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霄第一次来天罗,他面对各式各样的建筑,彻底地犯了迷糊,到底那个自己的新房间在哪里呢?他在学院跑了一周,累得满头大汗,可却什么头绪都没有,无奈,他只有去问问那些学长了。
“唉,大哥,请问仓库怎么走?”
“嗯,往前走到男宿舍楼旁就是。你是新生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呃……对,我是新来的,听说男宿舍人满了,我便去仓库住。”
“什么?你去仓库住?”
旁边几个学长闻声凑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
“去仓库住?”“意思是要和那个怪胎成室友?”“不能去啊,我宁愿睡街道也不想与他成室友啊。“老弟,听我一句,赶紧走吧,省得碰一鼻子灰。”
“那个……你们说的那个怪胎,是叫张炽吗?”
“对对对,就是他!”
“那……你们为什么说它怪呢?”
“他呀,一天哭丧着个脸,像个哑巴一样一言不发,他刚来的时候我们还真的以为他是哑巴呢,直到有一天他被我们说的发怒后还嘴,我们才不至于叫他哑巴。”一个学长说,“而且他的元灵我们叫刀,他硬说是剑,我们都纳闷了,一边开刃的怎么可能叫作刀呢。不止如此,每天我们宿舍屋顶上总能听见哀伤难听的笛子曲。你想想,笛子曲都是欢快和激昂的,哪有这么恶心的笛子曲……”
“行,我知道了。”隋霄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冰冷,一言不发地向仓库走去。
来到仓库,隋霄缓缓地推开了门。进了门,只见仓库四周的架子上摆满了什么被褥,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虽说仓库里点着油灯,可隋霄他仍然需要摸着黑才能躲开架子。他初来乍到,不想惹是生非。可他仍然好奇,那个“恶贯满盈的张炽到底是什么样子?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带着诸多的好奇和疑问,他来到了仓库的尽头。这时,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只见左边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各种书,还点着一根小小的蜡烛,发着微弱的火光。座旁就是一张床,床上的被子凌乱不堪。而床上就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的颜值不比他差,却满脸都是忧伤,与那些学长说的分毫不差。他的肌肉突兀分明,脑袋后拖着一条小长辫,却丝毫不减他的阳刚之气。隋霄端详着他,觉得他不像是个武师,倒像是名侠客,一个浪迹天涯的侠客。张炽停止了喝酒,将酒葫芦扣在桌子上,两只像孤狼一样的眼神扫了过来,让隋霄内心慌了一下。
“你也是来嘲弄我的吗?”张炽冷冷的对隋霄说。
“不不不,您……您好,我叫隋霄,请……请多多关照。”隋霄抖出一切或许能让张炽安心的话语后,看见张炽的眼神回到了酒葫芦上,就坐到了张炽身边:“兄弟,没什么坎过不去的,你一定是心烦某些事情了。告诉我呗,我帮你解决。”
张炽看了一眼隋霄后说:“什么都能?哼。不过,好久没人能够对我这么说话了。隋霄,不知为何,你来到这里后,我能感受到一种亲切感,咱们……唉。”
隋霄开始把所有的问题抖出来:“那个,你就是那个学院里被说成怪胎的张炽吗?”说完,隋霄把身体往旁边靠了靠。
结果出乎隋霄意料,张炽对此平静得很,说道:“对,是我。那个被骂成怪胎,野种的我。”
“可你为什么会沦落至这般境地啊?”
