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霄抓起匕首,一刀刺向了牛胸处。隋辽以为他会一刀砍向牛头处,将牛角切下,可隋霄并没有,而是再用手指深入其中,学着父亲平时的动作,一刀划至牛鞭处后再在四肢,脖子与牛鞭处挑断筋,一点点剥下了牛皮。
“儿子,你为什么选择牛皮呢?要知道,初期阶段不能熔铸过多的东西,如果想熔铸更多的东西的话只能继续提升自己的实力了。这是你这个阶段为数不多的熔铸啊。”
“爹,我认为我的铠甲还不够好。我思考过,我的攻击还可以的,攻击速度我暂时无需。至于速度,我本来就是用风的,风的速度我认为就够了。所以综合下来,我的防御还不太令我满意,因此我选择了可以加强自己防御的牛皮。”
“好,儿子,我会尊重你的选择。我记得庙里有个废弃很久的锻造台,条件还是可以的。回去吧,回去之后,我教你如何锻造。”
“好,爹,我们走吧。”隋霄刚打算走,突然回过身去:“哎,爹,差点忘了,牛肉!”同时把匕首递给隋辽。
隋辽内心突然一震,后说道:“行,儿子!那你先回去把那个藏在破庙里面的那个陈旧的锻造台清理一下!”
“好的!”隋霄答应了一声吼便扛着牛皮吹着口哨跑了回去。隋辽看着儿子的背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随后他便开始一刀一刀地割肉,一边割,一边念道:灵兽绝非普通的野兽,作为对他们的敬畏,我们理应取其所需后离开,以维持森林的平衡。老天爷,我仅为了儿子才割取其肉,如果要惩罚的话,罚我吧。我隋武远作孽太多,为了儿子能够平安长大,即使永世不得超生,我也甘心……“他割了两斤肉后取了些树叶,用水洗过后再用树叶包好,快速赶了回去。
回去后,他便看到已被清洗干净的巨大笨重的铁制锻造台和浑身都是灰的隋霄。隋霄累坏了,但仍是看到爹回来后努力打了个招呼。
隋辽笑着说道:“现在时候不早了,来吧,开始锻造!”
“是!”刚才累得喘气的隋霄立刻爬了起来,满怀干劲。
“首先,烧热铁毡!”看到儿子如此来劲儿,隋辽也有了力气。
隋霄遂即快步去找柴火,学着父亲那样生起火星后将之弄到柴草上使其燃烧,充分后再将之弄至木柴上。虽说费了半天劲儿,但隋霄却感觉越干越有劲儿。不一会儿,铁毡被烧得滚热,下面冒出的火差些燎到隋霄的鞋子。
“第二步,将那张牛皮放在毡台上,用金刚剪把它剪成碎片!”
“几块啊?”
“不论多少块,重要是将其均匀破碎!而且无论是皮,蹄或是角,不管是用剪还是用锤,都需要使其均匀地破碎!这是锻造的难点之一,儿子,我希望并相信你可以克服它!”
隋霄拿起剪子,在仔细端详了整块牛皮了以后,他便挑中了一条腿的地方,开始下剪。但是,由于隋霄毕竟只见过没用过,剪得极为粗糙,结果不是费了大半的功夫,却只是剪下了一堆牛毛,牛皮完好无损,但隋霄却感觉筋疲力尽。隋霄刚开始的热情一下子被削减大半,于是便一扔剪子,气囔囔地坐在了地上。
“可恶!太难了!”隋霄喊道,“唉,当初割牛角好了!”
隋辽没有呵斥,更没有命令,而是来到了隋霄的身边,一手拍拍他的肩说道:“儿子,不管你是剪牛皮还是割牛角,都万万不可胡乱操作。自从锻造师这一行业出现以来,数以万计的武师都想去当这一行,毕竟锻造师这碗饭可不是一般的香。可是,一百个人里面却只有一两个可以成为专业的锻造师,儿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隋霄收回了刚才的脾气,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刚开始,什么都不懂,刚有了点管窥蠡测地结果便开始操作,但结果却是——他们手下不是皮全是窟窿眼而且撕得破破烂烂,就是兽牙兽角被直接砸成了粉末,没法锻造,因而退出,不得不用自己的大价钱雇请别的锻造师帮忙。说到底他们都因为缺少一个东西,因而没能当上锻造师,你知道是什么吗?”
