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睡下后,江小鱼抚摸着她的脸颊,起身掖了掖被子。觉得无聊,也出去散心了。
燕南天默然半晌,突然仰天长啸,似也含蕴着满腔抑郁的悲愤,难以向人叙说。
花无缺叹了口气,突然自怀中抽出一柄银剑。
铁心兰从未见他用过兵刃,她几乎以为移花宫门下都是不用兵刃的。
只见他掌中这柄银剑,剑身狭窄,看来竟似比筷子还细,却长达五尺开外,由头至尾,银光流动,似乎时刻都将脱手飞去。
燕南天目光闪动,对这怪异的兵刃,只淡淡瞧了一眼,厉声道:“你兵刃既己取出,为何还不出手?”
花无缺左手中指轻弹,银剑“铮”的一声龙吟。龙吟未绝,剑已出手。这柄剑不动时,已是银光流动,炫人眼目,此刻剑光一展,宛如平天里泼下一盆水银来。
怎奈燕南天竟丝毫不为这炫目的剑光所动,掌中铁剑直刺而出,穿透满天光影,直刺花无缺胸膛。
这一剑平平实实,毫无花样,但出剑奇快,剑势奇猛,正是自平淡中见神奇,自扎实中见威力。花无缺避开三招,才还了一剑。
花无缺看来虽然处处主动,其实处处都落在下风,铁心兰瞧得目眩神迷,几不知身在何处。花林中繁花如雨,落了满地。
突然一声长啸,直冲云霄。一道剑光,冲天飞起,花无缺踉跄后退,终于跌倒。
小鱼儿听到声响,又是兴奋,又是好奇,忍不住想去瞧瞧。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却见花无缺倒在地上,已然晕过去了。燕南天长啸不已,铁剑再展。铁心兰失声惊呼--
但在这刹那之间,也不知为了什么,小鱼儿但觉热血冲上头顶,竟忘了他与花无缺之间的恩恩怨怨,情仇纠缠,不顾一切飞扑过去。
突见一条人影如飞掠来,挡在花无缺面前,大声道:“谁也不能伤他!”铁心兰瞧见这人竟是小鱼儿,惊得呆住。
燕南天目光如电,在小鱼儿身上一转,厉声道:“江小鱼,你可知他是移花宫门下!”
小鱼儿道:“知道。”
燕南天厉声道:“你既知杀你父母的人,就是移花宫主,你又为何要救他?”
小鱼儿道:“我……我……”
他自己也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救花无缺,就算移花宫和他并无仇恨,他本来也是万不该救花无缺的。
燕南天突将铁剑抛在地上,喝道:“你亲手杀了他吧!”
小鱼儿身子又是一震,回头去瞧花无缺。只见花无缺竟已被燕南天剑气震得晕了过去。一朵残花,落在他脸上,鲜红的花,衬得他面色更是苍白。
小鱼儿瞧着这张苍白的脸,心里竟泛起一种难言的滋味,大声道:“我不能杀他!”
燕南天怒道:“你为何不能杀他?你已知道他是你仇人门下,何况他又一心要杀你!”
小鱼儿叹了口气,“我已和他约定,在三个月后决一生死!所以不能让燕伯伯杀死他,更不能在他受了伤时,将他杀死。”
燕南天怔了怔,突然仰天大笑道:“好!不愧是我二弟的儿子……二弟呀二弟,你有这样的儿子,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他欢乐的笑声,突又变得无限悲怆。
小鱼儿低垂着头,哽咽道:“燕伯伯,我……”
燕南天道:“你用不着难受,更用不着自责。”
铁心兰瞧着他们真情流露,不觉低下了头,眼泪一连串落在地上。她死也不能让花无缺杀死小鱼儿,但小鱼儿若是杀死花无缺,她也会难受得很,她只望两人能好好相处。
燕南天叹了口气,“改日我会传信于你,商议要事。”言罢,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