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顾凌

东如街约莫是这座城市繁华的边界，在路灯下隐隐可见墙壁上小孩的涂鸦。红的白的都有，歪歪扭扭的张着血盆大口。

不远处筒子楼里还零星有几点灯光，同远处天际的小星混在一起，像极了风卷残云之后的凋零败局。

顾凌一个人走的极慢，低头点了支烟。看着一圈又一圈烟圈云雾缭绕般的升上天，再慢慢消失。

他沿着墙壁走着路，眼眸却未离开过烟头上微弱的红火光，升腾起雾后被夹在两指间，再慢慢燃尽。

他眨了下眼睛，似乎盯久了，眼睛竟有些酸痛。扔了快燃尽的烟头，向街道深处走去。

目的地不远，却是在一处破败的居民楼旁。

借着有几分昏暗的灯光，依稀可见一条狭长的巷道口站了个人，露出半截臂膀，上面大气的纹了几个字母，像是德语。

那人见顾凌来，没说话，只招手示意他进去。顾凌倒也不曾多语，只在过那人身侧时拿走了那人别在耳朵上装逼的一支烟，掏出打火机点燃。

但顾凌并没有抽，只是任它慢慢燃着。他在戒烟，按规矩，一天一根，今天的已经抽过了。

巷道里零零散散站着几十个青年，大都倚着墙低头抽烟，见他只是眼神对视下，就算打过招呼了。

“跟着一个大哥在深巷抽烟，叛逆期的青少年，应该都觉得这样酷毙了。”顾凌心@里笑了下，才又反应过来，自己何常不是?

这里的十几岁的二十几岁的都有，都架着各自所喜欢所谓"社会""非

流"的架子。好像一丢下烟，没了几个"大哥"，便就不成形了。

巷道最里面有个石台，他们口中的大哥坐在上面，显然是在等他。

“顾凌，你明天就开学了吧？我打听过了，那学校不错，所以你是打算同我们这些个混混断绝关系了？”沈允说话时是带着笑的，嘴角上挑，眼里却斥着常年不变的戾气。

顾凌将烟摁在石台上熄灭“考上个好高中还挺不容易的，断绝关系谈不上，打架恐怕是来不了，估计不会有多少时间。也快开学了，我想着，今天算是最后一次了。”

沈允没再说话，顾凌初二时就跟他混，也有两年了。本想着就这样或许就是他们俩的一生。可自家小弟争气，上高中，再考个好大学。再怎么说也比跟他混强多了。他却有有些莫名的舍不得。

顾凌打架狠，手段也毒，向来受沈允喜欢，眼下人要走了，他是不可能不生气的，只是耐着性子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不开心。沈允眉头皱着，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