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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约战之日 再见之时

铁甲威虫之溯源竞生

元旦这天,下了雪。

赤焰七星一大早起来扫干净了积雪,又安排好了其他劳务工的工作,才准备着前往圣都中心赛场。一月一,新年的头一天,也是圣域传统的休息日,在这天,人们要休息在家,不外出也不进行骑刃王比赛。

因此,向来繁华的圣都城内出现了难得的“冷清”场面,街上来往的人寥寥无几,连平时挤满街头巷尾的骑刃王都像突然隐身了一般,不见踪影。开着龙战骑行驶在冻了一层薄冰的大道上,七星左顾右盼的,想要找寻些什么,时而双眉微蹙,时而轻轻叹息,那样的神情无法言明。他们,都回家了吧,七星心想道,今年的元旦是他第二次没有跟爷爷一起过的元旦。一想到爷爷,七星就开始担心起来,爷爷的年纪的确大了,虽然身体还很好,但一个人生活还是难免不容易吧,会不会感到寂寞呢?想到这里,七星的心底涌出一番愧疚和自责......

爷爷对七星一向严厉,少露慈爱,但这仅仅是一种表象,深藏的爱看不出来却不代表它不存在。养了两个孩子,赤焰尘风却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一种是以最肆意的激励与爱进行灌溉,养出了赤焰鸣鹤,一种是以最严格的约束与规训进行培植,养出了赤焰七星。在这两段可以用漫长来形容的时间里,赤焰尘风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从最初光芒万丈的豪族之长,到如今愿意委曲求全在山茶村的隐居老者,所经历的变乱、落差让他得以沉静下来,思考最恰当的处世之道、为人之理。

世间一切,皆由因果。赤焰尘风的两个“果”,孰上孰下,尚难评说,但可以明察的是,他们都绝不是会困于宿命轮回的无为者。

“终于来了,我已经等候多时了。”

偌大的中心赛场,此刻亦是空空落落,衬得赛场中间的那一点金色尤为突出。战星河倚靠在吼狮骑上,微微侧脸,带着笑意望向一步步走来的赤焰七星。

中心赛场是座露天的圆形赛场,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雪,可赛场上却一片整洁,干燥如常。七星四下看了看,说道:“谢谢你提前清理好了赛场。”场上的雪,应当是被吼狮骑碾化的,吼狮骑作为火属性的骑刃王有其优势,但要烤干这么大一个赛场,也绝非易事。

“赤焰七星,听说你升职成为劳务工长了?”战星河向七星走去,“恭喜啊。”

“谢谢,”七星回答道,“也是因为这个,我得先安排好其他人的工作才能过来。”

“哦,”战星河一手叉腰,一歪头,“看来你除了骑刃王技术不错,其他的事也干得不赖嘛!——我知道你一直在凯撒打比赛,前阵子还参加了朱雀桥争霸,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问一句,你觉得这次你能胜我吗?”

“我——”望着战星河的脸,七星的眼前竟然浮现出了与紫云金甲的那一战,突然间定下神来,“我没想过赢。”,他的确没想过赢,一是因为枕流师傅说过赢的概率不大,二是因为他自己也觉得如果这位惊鸿榜第一都输给了自己似乎很“可笑”,这种奇怪的想法跳进七星的脑袋里竟让他觉得莫名开心。“你觉得你会吗?”

“我?”战星河抬起右手摸了摸耳朵,“当然!”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要约我比赛呢?”七星微勾嘴角,反问道,“其实,你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你很怕会输给我。”

“呵......”战星河猛地一阵恍惚,心突然强烈地蹦了几下,“......为着百里师傅跟你父亲的缘故,我们之间本就免不了一战,况且——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的内心就翻涌起了强烈地要‘战胜你’的欲望!”战星河顿了顿,整理好心态盯着七星继续说道:“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欲望。”他的目光火一般的炽热。

“哦。呵呵,”七星笑了两声,仰脸望向天空,思考片刻才又看着战星河缓声道:“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看着赤焰七星飞入龙战骑的身影,战星河觉得自己必须更加谨慎起来——那家伙的眼睛还是如初见时那样的清澈透亮,像一汪沉静的潭水,但他的眼神却再不似那时的简单纯粹,幽深得令人头皮发麻。

“飒!”

吼狮骑爆发的裂天气浪一扫全场,巨大的冲击力震撼了赛场立着的钢柱。

“好强!”面对吼狮骑的威压,七星握紧了操纵杆,低声喃喃道,“如此强的冲击再加上高温火焰,难怪可以那么快地清理干净赛场。”那么,就气浪对气浪吧。

“轰!”

瞬息之间,两人已经交手十几回合。这个赛场是最普通的赛场,也是最易于考验双方实力的赛场,除此之外,全部的入口已被关上,没有人会来打扰这场比赛。

“果然不赖!”战星河高兴道,“只是有些可惜——”向外一拉操纵杆,控制吼狮骑一回转再度直攻而去,“你现在正在受罚,积分受限,也不能参与惊鸿榜的评选。”

“轰!”两台骑刃王的气浪似乎成了有形的利器,剧烈切割产生的火花四溅飞射。

“没关系,能跟这么多惊鸿榜的高手比赛,我已经很开心了。”七星笑道,一推操纵杆便迎了上去——战星河的攻击他从不躲避。

“我感受到了你的吃力,”战星河说道,“你知道我平时是怎么练习力量和速度的吗?”

