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了,一时间,沈氏成了众矢之的。
有女人的娘家谋夺夫家的财产了,而且还是谋夫家其它女眷的,连老太太都不放过,这真是大顺奇闻。
太太摩挲着手中权杖,好半天,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凤家老太太瑾元,这个家到底是姓凤还是姓沈?
凤瑾元赶紧答:
凤瑾元当然是姓凤。
凤家老太太那为何这个刁毒恶妇要在我凤家如此猖狂?
沈氏我没说沈家要!
凤浅梦不是沈家要?那是凤家?可明明皇上说过女子娘家给的嫁妆铺面夫家不许强行扣押的啊!凤家这是违抗皇命!
凤瑾元胡说八道!
凤家老太太我凤家何时说要了?
沈氏被话堵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凤浅梦 \凤羽珩却顺着话继续说了下去:
珩梦姐妹谁给你的胆子借凤府之名扣押姚姨娘的铺面不予归还?母亲,你这样做,到底是要置凤府于何地?
沈氏我……你们少在这挑拨!
凤浅梦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母亲怎的给我安了这样一个罪名?
凤瑾元实在受不了一群女人在这里算细帐,干脆手一挥,把事都推给老太太:
凤瑾元母亲,现在家里中馈是由您作主,这事儿您说怎么办吧。
凤老太太点点头,盯着沈氏一字一句地道:
凤家老太太我凤家向来唯皇命是从,绝不做有违圣命之事。女子自行打理经营嫁妆是我大顺祖制,沈氏若再行干预,就别怪我凤家不留情面!从今日算起,两日内你需将姚氏所有铺面悉数归还。
凤羽珩还请母亲将这些年的帐册一并还来。
沈氏哪有帐册?没有!
凤浅梦那我就只能按着京城里同类铺子的盈利来跟母亲要这几年的收成了。我会记得挑利润中等的,不会太为难母亲。
沈氏还想说什么,凤瑾元一挥衣袖:
凤瑾元就这么定了!地契和帐册赶紧还给阿珩,你再闹下去,沉鱼也保不住你!
话毕,拉着金珍就走了。沈氏愣在原地,只觉方才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明明是她要害那凤子睿,可为何事情调转了方向全都冲着她来了?还有,一碗药而已,金珍也就罢了,缘何又扯到嫁妆铺子上?她呆愣愣地看着沉鱼,见沉鱼冲着她微微摇头,心里的不甘只得暂压下去几分。 一众人等闹了快一天,终于散了。
两人带着两个丫头回了柳园,姚氏急得正在园子里团团转。
凤浅梦娘亲这是怎么啦?
姚芊柔怎么去了这么久?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见你们久未回来,让孙嬷嬷到舒雅园去打听,才知道大家都到松园去了。没事吧?
凤羽珩没什么大事,就是父亲一时兴起,收了沈氏房里的大丫头金珍为妾,沈氏心里不痛快,去闹了一场。
姚芊柔什么?你说你父亲收了金珍?
姚芊柔那金珍自小跟着沈氏,我就瞅着不像个老实的样子,可这些年也没见你父亲动过别的心思,没想到还是走了这一步。
凤浅梦娘亲就莫管这些闲事了。他爱收谁收谁去,咱们过咱自己的日子,凤府里的事能少管就少管。子睿呢?好些了吗?
姚芊柔要不怎么说还是我们阿梦有本事,我瞧着那位大夫也没看出个究竟,到是我们阿梦给准备的药救了子睿的命。
金珍来闹那一出,姚氏自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那位许大夫她虽然不知道下场如何,但送来的药有问题这一点是肯定了的。
姚芊柔那样好的药,是二位殿下给的吧?
她只知道两个王府送来了很多好东西,里面也有好些珍奇药材,这才不觉凤羽珩凤浅梦拿出那样好的药来有什么奇怪。二人也不解释,姚氏给她们的药寻了个很好的出处,她们便顺水推舟的认了。
无泞内心:二位小姐你们这是睁眼说瞎话啊!
