍一下。铁水嘛,怎么能不烫呢?”
于是我在院长的建议下再次试着踩入铁水池中。水面才能没及我的腰部,于是我忍着当前的高温在铁水池中打坐,却不料铁水池的温度正在上升,滚烫的温度使得上方的蒸汽变得根本无法呼吸。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可双腿盘坐没法迅速逃走,就只有大叫,咬牙忍受着。
“还有,你的剑你的剑也需要在铁水池里面洗个澡!”院长捂住耳朵对我说。
我这才想起剑。因此我咬牙坚持着将剑拔出扔入铁水中。然后再次忍受着高温修炼着。你们很难想象那是什么感觉,那绝对不是泡温泉,而是一种让人极为痛苦的感觉——宛如你的全身被烈火舔舐着。如果连这都想象不到的话,那只有换个方式告诉你——在体无完肤的时候被淋一顿盐水也不过如此了。
逐渐地,我感觉身上已经着了火,快要坚持不住了。这时院长丢下一根锁链,示意我拉它上来。我一手抓着熔火断钢剑,另一手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抓住了铁链,等到上了岸,我的元灵一下子全被散掉了——不是碎掉。身上虽说没有烧伤的痕迹,但已经浑身通红,有些地方还长了几个水泡,与晒伤差不了多少了。剑掉在地上,可剑的状态却与我不同——刀刃燃着火焰,整把剑上下犹如更新了一样,连我一看也差些认不出这是我的熔火断钢剑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它又回到了我认识的那一把。
“院长,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经历了这一切,元灵变得更强大了。不信,你试一试?”院长说道。
我试着召唤了元灵,果然,我的铠甲透着火焰的气息,仿佛在上面都能感受到温度一样,可与熔火断钢剑一样,过一会儿就没了。
“张炽,你辛苦了。走吧,去个凉快点的地方。”院长背起我飞奔出了山洞,顺手捞走了我的衣服。出了山洞后,他拿出放在一旁的水壶和汗巾:“用这些能凉快一点。”我也不客气了,接过水壶就大口大口的喝下,然后用汗巾擦了擦身上,有些受伤的地方直到写这篇日记的时候还疼,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当时才到未时,我等到浑身觉得好多了以后就再次冲了进去,召唤了元灵以后就直接冲进了铁水中,可这一次与之前感觉不同,浑身还觉得痛,这一次比刚才更痛,那是一种身上的每一块儿都变成了燃烧的树皮一样——或干脆就是身上绑满了燃烧的圆木。这一切的袭来痛得我直接跑上了岸,脚一离开铁水池就已经身疲力竭,后来完全就是院长将我抬出去的。这次伤的不算太重,可也几乎让我完全脱力,吃晚饭时一直就不想说话,一来我沉默寡言,二来我仍在忍受疼痛,只想省下力气来抵挡这要命的疼痛。因而我用沉默拒绝了隋霄,金磊和宋霆的询问,只用点头来示意,弄得他们很是不爽。但我真的有特殊的情况,只好等特训结束后再去与他们道歉了。
因为这一次的莽撞,我接下来不能在下铁水池去训练,否则就会有被烫死的危险。我只有用汗巾冷敷在自己长水泡的地方,在一片地上平躺着,听着院长对我的责怪与关心,心里倒是挺喜欢的。因为我太久没受过这样的关心了,但也许热情的关心要像金子一样稀有才珍贵,但以我的命运,我可能连什么普通的关心都没有罢……
“张炽,你能回答我的一个问题吗?”院长突然问道。
“知无不言。”我尽量简短地说。
“你,信命吗?”
“什么?”我丝毫没有迎接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的准备。我看向院长,很希望看到他开玩笑的表情。可是,院长的脸上出了苍凉就是忧伤,根本找不出一点儿玩笑的痕迹来。
“我……想不信,但命运迫使我去信。”
“为什么说是迫使呢?”
