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AU
主雷卡佩帕,含瑞金(嘉对瑞单箭头)银幻雷祖伊秋霍蛰耀安创黑(其他cp想到再添)。
雷狮特意给卡米尔订的蛋糕被他自己砸烂了。白花花的奶油满地都是。他揪起了帕洛斯的衣领又放下,在客厅里兜着圈子双眼爬出了血丝。
黏糊糊的奶油中散落着报纸的碎片。各大报纸都刊登了三人倒在血泊中的照片,卡米尔的通缉令占据了一整个版面。同时后面报道着莱恩家族正式和雷家宣战。
雷狮双手杵着桌子喘粗气。他还是被听见消息的震惊笼罩着。
帕洛斯冷静的整理着衣领,佩利担忧的小声问他没事儿吧。刚刚如果不是扑过来把帕洛斯“抢”走,失控的雷狮可能就一拳打在帕洛斯脸上了。
帕洛斯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同时捂住佩利的嘴免得他出声。
雷狮终于醒过神来,死咬着下唇,咬出了血。咸腥冲击着大脑,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嘶哑的异常:“为什么放他走?!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是卡米尔自己的选择。”帕洛斯冷静的回答。
“那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因为他知道你一定会阻止他。”帕洛斯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正面反抗。
雷狮愕然。他知道帕洛斯的话每一个字都是对的,可是他抑制不住的发火。愤怒,还有无力,情感像浪潮一样把他淹没。
他又回想起了昨天晚上和今天他出门时卡米尔奇怪的神情。他一阵阵的懊悔。为什么,那时他不答应?为什么,那时他没有多追问一句怎么了……
佩利像是誓死捍卫骨头的狗一样挡在帕洛斯面前对雷狮呲牙,防止他再一次伤害帕洛斯。雷狮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帕洛斯。抱歉。”
“没关系的雷狮老大。”帕洛斯对于雷狮竟然给他道歉这件事十分震惊,同时却,有一点点同情。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如果有一天佩利瞒着他偷偷跑了,他的反应大概不会比雷狮好多少。
旋即他又摇摇头。他怎么会这么想,傻狗怎么样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雷狮的手还是微抖的,紫眸里多了点点浮光。凡此种种都在说明他从未得到真正的平静。但他用此生最大的自制力克制住自己,俯身开始收拾撒了一地的蛋糕。
他明白。卡米尔做的一切和原因他都明白。但是卡米尔一声不响的离去所带来的伤痕一辈子都不会消失。
他必须冷静。即使是表面上的也必须维持。他不能浪费卡米尔付出巨大代价为他争取到的机会。
可是他依旧自虐般撕咬着自己的唇瓣,咬得鲜血淋漓。他怕一松口就会压抑不住深埋在喉咙里的嘶吼。
帕洛斯犹豫了一下:“雷狮老大?要帮忙吗?”
雷狮连头都没回。冲身后摆摆手。
帕洛斯拉着佩利,又看了他一眼,上楼了。
雷狮收拾的很慢,但手上不停。房间中好像到处都是卡米尔的影子。电视遥控摆在卡米尔惯用的茶几右手,未倒的垃圾最上层还放着空了的蛋糕盒,餐桌旁边的墙上贴着卡米尔提醒他少喝酒的便签。字小小的软软的,就像写它们的人。
雷狮把沾满奶油的抹布扔进洗碗池,转身发现了一张压在餐桌一瓶牛奶下面的信纸。
他走过去,打开。
大哥,我走了。别和帕洛斯发脾气,不是他的错,我自己做出的决定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不在你身边,要注意身体。A城现在局势紧张了,但还是尽量不要熬夜,作息规律。要记得每年一次的体检,实在记不住就看看日历,我已经帮你标好了。啤酒打折我多买了一些屯起来,但是少喝,尝试一下牛奶吧。记得吃蔬菜,空调不要整晚开着,暖手宝我收在衣柜最上层的盒子里,过了十月中旬再拿下来就行……对不起大哥,写这么多有些啰嗦了,但还是想把该注意的都说一遍。一定要注意安全,等我回来。
没有落款。没那个必要。雷狮又看了一遍,然后又是一遍。他克制不住的发抖,字迹最后有些紊乱。大团墨渍在信纸上晕染开,模糊了雷狮的眼睛。他双眼失神的抱着那瓶牛奶,紧紧搂在怀里,然后打开了冰箱门。
他忘了自己喝了多少,金黄色的液体烧灼着喉咙,痛的他发不出声音。度数最低的酒浆此刻更像是液态的火。一口猛灌下去呛出了眼泪。他的世界在旋转,记忆里无处不在的影子全部铺展在眼前。酒罐当啷一声掉到地上,撒了一地。
他抱着已经带上他体温的玻璃瓶摊坐在满地狼藉中,疲惫的阖上双眼。
“卡米尔……”
安迷修盯着报告单皱眉。窗外有轿车疾驰而过,车灯忽的点亮昏暗的办公室又消失,台灯暖黄色的光晕照的纸张上的字母模糊不清。
他不得不放弃了。放下报告单揉着眉心,双眼酸痛。
这个月月初第三起了。十分恶劣的枪杀。安迷修已经算是霜润的成员,事实上比他的任何一位同事都清楚这些谋杀的根源。但他同时又比任何一个人都不肯放弃制裁。尽管谁都知道这是徒劳。
说起来他上次还揪到一个霜润的纽扣人,神近耀知道后只说了一句他来处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安迷修垂着越来越沉重的眼皮,尽职尽责的在报告单上方规规矩矩签下自己的名字。他打了个哈欠。就睡一小会儿。他想。
神近耀手里掐着一个人的脖子,顺势踢翻了他面前架着的狙击枪。从这里透过窗口能清晰的看到安迷修恬静的睡颜。他已经记不清帮安迷修杀了几个来袭击他的人了。安迷修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安迷修知道人心险恶还愿意去相信世界,他就立誓不让安迷修因为天生善良而受到一点伤害。
安迷修是光。那他就做光背后最黑暗的阴影。
敢伤害光的人必定会感受阴影的绝望。
他手下的温度在不断流逝,最终狙击手双眼翻白。松手,栽在地上。神近耀垂眼,掏出异色在尸体的脸上刻了一个花体数字九。这是混战开始后他养成的习惯,杀鸡骇猴给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想动安迷修,先想想神近耀手中的刀。
衣袋中传来震动。神近耀抬头看,安迷修已经抬头开始揉眼睛了,手里正拿着手机。他掏出手机看去,是他打过来的。
“前辈?”