隋霄想了一下,摇摇头。
“耐心。他们耐心不够,因此与锻造师永远地无缘。儿子,你是大圣的传人,我认为耐心这种东西,我没法教也不用教。因为,我相信我的儿子会一时浮躁,但绝不是一个浮躁的人!”
隋霄受到了振奋,说道:“爹!我会努力的!”说完便回到了锻造台旁,拿好剪子,四处打量着,同时甩了甩剪子上刚刚剪出的牛毛。
“儿子,快,牛皮快承受不住热量了!万一牛皮撑不住热,自燃了,那咱这一趟就全白忙活了!”
隋霄急忙观察,头上大汗淋漓,甚至上身衣服都早已脱了下来,毕竟热。但此时,隋霄浑身热但头脑不发热,他最终选好了一个位置,开始下剪。这次,他不再胡乱地用力剪切,而是选择认真冷静地将牛皮切割,残余的皮与筋地坚韧在他的耐心与剪子的锋利下,荡然无存。
终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隋霄已经将牛皮切割完变成二十四块,每块除了毛色外几乎一摸一样。隋辽看着儿子的杰作,内心十分喜悦。
“好,下一步,把铠甲放在铁毡上,并将这些碎片放在铠甲上,等它们彻底的贴在你的铠甲上的时候,使用铁锤砸击,使它们可以更彻底地融合!这是锻造的关键一步,决不能出错!”
隋霄吓了一跳,裂口手忙脚乱地召唤出了自己的铠甲并将其放在了铁毡上,然后便将牛皮碎片用钳子均匀地放置在了铠甲上。等待牛皮碎片均已放置在铠甲上的时候,他便开始了锤击。左手拿着钳子,右手舞起铁锤,叮叮当当开工。每一锤均砸在了牛皮与铠甲上,一锤一锤发出金属猛烈碰撞的声音。虽然刚开始还略微生疏,但慢慢地,牛皮逐步消失,隋霄自己也累得满头大汗而且又累又热,使得他早已喝光了葫芦里的水。
“别急着休息!最后一步,打造完成后将铠甲放入淬火桶之中,否则铠甲会因过热而消失,你也会因此前功尽弃并昏迷过去的!快!”
隋霄还没松口气,便情急之下来不及拿钳子,伸手便去抓。遂即就是双手差些变成对儿熟猪蹄儿。这么一刺激让隋霄哦连忙把烫到的手在地上放置了一下,冷却了一会儿后就用钳子将铠甲放入淬火桶中,爆出大量的蒸汽。所有的锻造完成后,隋霄把钳子丢到一边,然后就躺倒在地,一边擦汗一边喘气。
“恭喜你,第一次铸造成功!”隋辽笑着说。
“爹,那这样我也算是一个锻造师了吧?”隋霄好奇的问。
“哈哈哈哈,儿子,你离一名真正的锻造师还远着呢!不过还是要恭喜你!”
“爹,这锻造台除了可以强化,还能做什么啊?”
“多着呢。可以合成,打造,拆解……反正平常武师若是想要变强,光修炼自己没有用,还要去猎杀灵兽,选择自己最适合打造的一类物品并将其锻造。锻造师吃香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不少武师得到了材料却不会锻造,只能重金聘请他们帮自己锻造。”
“爹,我饿了,我想吃牛肉。”
“哼,馋嘴。这就烤。”隋辽遂即生起篝火,把从树叶里包着的牛肉穿在树枝上并开始烤。一会儿,肉便开始变色,并释放出一股金属与肉的混合气味。烤好后,隋霄吹了下后便狠狠的咬了一口。除了放出的气味有些古怪,但吃的味道还蛮像牛肉的,虽然没有盐之类的调味,而且要比隋霄以前吃的牛肉要硬的多,但隋辽父子俩还是在用自己的最大力气去咬,即便咬到了舌头,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毕竟他们很久没吃过牛肉了,更别提是如此开心地吃了一顿牛肉。
很快,隋辽带回来的牛肉被吃了个精光,他们则一边喝着甘醇的溪水,一边开心地躺在地上。隋辽是这样,他自幼锦衣玉食,却因故惨遭全家杀戮,沦落于民间;隋霄也是这样,从小在被歧视的眼光中度过,承受着被排挤与冷漠。现如今已经处于山清水秀之地,又有什么理由不为之开心呢?隋辽只恨自己没拿来酒,否则自己定会与儿子痛饮一番。父子俩躺在地上,两双眼睛凝视着皓月与星辰,还有这片深邃的天空。
过了一会儿,隋辽突然问道:“儿子,你想家吗?”
