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铁链拴在半空的人狼狈不堪，半瞌着红肿的双眼，鼻涕和泪淌的满脸都是，嘴角挂着血。下巴化脓，甚至延至脖子肿起;无力下垂的双手血肉模糊，没有指甲的嫩肉上插着针。双臂有无数被烧的红里发黑的焦掉的方块状伤口。
胸口和背部上的鞭伤已经洇在一块儿，没办法分清哪一条是哪一条了，严重的地方起着血泡。
最可怜可怕的是双腿。
……已经只能靠努力辨别，才能勉强知道那是一双腿了。
大腿上有很多顺肉竖着用利器刮下的长痕，最严重的是大腿内侧，深可见骨的外翻着皮肉，还在不停的冒着血。瞥一眼就知道那被敲碎的膝盖下，两只小腿被两条鞭子紧紧缠绕着，上边还有坚硬的刺刺入小腿，贪婪的就像想在里面扎根，连脚背脚心也不放过。就是这样，师青玄顺着脚尖流下的鲜血足够供应白话真仙在地上画着巨大的阵形。
贺玄一脸煞气的闯进洞穴就看见了师青玄这怵目惊心的惨样。
贺玄先是迷茫了一下，似乎不敢去确认面前这个血淋淋面目全非的人到底是谁。
在猛然明白的瞬间，贺玄目眦欲裂，突兀暴起。白话真仙僵了一瞬，如有所感，他迅速站起转身，却又被直接砸在了地上，地面以右肩为中心裂开，崩裂出碎石和土块。
短暂的眩晕过后，他发现自己的肩膀被贺玄踩着。
贺玄用充血的眼晴居高临下的望着脚下的白话真仙，用脚使劲打着圈儿碾了碾他的肩膀，如同像想把他摁死在地底。
“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白话真仙神经质的大笑下，贺玄抬起另一只脚，整脸都布满快要扭曲了恨意，“你这阴沟里该死不死的……”
贺玄一脚踩在白话真仙的右手腕上，“喀嗒咕吱”骨头碾成块的声音在洞穴中格外清脆，幽冷可怖。
“……恶心蟑螂。”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话真仙笑的肆无忌惮，最后关头被抓住了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他太明白了。
也不过就是技不如人而已，他一缕残破的孤魂，能把贺玄珍视的东西糟蹋个稀烂，也不算太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生死仇敌能值双向契约？哈哈哈哈唉黑水呀黑水，你那点心思，啧。”他耐人寻味地吐着血，尽力拉出一个最鄙视的微笑。
白话真仙深觉命不久矣，不如再爽一把，被踩在贺玄脚下了也不示弱，嘲讽全开。
“真是都对不起下流龌龊这个词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白话真仙神经病样的笑声和刺耳的话语让贺玄额角的青筋暴起，“哈哈哈哈真是恶心至…”
贺玄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又一脚下去踩碎了另一只手的腕骨，一脚踹在了胸口上，巨大的冲击力使白话真仙昏厥，闭上了他那张喋喋不休绝不饶人的嘴。
贺玄是真的很想杀人，但他不得不等一会儿，近距离观望师青玄一副命不久矣的惨样，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担忧。
被拉开四肢捆在半空中离贺玄只有两步之遥的师青玄垂着头，闭眼也闭得不安稳，狂闪着睫毛似醒非醒，皱着眉小幅度晃头，眼角不时淌出些泪，顺着泪痕往下划，嘴里喃喃着。
贺玄压着火气凑上前，想听清师青玄在说什么--------
“明兄……明…明兄……”
贺玄呆住了。
师青玄带着重重哭腔喊他，卑微绝望，如同深陷泥沼知自己再也爬不起来时的没用的本能低语，“明…兄…明兄……我……我痛……我要死…死了…明兄……你…你看看，我……我要死……了啊……痛…我痛…”
他哽咽的恳求，“你…看…看我……我痛……看看我………我要死了……你看看我…我吧……明兄……”
他没有在喊别人。
好像那共阵在那一瞬间又连在了一起，他真的也很疼很疼。
他在喊我。
其实没有。他其实是在叫明兄，他在喊明仪而已。
他就是在叫我。
你是地师吗。
你是明仪吗？
贺玄，看看你自己吧。
“……啧。”
师青玄像一口破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烂洞的麻袋被晒在半空，披散的头发被腥浓的血和盐水聚成一撮，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血。
紧接着他被水球包裹，水珠轻轻的扫过伤口清洗消毒，带着它主人显不出的温柔。
贺玄用脚蹭着白话真仙让他把脚下他自己画了一半的裂魂阵法蹭了个干净，然后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提起来，按住他的脑袋摄魂，想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贺……嗯？”
“相信你已经猜出来咯，没错，我就是白话真仙。”
“那小子竟然真的给你下了共怨阵啊！”
“……什么？…这阵…双…双双向……的？？？”
“不行！”
“……你…你不会…如愿的……”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我当然知道……怎么…断开，联系。”
“现在……你…你还觉得……你伤得…到他吗。”
“一个有时间限制的燃命术而已。”
“你觉得我会一个不留神杀了你？然后一了百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弄死你的。”
“等我把你折磨到魂魄不稳的时候，像他对我做的那样吞掉你…”
“到时候等待他的那个浑身血腥的‘师青玄’，就像地师明仪一样了不是吗。”
“你瞧，”
“黑水他多努力。”
“现在可没有人替你扛任何伤了哦。”
贺玄厌恶的把手中的白话真仙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抬头去看那个被水球包裹的人。
师青玄……你啊。
他一脚踩上脚边的“垃圾”，狠狠踢了两脚。
我*c*t*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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