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玄青带着帝陵城血月族人中的六凶将,已经进入幽明城,这奇怪荒诞的装扮引来了众多之人的围观,对于六大凶将则是皆和东方玄青一般,只露出了眼睛和牵住的绳索的手。
缓慢而行,幽明城中的百姓见之,起初觉得很好奇,可对于这样的一行人,但凡有个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些人的古怪,能有多远便是可以躲多远,尽量别自己没事找事。
“冥女,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进城可以吗?”,一旁的随从问向东方玄青。
“无妨,城中上次骚乱,对于五灵的武者大多已经散去,亦或者他们正朝着自己的心中下一个目标进发,他们没空留在这幽明城中观察一举一动,即使有个别的武者,见我们如此打扮,我料想他们也是只能看看,不敢对我们怎么样,我们只管赶路就可!”
东方玄青不屑于在藏藏躱躱,她受够了躲藏的日子,与上一次的任务相比,她这次带领的众人,皆是骑马而走,显而易见。
想她帝陵城血月族,多年前是如何的威风凛凛,今日却来此人间一趟,居然还要瞻前顾后,对于这样一个充满着内心无比傲气的冥女来说,则是一种莫名的耻辱,多年来血月族探查人间数次,无果而返,幽魔诅咒的牀害,让他们整年整日的生活在那暗无天日的泗水河畔,帝陵城底,相信每个血月族人都是内心充满了怨恨和无奈,这与命运的抗争无疑更加使得整个血月族人团结,凝心聚力,解除幽魔诅咒,还众族人一片光明。
他们穿过了幽明城,经枫叶镇,直朝着这次的任务目的地而去,忘念村!
这枫叶镇自南宫菀羽等人被云泽道祖带上了齐云山的玄天宗,赏金猎人的小队同时解散,官府的腐败昏庸,这一片的盗贼更加横行,无半点仁义的盗贼竟然连家庭都揭不开锅的人间都要进入摸上一把,让本来就很困难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天下间世道乱,盗贼出没害人家!”,一个满头银霜的牢狱在一旁默默的说道,东方玄青率众只是偶尔回头看了一眼。
谁说这人间就很好,人间还不是有人间的苦,一心想要解除幽魔诅咒的血月族人,看到了这人间的哀鸿遍野,甚至在自己的心中盘算着这还不如我们那地底的帝陵城般舒服呢。
人间的大乱,祸害,一切的骚乱皆因人事不休!武者只为了自己的武者之境,强者需要更强,弱者则不断追求变强,可变强了又如何呢?要凌驾于众人之上?
没有一颗仁慈之心,博爱人间的疾苦,即使空有一身至尊武者修为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冥女,这......”六大凶将中的其中一个开口。
因为他们正是看到旁边,一个小男孩正在守着双亲的尸体,男孩眼睛通红干涩,似乎已经在昨夜或者更早的时候,自己的泪水已经流干了,东方玄青勒马驻足,朝着那多人围观的地方看去。
“真惨啊,这孩子该是多么的不幸啊,据说昨夜盗贼在他家偷盗,烧杀抢掠,他的双亲不幸遭受大难,现在就只留下这个孤苦无依的孩子!真惨啊!”旁边围观的群中嘴里碎碎的念叨。
“报官了吗?”其中一人问道。
“官?有什么屁用,这小小的枫叶镇,官府会在乎一个两个平民的生死?幽明城中的那些官府泥腿子,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官大的则是在那梦楼里只顾着自己的快活欢愉,官位低下的那些当差者,被派出巡防的多数则是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将自己的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放在心上,得过且过,偶尔自己的口袋中输了的银两,还要找个机会以莫须有的罪名搜刮民脂民膏,实在是昏庸至极,无道百姓!”
看着此番惨状的一个汉子提高了自己的嗓门,发表着自己的心中不满情绪,同时也是实活实说。
“小点声,当心抓你去挨几大板子,那可是大大划不来了!”,旁边的一人提醒着道。
其实这样的事件,在幽明城中,枫叶镇都是屡见不鲜的,如果你说这是官府的不管不顾,那也没错,可究其根本,是官府的错吗?是这个世道的错,是这个武者人间的癫狂,有钱的人大多无道无仁义,富者则是更富,穷者则是更穷,富者只顾着潇洒快活,心里丝毫没有慈悲之念,可贫穷者心里大多有着自己的慈悲,善良仁义,可这卑微的善念在这个以武者为尊的世道,那简直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官府中的失职对于上头怪罪下来,无疑就是几句训斥的话语,草草了事,可对于那些底层百姓受到恶徒的迫害,官府则是见到了扬手一管,若是没有看到,则是任由其法阵,等到最后发展到了什么结果,官府才有可能慢顿顿的来逢场做个样子罢了,人间之道,武者狂热,草菅人命,不过尔尔!