张炽突然站起身:“你若想知道,随我来。”说完拿起酒葫芦,离开了床。隋 霄疑惑地跟了过去,只见张炽将一些架推至一边,并对隋霄说:“我听过一句话,想得到需要先学会失去。现在,你需要用你的实力证明你有无资格知晓我的秘密。”
“那个……张……张炽,初来乍到……不止于此吧?”隋霄好奇地问。
“我对你也有疑问。我需要你用实力来帮我解答它们。熔火断钢剑!”说完,一阵烈火席卷了他的身旁,火焰之浓烈甚至点燃了附近的一些小东西,吓走了老鼠和蟑螂。隋霄见如此烈火快速捂住了脸,等一切都平静以后,放开了手,可张炽的样貌令他吃了一惊:张炽身上披着一身赤红色的铠甲,但并不完全,只有胸甲,臂甲和护手,但最为巨大的还是右肩上那块巨大的肩甲,纹着火焰的纹路,差不多与张炽的头一样高。他的腰旁,挂着一柄长柄刀,长度比普通的腰刀更长,刀刃更是有半个人那么长。刀柄巨大的火焰纹路让隋霄隐隐的感觉到了温度,刀把上一条又一条防滑的鹿皮带,最后刀尾也有一个小小的火焰花纹,“隋霄,该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隋霄站起身子,“好,张炽,得罪了!疾风碎魔棍!”一声大喝,一阵狂风吹开窗户来到他的身旁,把旁边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吹至跌落到地上,摔得粉碎。等至狂风散去,他的身上穿着蓝色的胸甲,肩着蓝色的肩甲,腿上也有坚硬而不厚重的淡蓝色腿甲,淡蓝色的臂甲和护手合二为一。全套铠甲都流露着风和自然的气息,仿佛从风中锻造出来的一样。隋霄的手中更是有一根比他还高的疾风碎魔棍,上面纹着狂风和浓云的花纹,像从云中取出来的一样。
“张炽,你的铠甲有点少啊,防御上会不会差?还有,你的武器应该就是这把刀吧……”
“叫剑!”张炽直接拔剑冲向了隋霄,“癸阶武技,燎炎闪!”张炽不等隋霄返应过来就猛地刺出一剑。“狂飓斩!”隋霄猛地向张炽砸出一棍。两个人都因为对方的猛烈攻击往后退了五六步,轰击声震倒了许多架子上的东西。
“狂飓斩力道不错。”
“你的燎炎闪也不差。对了,周围这么多东西都拽坏了,你就不怕院长找你?”
“没关系。院长已经不把我当成人了。好,咱们继续!”张炽提剑冲向前,与隋霄打了个不分胜负。说真的,隋霄从没感觉到自己会打的这么痛快,张炽凌厉的剑法使他根本没时间缓神,连喘口气的时间张炽都不会给他。
隋霄心里一紧,张炽攻击快,准,狠,只有用自己的杀招了。于是,他说道:“张炽,接招吧!风闪无影袭!”说完他一棍向张炽刺去,带动的狂风使他的攻击变得更快。
张炽一笑:“好,这才是你的真实实力!”说完,他将剑反手一抓,“辛阶武技,疾火流光斩!”说完,他也以极快的速度向隋霄冲了过去。当风火冲在一起时,隋霄和张炽都无力再站立,都把武器放在一旁,然后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什么实力,张炽?”
“酉阶六级。”
“不错,我也是酉阶六级,与我平级能略占得上风,厉害厉害。”
“呵,我如果不厉害的话,我就活不下来了。每天都有人想要我的命呢……”
“活不下来?什么意思啊?”
