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00：30，赵粤带领由九名突击手和两名狙击手组成的临时小组，比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来到罗子河桥底，其他中队则埋伏在桥两侧路口。

　　开货车过来的司机已经撤走，三辆车并排静静地停在桥正下方。昏黄的路灯模糊地亮着，赵粤跟其他九名突击手，分左右两个方位分别藏在桥下的阴影里，黑色的战训服和防弹背心让他们与夜色融为一体。

　　等待的时间显得无比缓慢，夜风沙沙地吹过桥底，除了河边的蓬草迎风摇摆，万物俱寂。

　　赵粤低头快速看了眼时间，在喉震耳机上轻弹了5下，表示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然后赵粤下意识地侧头往斜后方看，一片安静的黑色。虽然看不到，但赵粤知道，在某个划定的狙击位，藏着全阵以待的孙红霞和另一名狙击手。这个认知令她安心。

　　1点过3分，由远及近地响起微弱的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所有人训练有素地控制呼吸，避免发出过重的换气声。

　　赵粤保持绝对静默，只有眼球随着出现的五个人转动。她看着那些人观察了一遍周围，确认无异常，然后打开车厢门，被堆成山的纸币震惊，发出兴奋的惊叹。

　　耳机里传来其他中队报告周围没有同伙接应的消息。

　　赵粤心里轻松很多，集中精神紧盯，只见他们偷偷拿几摞钱塞进口袋里，没有进入车厢检查是否有异常，直接关门，三三两两地往驾驶座走，很快他们就会发现车内没有钥匙而意识到周围有埋伏。

　　第一个人跨上车。赵粤举起左手，弯曲小拇指与无名指，竖起另外三根指头。

　　第一个人关闭车门。赵粤接着弯曲大拇指。

　　第二个人准备上车。赵粤继续弯曲中指。

　　第一个人把头伸出车窗想要喊话。赵粤迅速把左手握成拳，那个瞬间十名突击手如闪电般冲了出去。

　　“不许动！警察！”

　　“坐在位置上！举起手！”

　　“不许动！举起双手！”

　　震天的吼声突然响起，借着桥壁的声波反射，传至四面八方，惊心动魄。

　　没进特警队前，赵粤觉得这样吼挺傻的，你说不许动人家就不动了吗，匪徒又不傻，肯定闻声而逃，你越吼他逃得越快。不如悄无生息直接扑上去，按倒扣上手铐，多有效率。

　　后来跟队执行任务，赵粤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警察标志性的大吼，其实真的有点用。做贼心虚，不论多凶残的匪徒，内心总是有点虚的。在提心吊胆之际，冷不丁地被充满正义的声音一顿吼，起码会错愕几秒才能想到要逃跑或者抵抗。而就是这至关重要的几秒，足够特警们举着武器形成包围圈。当匪徒面对一圈黑洞洞的枪口时，才会死心，明白自己插翅难逃。

　　当下的情况也是，还没上车的三个人愣了一下乖乖地举起手。赵粤抱着05式微声冲锋。枪，枪口指着车内的两个人喊道：

赵粤“双手抱头！”

两人对视一眼，赵粤加大声音：

赵粤“抱头！”

两人慢慢地举起双手抱住头，赵粤换右手抱枪，左手去拉车门。电光火石的一瞬，赵粤看到驾驶座的人侧开身子，副驾驶座的人举起一把手*枪，漆黑的枪口正对她的眉心。

　　那一瞬，赵粤全身血液都凝固了，透骨冰凉。她戴着防弹头盔，然而这对近距离的正面射击丝毫没有作用。任何一把小手*枪都能轻易地穿透钢盔，击穿她的头颅。

　　训练有素的身体发挥了作用，赵粤条件反射地扑到，听到子弹打在金属上的脆响。

　　“有没有受伤？！”队员闻声询问。

　　赵粤感受了一下，确定自己毫发无损。

赵粤“我没事！小心！他们有枪！”

听到提醒，队员立刻把举着手的三个人搜身，还好没再发现枪械，就给他们戴上了手铐。

　　赶来的队员把这台车围得滴水不漏，六个枪口紧紧地锁定车上的两人。赵粤重新站起来，看到副驾驶座的那人右手哆嗦着，虎口裂开流着血，枪掉在了挡风玻璃下面。

　　赵粤勾起嘴角，低头对着麦克风说：

赵粤“枪花，谢了！”

谢谢你在危急时刻打掉他的枪，救了我一命。

　　“不客气。”耳机里传来孙红霞沉稳的声音。

　　众人配合着把车上那俩人扭下车，扣上手铐，这才有机会擦了把冷汗，笑道：“枪花越来越厉害了哈！古有黄忠百步穿杨，今有枪花百步击枪。”

　　然后又调笑另一个狙击手：“大猛你可得多向枪花学习，你看你就跟壁虎似的，趴了半天，一只蚊子都没吃到。”

　　赵粤对着麦克风说：

赵粤“红霞大猛，你们出来吧。”

“收到。”

　　“收到。”

　　孙红霞跟成猛从不显眼的角落钻出来，走了好几步众人才看清那两个方向有人。成猛一过来就追着刚才讲话的人踢他屁股。“你这么损哥，小心哥以后不罩着你！放任蚊子叮你！”

　　“谁稀罕你这只壁虎，我有枪花罩着就够了。是吧枪花，你会保护我吧！”

　　赵粤皱眉。

赵粤“别闹了！还在任务中！”

嬉闹的两个人安静下来，4辆荣威W5呼啸着开过来，一中队队长跳下车焦躁地问：“出什么事了？我听到枪声赶紧带人来支援。”

　　赵粤摆摆手示意没事，旁边人三两句讲了一下原委。

　　一中队队长了解地点点头，指着蹲在地上的那五个人说：“带回去审还是在这儿审？”

赵粤“现在审，你挑五个人代替他们开车。”

“行。”一中队队长转身去安排他的队员。

　　赵粤蹲下身，目光直视五个人中看起来最像头儿的那个。

赵粤“连枪都有，你们团伙准备得挺全啊。一共多少人？”

对方见赵粤是个女人，很瞧不上地翻了翻白眼，不说话。

　　赵粤忽然伸手把他的脑袋压在地上，从向往下盯着他，大声喝到：

赵粤“准备把车开哪儿去？说！”

赵粤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那歹徒被压得头晕目眩，觉得自己头骨快被压碎了。迫于气势，他小声回答：“东郊凤凰山下的林子。”

赵粤“开到那儿去干吗？”

赵粤手下力气不减。

　　“我不知道。”

赵粤“嗯？”

赵粤用了狠劲儿。

　　“我真不知道！上头跟我说开过去，车里的钱自己想拿多少拿多少，拿完就直接走。”

赵粤“你上线是谁？”

“我不知道，是他打给我的，他没说自己是谁。”

　　赵粤松开手站起来。

赵粤“把他们带回局里慢慢审。”

然后拿出手机跟守在周家大宅的黄志平报告情况：

赵粤“头儿，来领赎金的五个匪徒已经全部拿下，现在带回局里。初步审问，绑匪打算把货车开到东郊凤凰山。”

黄志平回复：“我知道了。你们先回来，一中队负责把车开去绑匪约定地点，二中队负责埋伏。”

赵粤“收到。”

赵粤挂断电话对着麦克风宣布下一步计划，然后把自己带的人聚齐。

赵粤“带好绑匪，我们回局里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