东方玄青静静的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想管也管不了,因为这世间不平之事太多,救得了眼下这个男孩,可再遇到下一个受害的人,那该如何,救还是不救,都是在自己的心里都是一个问题,与其无端给自己找了一些麻烦,还不如自己不要沾染这些麻烦,在她的心中始终是这么想的,对于自己的手下随从,多有女眷,也不乏有些天生善良,看到此间种种,真想伸出自己的援助之手,可对于来自泗水河畔,帝陵城底的六大恶魔凶将来说,他们则是视若无睹,对于这样人间惨状,他们心里没有半点涟漪,似乎都不屑看一眼那个悲怆的男孩。
这个身穿黑色蒙面的女子,将马头掉转,迎向出枫叶镇的方向,其他众人都紧紧跟随,无一落后,对于见到的不幸之事,即使她想管也管不了,朝着忘念村的方向而去。
清风徐来的客栈中,一个面容憨态可掬的小伙子在匆忙的忙碌着,虽然客栈中的生意不是很好,可他还是习惯能帮上一手就是帮一下,对于客栈的老板,几日前,刚从幽明城而回,虽说去购买食材香料,可拿回来的却是不多,至于他在幽明城的那些日子干了什么,这个憨态可掬的小伙也不敢问,也不想问。
那时马霖还在的时候,马霖经常和他说的一句话就是:“干好自己的事,活在当下,甚好!”,就这样自马霖消失了几日,他还有些不习惯,消失了十日,他开始慢慢习惯,不见马霖的数月,他已经开始有点忘记了这客栈中当时还有这么一个少年,没有嫌弃他的憨厚老实,愿意和他分担伙计,他就是这么一个随性的人,干好自己在客栈中的事情,好好的活在当下。
小六子似乎忘记了马霖已经消失了数月,其实刚开始他有些不自在,就那样失去了一个朋友,后来他自己琢磨,自己就想通了,或许马霖已经去了大的城中客栈,找到了一份比在清风徐来更好的伙计,他能够赚到更多的大钱,至于是哪个大城,这个小伙子不得而知,他在心中祈祷,只愿将来的一日能够再见到这个曾经一起在清风徐来帮忙的兄弟,愿意听他唠叨的少年,甚至不惜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马霖,他希望他能够出走半生,他日能够相见,还是那个活得好好的少年,浓眉大眼。
“小六子,机灵点,看着点客栈我去忘念村一趟,给马老太公打点酒,送点他最喜欢的烤鸡去!”
掌柜的大声吩咐,他从后厨而出,所幸现在的清风徐来客栈,生意不是太好,来喝酒吃饭的则是不多,小六子对于这样简单的看管,那是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说完,都戴着褐色布帽,脸上有些些许粗糙,身材修上,大大的双眼炯炯有神,,若不是知道他是客栈老板,那怎么也是武者之境高阶武者的一位武者,客栈老板拎着一坛子酒,还有装着的烤鸡,出了清风徐来。
“看好了!我晚点回来!”
客栈老板回头看着这个憨厚的伙子,伙子使劲的点头,表示自己会完成掌柜的交代的任务。
在这个偏远的小村落,只有这样一家的清风徐来,过往的客商也是时不时的来此打打牙祭,可并不是经常来,虽然小六子曾经也质疑过,这店怎么就开不倒闭呢?他这一秒萌生了这样的疑问,下一秒就被自己的响脆耳光打醒了。
“要是倒闭了,我去哪里讨生活去,我真是好的不想,尽是想些坏的,再说我家掌柜的这么精明能干,怎么会倒闭呢,即使没有人,也不会倒闭,不信十多年前到现在这不是开的好好的吗?”
小六子那时的心里盘算着,说来还真是奇怪,这样的一家客栈,竟然能开了十多年之久。村上的传说是这老板曾经是富甲一方的巨富,家中殷实,同时心中也是一颗善念之心,如果村中的人去客栈,必定少收则是少收,甚至家境不是怎么好,老板则是亲自免单,供他们吃饱喝足。
身材修长的男子拿着酒和烤鸡,进入了忘念村,忘念村的日益凋敝,陈旧,一路可见,加上村上的众人由于连年的混乱,田地难以高产,甚至还要遭到盗贼马贼的洗劫,一些人已经离开了忘念村去寻了其他的出路。
自马霖离开以后,马家院子中显得格外的凄凉孤寂,男子一把推开外门而入,见到一个虽然拿着拐杖,老态龙钟的老人,老人见他进门。
“怎么才来呢?你小子,可把我馋坏了!”,说着已经接过了掌柜手中的酒和烤鸡,大快朵颐。
“香!好酒!还是得你小子有心,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客栈中那些伙计时不时给我送的那些,那叫什么事嘛,后面想象还是算了,既然有吃的还挑三拣四的干嘛呢!”,马老太公说道。
男子单膝跪地说道:“是徒儿不孝,害师父受苦了!”
“起来,起来,这没吃好就受苦了,我受的苦可多着呢,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马老太公停下自己的吃肉喝酒的姿态,正襟危坐的问道。
这时候,只见男子起身附耳到了马老太公身边。
“好,那就好!”
马老太公,继续豪饮了坛中的酒,撕着这烤鸡的美味,像是几年没吃肉一般,美酒下肚,美食入口,津津有味。
没用多长时间,半坛子酒,半只鸡已经在了这个老人的肚中,这时他起身,背对着男子,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来这顿酒这只鸡,在他这里十分满意。
“想我马天下纵横一生,没想到今日却还是苟延残喘的躲在这偏远小村落,我是不是老了!”
男子立马回话:“师父,你怎么会老呢,师父乃是人中之龙,运筹帷幄于天下间的武者,现在正是老当益壮的时候,雄图霸业,择日可待!”
“哈哈,老当益壮,也是老了!”
马老太公一声长叹,看着这院中的晴空万里,是不是有着欢呼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听,叹道:“世间武者,人性如此,人间五灵,世事凄凉,贫贱有别,富贵在天,人事难为!”
“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老到已经看不见这人间即将要重现的灾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