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与邪帝的关系一度很微妙,尤其是玄门殷氏。
玄门殷氏早就将他逐出殷氏一族了,这次做东邀邪帝去做客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但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少年意气上来了大多想除恶务尽激浊扬清,可像狮子和狐狸一样的掌权者绝不会单纯地按善恶定人生死,他们更倾向于隔岸观火抵戲谋利。
“你跟我说,难道是要我也去?”江观云问他。
可打住吧,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沈云不过是一个牺牲品而已。
就算江观云有手腕,但也犯不着自讨苦吃。
唉,他堂堂邪帝,也要去赴这鸿门宴。
这种明晃晃的事情就不需要起卦占卜了吧。
他声音低沉:“不必了,万一有状况我怕顾不上你。”
谁都知道鸿门宴有风险。
“别苑结界不比寝宫,想必也是因此让容樾钻了空子。”他说。
邪帝寝宫有他设置的强大阵法结界,从来都只容许他自己进出,而不允许其他人踏足。
甚至,他寝宫之外的一两里都是禁地,旁人都不能靠近。
微微停顿之后,邪帝若有所思地与她对视:“你是要继续留在这里,还是移步寝宫?”
“据我所知,不想让你活着的人多了去了,比方说在你身上下毒的人,又比方说某些想要挑动纷争的人,甚至……我手下那些东西也看不惯你啊。”他直言以告,将血淋淋的现实剖开给她看。
尽管她或许也察觉到了,邪帝却还要故意提起这些事儿。
邪帝对生死这种常人眼里的大事很是漠然,甚至还有些嘲弄地笑了。
江观云又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儿,而是从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权臣本尊,哪里又会忌讳这些事儿?
于是,江观云面不改色,全无一点儿担忧恐惧。
到后面,她甚至也露出了笑容,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她的笑容没有一丝温度。
“任君安排吧,我无所谓。”江观云那是真的无欲则刚,在这种事情上都没有要求。
事实上,不管是哪种局面她都可以应对。
她可没有那么惧怕死亡。
邪帝收敛了很多,沉声叮嘱道:“我昨晚顺手在这别苑外也布下了强大的保护结界,除非你自己主动想出去,否则外人休想踏进来一步。”
他依旧给了她选择的权利。
别苑和寝宫,她可以任选其一,甚至可以都选,也可以都不选。
“玄门殷氏一族邀请我去做客,呵。我可能要好一阵儿才能回来,你身上那毒解了之后恐怕就没有那么嗜睡了,不过你也待在这儿玩吧,因为你在其他地方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邪帝难得开了尊口,跟她说了一堆注意事项。
……
等到将一身的狼狈洗净,等到四下又只有她一人,江观云寻了一只小舟,纵一苇之所如。
湖水悠悠,像在哄她做一个甜甜的美梦。
可她如今却没有睡意了,不知多久之后,江观云实在是闲得无聊,就随手掐算了起来。
现在发生的一切和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大抵都在她意料之中。
邪帝去赴的那场盛宴见血了啊,江观云甚至想象得出来他浑身血淋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