“家?什么家?”隋霄奇怪地问道。
“当然是圣铁村的那个家喽。小子,你该不会就在外面呆上了两三个月就把老家忘啦?”
隋霄叹了一口气,说:“爹,我想呆在这儿隐居,至少不想再回去了。”
“这是为什么?圣铁村的家,不想回去?”
隋霄叹了一口气,眼前出现了诸多的因为被讥讽而与别人打架的情形,特别是被虎子和他的党羽们嘲弄的情形,他更是记忆犹新。于是便声音忧伤地说:“在那个地方,我什么朋友也没有。除了父亲你,我几乎一无所有。我觉得,与其回去被那群垃圾们欺辱,还不如在这片地方学那逍遥自在的老聃,庄周和陶潜倒也是明智之举。至少,不用再受那帮蠢货们的气。”
“儿子,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忘了一个?谁?”
“小凌啊,记得她对你挺不错。”
“你说徐凌?”隋霄说道,“她……感觉对我并不是很好啊。”
“儿子,你可能是受冷漠的时间太久了。徐凌她虽然对你也有过亏损不当的地方,但当你被欺辱以至于想轻生的时候,拉住你的既不是我,更不是他们——而是她。据她所说,她使劲地把你拉了回来,以至于自己的面容都来不及去整理,这就说明她还是关心你的。儿子,衔草结环的故事我想你应该听说过,你也不会遗忘。而且,记住,不要无视别人对你的关心,因为他们原本可以不那样做,正所谓帮人是情义不帮人是本分。儿子,我不求你对所有人施以仁慈,更不愿让你成为那好好先生,伪善之人。我只求你能够对那些对你好的人,留一份属于你的感激与关爱。”
隋霄一下子陷入了沉思。是啊,徐凌,她自己怎么忘了。虽说以前对我是过坏,但是也是她告诉了我关于元灵的事情,还在我想要轻生的那个时候拉住了我,可是自己为什么将之遗忘了呢?
“要试着走出去多看看。在外面,你也许会遇上一些人,他们会真心对你好,你也应用自己的真情回报他们,而若你们走到了一起,便会成为生死与共的兄弟,各执其责,团结一心,勇破万难。”
“嗯……我试试看吧。”隋霄沉思了一会儿后,回答道。
“还有,儿子,一定要秉守正道。像我们这种人很多,虽说他们也是为了一心杀掉李孛与七魔,但他们真正的想法是称霸天下,成为下一个李孛。儿子,我不希望你那样做,我只求你——或你与你的同伴们不去争名逐利,只为维护整片天下的和平安宁。”
“不,爹,咱们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了。”隋霄说道,“我宁可在这儿,至少这儿安静,还有爹。”
“儿子,爹会老去的,也会走的,你绝对没法靠着爹过一辈子。在这险恶的江湖,孤身作战注定会被江湖的浊水恶浪淹没。你若不走出去,拉到更多朋友的手,那样会离世的。这个地方到底也不是世外桃源,终究会有人发现这里,然后毁掉这里的一切。”
“那么,爹,咱们回去吧,现在就收拾下东西。我要让那群侮辱我的家伙们见识一下我的力量,让他们再也不敢藐视我!”
“先别冲动,儿子。我们会离开这儿,但并非是现在。你的实力刚及戌阶八级,刚领悟一个癸阶武技,实力还并不是很强,现在如果出山的话还为时过早,我想,我们应该继续修炼,暂且先练至酉阶再说吧!”
“好!那么,爹,儿子这就开始训练自己!我一定会让他们看到,我隋——孙霄,不是一个废物!不是个只会说诳话的人!而且,”隋霄握紧了拳,“不是个只会躲女人背后的懦夫!”
瞬间,风云变幻,电闪雷鸣,孙霄一双如同火炬一般的眼睛凝视着苍穹。
“儿子,你长大了……”隋辽感叹道。
可让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就在半年后的一天夜晚,一个小偷溜进了隋辽家中,想翻找些金珠宝贝赚点钱。可他虽说没翻到什么宝贝,但竟翻出了当年隋辽因烦躁而记下,后在离开时被遗忘的一张纸。那个小偷还有点文化,看完全纸后瞬间觉得这张纸比屋子里所有的东西,甚至比这间房子,比全村都值钱。于是,他便将纸揉成一团塞进衣服里,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