“因为……”我知道有些话似乎得遮盖,但此时此刻不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允许遮盖了。于是我说:“我从出生起,可能就是个多余。我能苟活至今,也不知是什么支撑着我。我的一切,似乎都不如这支队伍中的任何一人,我已经觉得这个天地已经抛弃我了。”我再也编不下去了,因为我实在想不出什么词句了。
“你并不是一个人活着。”院长站起来说,“你已经改变了很多。你有了同伴,有了老师,以前我可能会这样认为,但现在我绝对不会相信,你是一个人在战斗。”
“不,院长,你无法理解。剑客,注定浪迹天涯,长路漫漫无人为伴,最后或战死江湖,或客死他乡。这是我的宿命,是剑客永远也无法改变的宿命。”我说话的语气无意间变得冰冷,身体竟不由自主的使上了力站了起来。院长对我的回答既不恼怒,也不冷漠,而是平静地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的既不是凌厉,也不是漠视,却是一种关心。
“张炽,你活在过去太久了啊……”院长感叹道。而我再听了这一句话后心里不知哪里来的的怒火奇迹般地平息了,只是,心中再次变为了虚无……持续了一个月。我因为不爱说话因此很少有人与我主动聊天,而我似乎也进入了这种孤独的感觉——不能说现在,可能我早已进入了这种感觉。这应该是除了剑客以外的人都不曾体会过的孤独罢,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尽管如此,特训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随着入铁水池的次数越来越多,逐渐地,我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在铁水池中我不仅可以打坐,还可以练剑,每一次猛地一剑刺入铁水中又再次猛地往上砍,铁水池一下子变得比海还要动荡。我在这种环境中练剑,剑术逐渐游刃有余,有时我会在有了重大进步后看向院长,指望他能给我哪怕只是一个鼓励的眼神也好。可惜——他真的只给了我一个眼神,然后就是直勾勾的看向前方。有时我在练剑时也会偶尔瞥院长一眼,而院长也仅仅只是闭目养神而已。我不知道院长在想什么,正如我不知道当年父亲——哦不,张寒,寒霜剑派和天罗学院的那群垃圾们在想什么一样。一切都没有变,只是我的铠甲越来越坚固,一召唤就带着一股火焰的气息,用手一摸都感觉有点烫。我的熔火断钢剑也愈发锐利,也和我的铠甲一样滚烫,我一次在山洞外休息的时候试着召唤了元灵,不料周围的草地和树木竟因此而开始燃烧了起来,若不是院长出手,周围的一切都会化为灰烬。院长对此又惊又喜,但很快就两种情绪相互抵消,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不知是我的错觉,铁水池的温度一直在下降。以至于第二十九天的时候,池水已经降至与普通的水一个温度了,以至于我召唤元灵后下水已经感受不到温度。于是,我对院长说了这件事,但院长却哈哈大笑:“张炽,恭喜你,你已经成功通过了一层考验!”
“一层?还有几层?”
“两层。一层是你在铁水池中修炼直到你完全适应。”
“那一层呢?”
院长突然大喊一声:“遁云龙影枪!”这时,赵圣院长身后出现一朵巨大的云,云中有一条我看不清楚的龙在腾跃着,当那条龙咆哮着向赵圣院长咬来的时候,那条龙却变成了无数块儿黑白相衬的铁甲,装在赵圣院长的身上,显得坚固无比,那条龙的龙魂也来到赵圣院长的手中,化为一杆长枪。枪头闪着冰雪般的锋芒,往后一个张开嘴的龙头雕像,显得锋不可当,“遁云龙影枪!”
我疑惑的看着赵圣院长,不知他要干什么。赵圣院长这时却一枪指向我说:“张炽,第二层考验,是我!击败了我,你的特训就算完成了。”
我只好召唤出熔火断钢剑与他对战。我一剑砍过去,他一枪稳稳地挡住,之后转守为攻向我刺来。我连忙闪过并想抓住他的枪,这样我就可以出击了。可赵圣院长却一摆枪甩了过来,我的腰部被狠狠的划了一枪,地上火花四溅。
我想与他近距离打,这样就能来到枪的攻击死角范围,这样我就可以毫无顾虑地打了。可院长总会察觉到我的意图,不管我怎么冲上前,总是会被甩枪打断,就这样,我再也无法忍受了。“疾火流光斩!”猛地将剑一背后朝赵圣院长斩过去,很快我就来到了院长的身旁。可我刚想攻击,“壬阶武技,腾龙飞斩!”一个猛甩枪,将我打飞差不多两尺高。随后,院长则是猛地一刺,我痛得险些掉进铁水池里面。
“看来,你这项考验是过不去了。”院长的声音传来。我将所有的怒火压下心底,再次尝试那个战斗方法。我的燎炎闪距离不够,根本没有办法站在枪围外用燎炎闪攻击赵圣院长。不确定院长是否有发射飞行物体的武技,因此我不愿用滚焰瀑浪暴露自己的底牌。怎么办?