姚芊柔子睿睡下了,不用你照顾,我给你留了饭菜,一会儿让孙嬷嬷热了给你端过去。
二人这才觉出饿来,晌午都过了,再过两个时辰都该吃晚饭了,战斗真是一件耗费体力的事。
不多一会儿,孙嬷嬷端着热好的饭菜走了进来。
孙嬷嬷小姐快吃饭吧,晌午夫人已经用过了,小少爷吃了一碗面就睡下了,估摸着得晚些时候才能醒呢。
二人瞧着今日的饭食比昨日清淡了些,便知一定是子睿的事让孙嬷嬷提醒了厨下的人。她们很满意这样的饮食,荤素搭配着才能营养均衡。
只是有个事她一直没想明白
凤浅梦嬷嬷可对韩姨娘有些了解?
韩氏今日送来的字条,还有在凤瑾元的暗卫杀了人时她的表情,都让凤羽珩凤浅梦疑惑不己。
孙嬷嬷一听她提起韩氏,不由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孙嬷嬷就会些狐媚的工夫,迷得老爷跟什么似的。
凤浅梦再狐媚也老了,生孩子的人总是不及从前,如今父亲可是有了新欢呢。
孙嬷嬷刚才听夫人提起过,老爷收了那金珍?呸呸呸!小姐你别怪老奴多嘴,老奴就瞅着那金珍根本不像个大姑娘的样。瞅她走路那一扭一扭的,哪里是黄花闺女的作派,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
凤羽珩可能父亲就喜欢那个调调。
孙嬷嬷老爷的兴趣还真是独特。要说起韩姨娘……小姐可知那位给二少爷瞧病的许大夫本是金珍的远房亲戚?
凤羽珩我们还真不知道,可就算是亲戚,跟韩姨娘又有什么关系?
孙嬷嬷去年韩姨娘曾怀过一个孩子,老爷很是开心。可突然有一天,韩姨娘喝了一碗保胎药之后孩子就掉了。她的胎一直都是许大夫看的,孩子掉了之后许大夫还说那是一个成了型的男胎。
凤浅梦出了这样的事为何凤家还要留着那许大夫在府里?
孙嬷嬷因为那碗保胎药不是许大夫开的,是大夫人送的。但小姐你想啊,大夫人哪里懂得什么药,还不是通过金珍问过了那许大夫
凤羽珩那父亲没有追究?
孙嬷嬷追究什么呀,当时据说老爷正有事求着沈家。
二人不在问了,她们就觉着原主这个爹真是越接触越觉得恶心。为了利益什么都舍得下,什么都做得来,到底是权利太诱人,还是人心当真歹毒至此?
匆匆将饭吃完,孙嬷嬷端着盘子离开。清梦做为一个新人,好学心和上进心还是挺强的,听了孙嬷嬷的话,她便有了自己的分析:
清梦既然孙嬷嬷都知道得这么清楚,那韩姨娘肯定也是知道的,她一定恨极了大夫人。
无泞是啊,可凭她的身份,又万万不敢得罪沈氏,这才叫难做。
凤浅梦她既然借咱们的手收拾了许大夫,这个人情就不得不欠下。你们帮我记着点儿,指不定咱们就会有用得着韩氏的时候。
两个丫头齐齐俯身,道
众人奴婢遵命。
傍晚的时候,子睿醒了过来。
二人赶过去又帮着孩子把了一次脉,确定已经没有大事之后,再把那种冲剂又喂了一次,这才告诉侍候的下人:
珩梦姐妹最近几日给少爷吃些清淡的,药就不用再吃了,不要喝冷水。
子睿乖乖地趴在她的身上,扬着笑脸说:
凤子睿姐姐放心,我都记下了,比她们记得牢呢!
凤羽珩看着怀里的弟弟,记忆又与前世的那个可爱小孩重叠。瞬间竟有些恍惚,下意识地就开了口:
凤羽珩放心,这一世,姐姐一定要让你好好活着。
这一晚,凤羽珩做了好多奇怪的梦。一会儿是前世的母亲和弟弟,一会儿又是陆战部队里受了重伤的兄弟。还有她的手术室,和那独有的刺眼的光。
凤浅梦你没事吧?
凤羽珩我没事。
实在睡不着了,就准备起来到院子里跟守夜的黄泉聊会儿天,可人才刚刚坐起,就听到窗口处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向来习惯一个人睡,二十一世纪的睡眠习惯让她实在不喜欢有一个丫鬟整夜坐在床边侍候。直到这时她才明白,原来古代人要丫鬟给小姐守夜也是有道理的啊,贼人真是说来就来,防不胜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