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白楠祈坐在门外的椅子上，把头仰起，黑眼圈在强光下十分明显。

“……她是来做人流的。”

“可你们都是十六岁！”

“……我知道。她那天大晚上出去买书，被人欺负了。一个月了，她才敢面对事实，叫我来陪她做人流。她怎么敢告诉爸妈。你想想，一个姑娘这辈子最重要的贞操都被毁了，会活不下去的……”白楠祈的声音缥缈而无力，说着说着，手垂了下去。

睡着了。

执刀的医生推开门出来了，“谁是姜毅的家属？”秦木玖走过去。

“我是。有什么大问题吗？”

“没有，可以回家了。”

秦木玖走了进去。女孩侧着头，青色的手术单上有一滩泪渍，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

“你……是谁？”姜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指颤抖的更加厉害。

“她睡着了。”秦木玖给她披上了风衣。

姜毅没有说话，低着头，披着卡其色的风衣，长长的下摆在手术台上肆意散开。秦木玖扶着姜毅走出了手术室，女孩的眼泪越发不可收拾。

“姜毅……”白楠祈已经醒了，只是脸色非常的差，像是通宵了好几天。

姜毅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她，抽泣声终于大了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是……那个受害者……我……”姜毅终于没有控制住，大哭了起来。白楠祈紧紧抱住她，“不哭，不哭……”

秦木玖在旁边站着，谁都没看到她的神色冷的像铁，眼中又含着一丝怜悯。

「果然，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