我似乎想起了自己与吴惠的交战。我的武技并不特别,但是要会用。我决定好后再用疾火流光斩突进上前,赵圣再次用腾龙飞斩,但历史不会重演了。我尽量快的使出了燎炎闪,那一下刺击也把赵圣院长刺的直往后退。我虽说又挨了腾龙飞斩,但此刻与之前那一次比好多了。我尽快的冲到前面,赵圣院长也用枪试图干扰我,但我先用剑挡下了枪锋,再用力将枪打开后猛地刺出一发燎炎闪,这时我身边的火焰已经开始燃烧,我知道,再来一次燎炎闪我将甩出一阵烈炎旋风,将赵圣院长击飞。我与平常一样调整好了状态,但却发现赵圣院长突然冲了过来,我急忙甩出了旋风——他距离我在一剑之外,我相信院长他会被击飞的。可事实证明,我错了。
赵圣院长先是一惊,然后嘴角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微笑,“辛阶武技,潜龙越渊冲!”猛地一枪突刺过来,直接从我身边穿过,那杆长枪刺得我只直呲牙。更重要的是,烈炎旋风打空了。而最可怕的是,赵圣院长一点儿也不留情,“癸阶武技,亢龙刺!潜龙越渊冲!”一刺,让我直接单手撑地,而赵圣院长却平稳的站在安全区域,一点事儿都没有。怪不得是能同时击败五战神的人,能力竟如此的不一般。这般凶狠的对手,我该如何应对?我一面忍受着伤痛,一面在心中激烈的思考着。
有了。我心中敲定了这个念头后,就故意上前用剑砍赵圣院长。院长轻蔑的笑了一声,就挺枪来迎。我故意攻击弱些,不到三个回合我就往后撤。院长见状挺枪追来:“张炽,不许跑!难道一个月的特训只教会你怎样逃跑吗?”
我即便对此计划已有了全面的安排,但仍是在装出一副打不过的神态,直到赵圣院长靠近到我的附近,我就使出我憋了很久才用出的燎炎闪。一刺下去,将赵圣院长刺了个踉跄。这时院长才甩枪用腾龙飞斩,但我已经拉开了距离,使院长斩了个空。
这个时候赵圣院长才用潜龙越渊冲,一枪刺来的时候我就用疾火流光斩,躲过了冲刺,并顺势补上一发燎炎闪。然后我在拥有烈炎旋风的时候,赵圣院长则冲上前给了我一记亢龙刺。我忍着痛用疾火流光斩躲闪过攻击后甩出烈焰旋风,并在院长被击飞的时候使出全部气力进行攻击,弄得院长只有招架之势了。
于是我就乘胜逐北,用疾火流光斩斩至院长的身后先猛地砍过去两剑后再补上一发燎炎闪。随着最后的一刺,院长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我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能击败五战神的院长怎么可能被我击倒?果然,那个“院长”不见了,只有后面的一阵掌声:“恭喜你,张炽,你已经成功地通过了我的第二层考验!”
我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赵圣院长。可我对这种变化特别疑惑,为什么会有两个院长?
“那只是我的幻象而已。我用自己的三分力气造的幻象,方便进行训练。刚才的一切我都看到了,这次的特训很成功。你的攻击,防御等方面很到位了!张炽,特训已经通过了!去吧,与你的同伴们会合吧!”
“哦。”我想不出其他的回复方式,走出了山洞,看见了其他的同伴们,但他们看我的次数都很少。我闭上眼睛心里默念道:也许,只有无尽的孤独与哀伤,才能拽拉住无束的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