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这么久你也该清醒清醒了。”
这是我醒来后师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确实,自从上次与擎国一战后伤了脑袋,被师父师娘捡来后,我竟足足傻了一年。
一年的时间里我都是浑浑噩噩的。
恢复了心智以后,我总想着回去再看看爹娘,再回去继续我与黎染翰未完成的天下大业。但是师父为了给我治病生生闯了门派划出来的危险之地,吊着半条命回来给我治了病,自己却倒下了。
师父病重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走,师姐在外游历,已有两年没有消息传来了,整个门派只有我同师姐得了师父的真本事。师父的伤也只有我能治了。
半年时间我都在采药,配方,熬药 。
半年后师父也总算是痊愈了。
师父好了,父亲母亲也来了,黎染翰的消息也来了。
师父师娘捡到我的时候就把消息传给我父亲母亲,不过很是不巧,父亲母亲当时正在四处游历。他们说他们得知自家女儿香消玉殒的消息后,悲痛欲绝,身体不支。然后,然后竟又歇了数月才回了国都。
到家收到了消息,就立刻赶来了。
虽然父亲母亲说话时一脸悲伤和疼爱,但是我却一点也不肯信的。
师父师娘与他们是多年的好友,想来也早就告知他们我并无大碍了。
至于为何没来找我,想也知道。父亲与母亲伉俪多年,早就想寻个机会同母亲出去游历下大好河山,却因要牵制皇帝黎樽和照顾我一直也没能完成这个心愿。
黎樽死了之后,黎染翰登基,父亲母亲再无了牵挂,自然是在外游历不愿回来。若没有什么大事,想来他们也不会来找我
果不其然,他们一来就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一个普天同庆的好消息。
黎国哲予皇帝,黎染翰攻下擎国,天下归一。
原来,黎染翰在我“死”后将擎国旧部连根拔起,并向十六国下战书,举全国兵力四处征战,终于在两个月前一统天下。
黎染翰既然早已完成我俩早前约定的天下大业,我也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想来这些年我也过得紧迫,十日怕也有九日是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现下黎国鼎立,我也不愿去趟朝堂那滩浑水。
镇住朝臣这点本事,黎染翰还是有的。我也没那么多计谋去与那朝臣争斗。况且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我也想歇歇了。
爹娘走后,我便在山下开了间药馆名唤留白堂,每月月中我会去店中给人治病,其余时间里都是待在紫抑门中“游荡”或者下山打抱个不平。日子久了竟在江湖上得了个义侠神医留白公子的称谓。
留白公子?这辈子我怕是不好脱了这风流公子的称谓了,可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但也是无甚关系,毕竟行走江湖打抱不平,总是男子来做才算是行的正做的端。
这闲来无事优哉游哉的日子过着也有些无聊,但总也比腥风血雨,刀尖舔血的日子过着舒坦。
不得不说日子一舒坦也容易让人颓废,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回去看看黎染翰,或许是我的心智在半年前并没有全医好吧。总觉得自己不想回去看那龙椅之上,佳丽身旁的我那位少时好友。
这一不想竟让我在这与世隔绝的崖城又待上了两年。
崖城不仅生活与世隔绝,这天气也是与外界不同啊。早已进了六月,这天气还是阴雨绵绵,实在不尽人意。今日倒是艳阳高照,是这天要变了吧。
正是月中留白堂开门治人的日子, 我是赶着昨天中午来的,本以为这样可以避开人群,城的百姓实在太过客气,我实在不想受人跪拜,却没想到门口还是站了几个人,我也只好从后院翻了进去,踩了一脚狗屎,这就是所谓的狗屎运狗屎运么?
今日天还未亮,左丘戈就把我给叫醒了,说是有门派的信来。
最好是有重要的事,否则某人敢扰我清梦,他怕是过不舒坦了。
看来左丘戈这小子福气还是很大的,因为这消息算得上是个好消息了,因为我家师姐该回来了,我总算可以撂挑子不干了。
“公子啊,今日来这里排队的一共一百五十又一人,其中七人为人品性不正,不得医治,二十人日日行善药费全免.........”
对于这个留白堂我一项是交给左丘戈打理的,规矩我也只立了一个,恶人概不医治。并非我有多大义,我只是不想再做自己不愿做的事罢了。
左丘戈是我失去心智时的某日偶尔出门采药时捡来的,对我可谓是及其忠心,不过我还是有些不喜欢他,毕竟他可是看了我一年的傻子莫样。况且太过忠心也不是好事,比如现在,我都快被他絮絮叨叨的账目给烦死了。
我一边装着认真听着账目,一边不动声色将书案上那只留白扇面的留白扇握在手中,准备随时砸一砸左丘戈的脑袋。
不过我也只是想上一想,我的手劲过大,怕是一扇子下去左丘戈的脑袋绝对是得开剽了。所以 ,我只是点了他的穴,然后说道了几句而已。
“左丘戈,忠心是好事,可我又没有怀疑过你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这爱唠叨的习惯。未免也有些小娘了。”开门见山,点明主旨对于左丘戈这种死心眼的人明显很有用。
看着左丘戈涨红着的脸和暗含怒火的双眸,心中竟有些不忍了,我是不是有些无耻了,毕竟人家也是好心啊。
于是拿扇子给他扇扇风,道:“那个,你也别太气了,我给你扇扇风平平火气,然后我再说”过了一会,我看着他的脸色似乎好了点,赶紧又道:“我知道,你这是对我忠心,我对你也放心。这留白堂我是交给你了。你就权当这是你的东西,有什么事同不同我商量都无妨。”
我这话音刚落,左丘戈一个凌冽的眼刀,就甩了过来。
瞪的我倒是有些心虚了“你这是什么眼神?今日我就不在这儿了,你莫要生气?我告诉你啊,一会儿我有个大能的师姐来,风华正茂,妙手回春,最重要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你们可以好好培养感情哦。”
目测左丘戈即将要炸,所以我只好赶紧溜之大吉了。
现下的季节是个吃虾的好日子,五味馆的虾做的一绝,今日正好去吃个畅快。
。
点了十道虾做的菜,温了一壶桂花酿,吃着喝着过了两个时辰,竟还让我得了个消息,五味馆的馆主今日会来。也巧正好让我瞧上一瞧这神龙既不见首,又不见尾的神秘人。
不愿干活,恣意潇洒的同道中人,定是要看看并试着寻个机会交个朋友的。
这馆主倒也真跟我有些默契,我刚一起身竟然就叫掌柜的给我带路了。我这么像个可疑的人么?
掌柜的把我带到了二楼最里面的厢房前让我自己走进去。
进就进,故弄玄虚我何曾怕过。
留白扇轻轻顶来门,迈步进房,墨香扑鼻,倒是个风雅的人物。
一男子一身青衣背对着我,背影倒甚是熟悉。
我不说话,他也不语。
终还是我没忍住,道:“小友,可还安康?”左不过一句问候的话,什么时候说都可以,想来不会太过唐突。
岂料男子反映如此之大,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来。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