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叫蓝湛,字:忘机。
我的父亲名为蓝泽,姑苏蓝氏最年轻的家主,年少时期便被人尊称:青蘅君。
父亲年少时名动一时,年少成名,风光无限,只因父亲出门夜猎回程途中,在姑苏城外遇见了一位姑娘,那人便是我的母亲,据说,父亲对她是一见倾心。
可当时我的母亲并不倾心于我的父亲,反而因为某些恩怨杀害了他的一位恩师。知道真相的父亲很是痛心,即便如此,父亲还是舍弃恩怨把母亲秘密带回蓝家,一声不响地拜了天地。父亲只因深爱着母亲,族中长老多有怨言,父亲不已为惧,并宣布母亲是他一生一世的妻子,谁要是敢动她,必须过了他这一关。
然后,族中长老虽有怨言,可也无可奈何,便听之任之。随即父亲为了给各位前辈长老一个交代,父亲便找了间屋子把母亲关了起来,接着也把自己关在另一个小屋,说是闭关,其实是思过。
一边是教导自己仙法的恩师,一边是自己的挚爱。最爱的她杀死了最敬重的恩师,自己无法原谅她,更无法原谅自己对她的执着爱恋。
父亲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只能把母亲禁锢起来,禁锢了他,也禁锢了自己。
…………
幼时的自己想去见一面母亲,成了我与兄长的一种奢望,每每在叔父面前提起母亲,叔父便是一脸严肃,叔父虽不与我们提及原因,但我们心里也清楚一二,当时只知道是因为母亲犯了错,才会被父亲幽禁与云深不知处的静室里,父亲则在另一间也闭门不出。
我们相见父亲,母亲。母亲亦然,在兄长的再三恳求下,叔父才答应每月让我们见一面母亲的请求。
今日我去,明日兄长去,我们就这么期盼着,每月能与母亲见上一面,哪怕只有一柱香的时间,我们依然欣喜若狂。
小时候的自己性格使然,从不与母亲有过亲密的举动,有的只是她在看我,而我在看书。
有一日我如往常期盼着这个月与母亲的相见,我去了,母亲也开门了,我坐在案桌前,看着叔父布置下来的书籍,母亲就坐在身旁给我到了一杯水,轻柔的放在我面前,笑盈盈的看着我,看书的我也能瞥见母亲的慈爱笑容,
当时的我也想让母亲抱着我,亲昵的在我耳边唱着童谣哄我入睡,可是我怕,怕从此后自己贪心不足,怕自己所欲所求不只是一月一面。
也不知怎的,这一次母亲没有如往常,我看书,他看我,母亲开口问起了我的生活与学业,我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看书,眼睛盯着书籍,心却想着母亲的问题。
自己越想越无法回答母亲的话!母亲没有继续追问,还如往常笑容可掬的看着我。直到有一天叔父告诉我母亲不在了,不用月月等待着相见的那一天。
不在了,简单的三个字,隔开了我与母亲唯一的链接,当时我并不懂什么叫做不在了,我问兄长,娘亲不在了,是去哪里了吗?兄长摇摇头,我又问叔父,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叔父叹气,并没有告诉我娘亲到底去往何处,何时归来。
我只是知道可能是我懂事,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她生气了,所以才会不见我。
冬天的云深不知处格外冷,可是这一天是这个月我与母亲相见的约定。
那天天气格外阴冷,静室屋内依旧黑暗,静室的门依旧关着,没有一丝缝隙,我独自跪在门前,静静的等着,等着里面出来的一个人,来为我开门,把我带进屋里,为我倒一杯热茶,为我递过来一盘她亲手做的点心,静静的看着我,看着我从门外进来,到关门离开。
不觉间,天空飘下雪来,飘在额间,落在肩膀,停在发丝里。
冷,冰冷刺骨,寒,寒意肆虐。
夜已深,雪越下越大,沒过我的鞋履。
叔父与兄长知道我的执拗性子,不说我,也不骂我,只是站在我身后,无奈的看着我的背影,兮兮皆皆。
叔父对我严厉的教导,我铭记于心。
兄长对我的疼爱有加,我谨记于心。
可是,母亲不在了,他们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慢慢的懂得了,什么叫不在了,什么叫永远不会回来了。
慢慢的知道了叔父为何没有言明说母亲故去了,死掉了。永远都不会在有人为你开门,带你入内。
叔父没有说,我也没有在问,几年后,我懂得了,叔父不说,是给我一个希望,也是给我一个念想。
他不说,就证明母亲从没有离开过,还在这个静室,一如往常的陪着我,陪着我看书,一如既往的等着我,等着给我开门。
我等着敲开房门来见她,她也在等着打开房门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