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是这样吗?”
“殿下,你的手再抬高一点。”
“哦。”
柳三握着他的手指,然后把手指轻轻移动到按音孔上,他离她那么近几乎能听到他的心跳:“双肩不要动,双手这样搭在上面。”
“这样吗?”
“嗯,不是。”
“这样?”
“对,现在全身放松缓缓吹出。”
“呼~“一阵“魔音”断断续续从玉笛里跑出来。小六吹得面红耳涨,只见柳三夫子拿起她的玉笛,薄唇搭在吹孔上。小六心紧了一下,暗想:“这个算不算间接接吻。”恍惚间一阵“美乐”从笛子里跑出来。
“你这个笛膜太松了,像这样哈一口气。”
小六就这样看着柳三在芦苇膜上轻轻哈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的用两手拇指食指轻轻一拉笛膜,优雅拉出细致平行的皱纹。他的手修长,特别好看。
他再次吹了一下,歌云: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夫子为什么那男子会回赠玉佩呢?那多亏呀?”
“为什么?”
“你想想我要是那个姑娘一定会拉一车木瓜去给那男子换玉佩,这消息一传开不是会有更多的姑娘拉着木瓜去换玉佩吗?那最后男子不就是穷光蛋了吗?”
“哈哈!”
“妹妹,妹妹,你说我为什么总是喜欢叫你妹妹呢?”
“姐姐是叫惯了,改不了口了。”
“嗯,好像也是。”白术是在大雪的那天被魔君爹爹抱回来的,后来被父亲收为义子,小六整日带着他,不管干什么都把白术带在身边。不过白术的那小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叫他妹妹了,以至于后来母亲会这样问她:“你怎么把妹妹带去凡间,如果你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或者“你怎么又把你妹妹弄哭了?”反正在母亲那里就像我不是她亲生的,而她那个妹妹倒是母亲亲生的。
有时候她也会对母亲的偏心特别生气,比如需要连续几天司雨的时候,只有一半高的妹妹跟在她后面她会特别心烦。
“我叫你哥哥,以后你来司雨吧?”
“姐姐。”白术用特别委屈的目光看着他。
“哥哥你短小精悍一定可以的。”说着把司雨扇拿给了白术,自己就坐在地上看着。
“这边扇一下,还有这边。”
反正一晃多年,小六还是随意的指挥着白术。
“来术儿多吃点。”
每一次白术从昆仑山学艺归家,母亲总是一大早上亲手做一大桌白术喜欢吃的东西。
白术只是浅浅尝了一口,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白术到昆仑山学艺后感觉他越来越陌生了,比如再也不会整日里跟在她后面。
“唉,亏了有人上赶着一大清早就做。”说着小六夹了一块红烧肉蹲在地上吃。
“你在干什么?”上赶着的娘亲好奇的问道。
小六抱着碗道:“我听闻凡间男尊女卑,女子是不能上桌吃饭的。我就是一小小女子,平时也难吃道这等娘亲亲手做的好菜,今日吃如此好菜自然应该遵循古法。”
“起来,像什么话?”
“对,我是女子,我平时就应该被娘亲如此吼骂。”
“快起来。”
“我怎么能奢求上桌吃饭呢?我是女子啊!”
“死丫头,你又在作妖,我打死你。”
“好吧!我是女子~”话还没有说完见娘亲真的跑过来,小六一溜烟就遁形了。
白术淡淡的吃饭,反正小六作妖也不是一两次了,只要不理她,一会儿就没事了,只不过每次娘亲都忍不住。
以前她从未明白权力二字,直到那夜,她像往常一样把白日时在人界买的核桃酥送去给少年。寝殿四处无人把守,一沙哑的声音道:“还望殿下早做决断,六公主实在是留不得。老臣知道殿下宅心仁厚,可是殿下不要忘了你与他并没有血缘关系。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告诉殿下,直到殿下去昆仑山学艺归来才告知殿下就是为了避开魔君的耳目。那个位置本来就是属于殿下你的,白家该把位置还回来了。可笑的是白前还要立什么魔太女,如果殿下还是不忍心,那就让属下去。”
“妹妹”仿佛烟消云散了一般,现在他是“七王爷”。小六泪眼婆娑,整整哭了一夜。枯想着她无法想明白的事情:“我待他如亲姐弟,什么东西都要给他那份最好的,从未想过算计,为什么?”
翌日,小六顶着两个哭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一脚踹开了浠水宫的大门。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白术放下毛笔,端坐在椅子上:“什么?”
“你昨天和那人的对话我听到了,你只要和我说对不起,我就原谅你。”这就是她枯想了一夜的结果,只要他说这三个字,只要说出这三个字,她一定会让一切回到从前。她从未听过那些刺耳的话,她们还是一样欢快。
白术并未说话,又拿起毛笔。
“啪!”一声,仿佛是小六打在自己的心上,可是明明是她打了他,可她的泪水却不断往下流。
白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然后又把眼睛落在宣纸上,一直到小六气冲冲的走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把视线从宣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