“耀,我下班了。”
“我在楼下。”
“你来接我了?”安迷修的声音有几分惊喜。
神近耀淡淡的嗯了一声:“接你回家。”
“你等等!我这就下楼了!”
神近耀从窗口看着一片黑白中鲜明的暖棕色发丝,心上的雪原悄无声息的化了,聚出一汪幽翠的湖泊,就像安迷修的眼睛。
“好。”
安迷修拉开车门,疲惫但是扬起大大的笑容:“耀!”
神近耀探身过去替安迷修拉好安全带。安迷修看着他的动作皱眉:“耀,你……又杀人了?”
神近耀至今都不知道安迷修是如何做到在他每一次杀人后都能发现的。
“……是。”神近耀垂眼。
“噢。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好吗?”
“嗯。前辈你休息吧。”神近耀带了点惊讶。
他之前还因为这种事和安迷修吵过一架。那是他们交往里唯一的冲突点。但现在的安迷修,大度的不可思议。
转了一下方向盘,安迷修闭着眼睛突然说话:“好奇我为什么不说你?”
神近耀点点头,又立刻开口:“前辈你不——”
安迷修摆摆手让他把“用”字咽了回去。他笑了:“耀杀人都是有理由,必要的,虽然我不认可吧。可是耀不会害我的。”
神近耀莫名想起了他和安迷修第一次见面。那时他睁开眼发现本以为必死的自己被素昧平生的人救了。那时他刚刚接手霜润,平均每天要应对十几次暗杀,养成了随时对任何人拔刀的习惯。所以他不假思索的把异色架在了在沙发上睡着的安迷修的脖子上——他把单人床让给了神近耀。
然后他发现他动不了。
安迷修在他眼里鲜明至极,毫无防备的安睡,凌乱的发丝把脸遮小了一圈。异色凛然的刀锋悬停在安迷修凸起的喉结上空。神近耀突然觉得,他惧怕看见血的颜色。
或者说只是安迷修的血。
神近耀猛然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安迷修的头一点一点已经睡着了。他下意识的开慢了一点,从侧面偷偷打量着他世界里唯一的颜色。
到了安迷修的家,神近耀并没有试图叫醒安迷修,而是把他抱了起来。安迷修太累了,没有察觉,头偎着神近耀单薄的肩膀。神近耀费力的开门,突然察觉安迷修的右臂有一块皮肤在发热。
那里被安迷修常年绑着绷带。神近耀问过一次,安迷修笑笑自嘲似得说是师父留给他的东西之一。但是就是不说是什么,神近耀也就不再追问。
只是今天他的好奇心再度被勾了出来。
神近耀把安迷修放到他的床上,安迷修毫无知觉任他摆布。神近耀最后再做了一次心里斗争,最后抬起安迷修的胳膊,轻而又轻的解开了雪白的绷带。
像是某种神秘的诅咒被瞬间释放了一般,神近耀向来体温偏低的指尖感受到了异常的热量。他立刻皱起了眉。
安迷修光滑的皮肤上蜿蜒爬行着几道深褐色的条状花纹,曲曲折折穿插交杂勾勒出一副狰狞的图案。神近耀用指尖按按,手开始轻颤——那是病变了的血管。
神近耀认识这种病,事实上他不能再熟悉了。
大约七年前与A城相距几百千米的Q城爆发了瘟疫。感染者周身的血管会产生病变,缓慢蚕食身体机能。感染性极强且一直没有找到有效的治疗方式。更可怕的是,这种病到了后期会入侵脑部,导致患者失去神智开始无差别攻击所有人。最后zf不得不下令枪杀所有的感染源。
至于神近耀为什么清楚,当时zf有联系霜润帮助“清理”传染源。神近耀的父母受命参与,双双感染死在了队友的枪口之下。神近耀按照家族规定顶替了父母的空缺,彼时他甚至还未成年。
安迷修给他看过他师父的照片。他是个孤儿,是他的师父菲利斯将他养大。灰发的男人永远面色冷静,是警校那一届最优秀的学生,恪守古老的骑士道。安迷修深受其影响,偶尔也会自称最后的骑士。菲利斯是“清理”中最特立独行的存在。他不肯下手射杀病患而是设法帮他们恢复神智,只是最后无疾而终,且感染了病毒。最后的行踪无人知晓。想来安迷修就是那时传染的。
神近耀觉得心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他迅速缠好绷带,手立刻握住了异色。
“……耀不会害我的!”
异色从僵硬的指缝滑落,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