“没,没什么。”
“不,从刚才的对战中,我感觉得到,你的攻击快,准,稳,狠,招招都仿佛要取人性命。而且,你的元灵有一种阴冷而暴戾之气,这是掩盖不住的。这正说明,你一定有一段沧桑的过去,而且你现在的处境,可能也正与你的过去有关。”
“你怎么知道的?”张炽的袖子里魔术般多出一把匕首,他的双眼锁定在隋霄的身上。
“我从你的战斗风格上判断的。而且先父也曾对我透露过如何用元灵来看其主人的心。”
“先父?那令尊他……”
隋霄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张炽这时仍看着隋霄,只是眼中的冰冷消失了,“念你能够这么关心我,好,作为报答,等到戌时,我会讲述我的故事。”说完,张炽将袖子里的匕首扔了出去,使其插在背后的墙上。
“好,兄弟,我等你。正式的介绍下我自己,我叫隋霄。”隋霄伸出一只手说。
“好,我一定会守约。我叫张炽。”张炽也伸出了一只手,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将两人的最后一道防线击破。
两个人都笑了。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结识了一个可以患难与共的兄弟。
可在晚上酉时,当隋霄无聊的躺在自己铺的床铺上望天时,张炽突然来了一句:“我出去一趟。”随后不等隋霄反应过来就走出了门。隋霄刚刚想问个明白,可张炽的这个性格使他根本没办法去问明白所有事。他只有爬起来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他心想,张炽大晚上的能干什么去?偷东西?杀人越货?唯有跟紧张炽才能解开这些谜团,顺便还能解开笛曲之谜。他好久没听过乐曲了,正好他来听一听那些学长所说的“恶心”的笛曲到底有多“恶心”。
只见张炽走出了仓库后,左右看看没人,就来到了屋顶下,猛地一跳,他便踩在了屋顶上,来到屋脊上坐下,拿出了一根做工不怎么精致的笛子,望着明月就开始吹了起来。那笛声深远悠长,仿佛孤狼嚎月,杜鹃泣血,连躲在后面的隋霄听到了这首笛曲后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开始只是抹眼泪,后来竟开始呜咽了起来。
“来了就出来吧。”张炽一声冰冷却有着忧伤的声音进入了隋霄的耳朵。隋霄刚从丧父的悲痛中缓解出来,吓了一跳,像被母亲发现的坏孩子般灰溜溜地走了出来,唯一不同的是隋霄的眼圈通红,像抹了一层血。隋霄在张炽回头后发现,张炽的眼圈一点也不比隋霄的好,也是如鲜血般通红。
“来吧……好久没人想这么痛快的听我的笛声了……对不起,隋霄,我……我忘了应该来给你讲故事了。”
“没事,张炽。”隋霄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坐下吧,咱们就在这说。”
张炽坐回了原处。隋霄便来到了张炽的身边坐了下来。
“我是个怪胎。我父亲……偶不,生父,是浩淼学院寒霜剑派剑主张寒……”
“等等,不对啊,”隋霄惊讶地说,“寒霜剑派,那你的元灵属性应该是水或冰,怎么能跟火扯上关系呢?”
张炽没听,他继续说:“我母亲是张寒的一个小妾。按道理,我应是冰元灵,可是,当我召唤元灵的时候,我父亲……啊不,张寒,他吃惊地发现我是火属性的元灵。因此,我父亲……啊不,张寒,他固执的认为我母亲是个老鸨。于是,那一天,张寒那个混蛋,他……他……他逼走了我的母亲和我……那时我才六岁……”说完,张炽一下子掉了几十滴眼泪。
隋霄也泪如泉涌。他很难想象,从本应锦衣玉食的公子成了沿街乞讨的乞丐,会是怎样的心理落差。更重要的是,还是被自己的家人驱赶,内心的愤怒和痛苦不言自明。
“从那一刻起,我与我母亲茕茕孑立。我母亲也曾用偷学的寒霜剑法来教我,可我怎么也学不会。母亲认为,她的知识不够多,还要去剑派学习。可是炘焱学院远隔千里,我们的体力怎能到达?可寒霜剑派怎能接收我这种怪胎?幸亏母亲有颗可以显示自己为水元灵的冰玉石,我戴上后,与水属性的武师无甚区别。”
“可自从进了寒霜剑派那一刻起,我才发现了冰玉石的不足。冰玉石虽然能掩盖我的火焰,但前提是我不能释放我自己的元灵。一旦不能释放,那么我的水属性元灵永远都是亥阶一级。因此我被同门嘲笑,冷漠,我总是吃不饱,他们都睡觉唯我必须看门,只因我的实力!我竟被如此对待!辱骂,殴打,嘲笑,冷漠这些被世人讨厌的东西如今都降临在了我的身上!有一段时间,我真的认为我是这天地间最多余的存在。蝼蚁尚可有它活着的价值,可我,我却拖着副躯壳被那些可恶的垃圾们戏弄!”张炽最后的几句差不多是完全吼出来的,隋霄根据自己的过去,也能脑补出他的过去是有多么的黑暗和残酷。
“那你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模样的?难道冰玉石……”
张炽侧过脸对隋霄笑了笑,说:“隋霄,等我接下来讲的可能就会解开你心中所有的疑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