“确实,持续高强度的攻击我还不太适应,”枕流师傅目前教他的是“快攻快守”,一场训练两三分钟内就得结束,在凯撒的比赛中七星接触到的对手也常常不是均衡型的,总会有些偏弱的地方,而眼前战星河的攻防与速度都处于很高的水平,“不过正好,可以测一测我的实力。”枕流师傅说,战星河的实力本也是够资格登上凌云榜的,“他会想怎么打呢?”七星的脑海里开始显现推演的画面,努力地想要寻找出最适合吼狮骑“赢”的方式和路径。

“轰!轰!”每一次的对撞,都是两台骑刃王之间的肉搏,技巧性的‘花招’都得靠后。

“我见过你的赤龙焰。那今天你就来见见我的火焰吧!”战星河调好需要输出的功率,按下操纵杆上的按键,“吼狮怒!”

瞬间,一圈爆燃的金红色的火焰围着吼狮骑腾然升起,包裹住它,火焰不断蔓延,直至完全包围全场,将龙战骑也纳入了其中,从吼狮骑下涌出的岩浆迅速地扩散过去,整个赛场,此刻都是吼狮骑的领地!金色的狮子幻象若隐若现,愤怒地吼叫,张狂地挥舞着前爪砸到地上。“来吧,试试被火焰吞噬的感觉吧!”

“呃......”眼前冲来的光亮刺痛了七星的双眼,“为什么,除了吼狮骑的威压,我还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被吸收,就像魔王的噬魂破一样......”

“轰!”

地面震动起来,只见龙战骑完全被暴怒的雄狮吞没下去——待烟尘消散,战星河定睛一看,不由得一怔,“挡住了......吼狮怒......”

“哈,哈,哈......”龙战骑内,七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滴滴汗珠从额头滑落脸颊滴在腿上、座位上,那两只操纵杆已经烫得握不紧了,“枕流师傅教的这一招还真是有用,呼~”

“在被吞没的情况下居然可以做到全身而退,他是怎么办到的?”战星河皱眉回忆着赤焰七星一直以来的打法,“他一直都是防御式的打法!承受我最后一击的时候,龙战骑发出的光是——极致防御?!”极致防御,凝聚骑刃王全部力量护卫本身,可以瞬间使骑刃王的防御性能提高十倍,是攻击型骑刃王最高级的防御方式。“他——”战星河狠咬了一下嘴唇,极不甘心地撇了撇嘴,“赤焰七星!”,他叫道,“既然我们都没有倒下,那么就继续比赛吧!”

“呼~呼~”听到战星河的声音,七星微微一笑,他就知道战星河一定会继续下去,“好啊。——赤龙焰!”霸道的火龙盘旋在龙战骑之上,迅速向吼狮骑冲去。

“呃,”战星河一咬牙,心里翻涌着像受了侮辱似的不快,猛地向前一推操纵杆,“嘿!”

“轰!”“轰!”“轰!”

赛场上,两人再次陷入胶着。

“我没想过会赢,”七星心道,“但是,我想赢!——龙吟气浪!”龙牙刃高速旋转起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七星控制龙吟气浪的能力也有了很大进步,震荡的声波与冲击力比之以往更强了几倍。

“轰!轰!”

“每一场战斗之前都要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这是枕流师傅的话,对于这个,七星并不完全认同,但有的时候这句话也不失为一种激励——我已无退路,只好生死相搏!把生命押在战斗上,才算真的“战斗”。

“你猜我们谁会赢?”战星河再次问道。

“不知道啊。”

“那你猜,我有没有后手?”

“这个,我也不知道,”七星向左一掰操纵杆,跟吼狮骑错车而去,“但是,我没有了。”

“哼!”战星河抬起右手摸了摸耳朵,“你很幸运,这可是我新练的绝招——百兽斩!”

“百兽斩......”七星眯了眯眼,“这下是真的要输了。”吼狮骑的火光突然聚集起来,形成了一把硕大无比的铡刀,一把焚烧着烈焰的、几乎无坚不摧的巨刃!“呼,呼,呼......”龙战骑驾驶室内的空气突然凝滞起来,望着那把朝自己斩下来的大刀,七星的眼前突然浮现出爷爷的音容——“龙战骑遇强则强,无坚不破!”,刹那间,七星的五感似乎消失了一般,双手鬼使神差地向前一推操纵杆,送死似的直直冲向战星河的百兽斩。

“那是——”战星河心底一颤,突然恐惧起来。只见狂躁的、喷涌窜天的火焰浪涛中冲出一条披甲的巨龙,巨龙愤怒地咆哮着,那吼声震天摄地,“啊!”战星河的全身像是要被震碎般疼痛起来。

“轰!”巨龙的前爪钳住刀刃,整个身子缠绕其上,强力的绞缠让刀刃裂开了缝隙,那锋利的刀刃不顾一切地向前砍压着,割碎了巨龙的身体,“轰! ”两台骑刃王淹没在爆发的金色火光之中。

这一击才是两人的终极一击!

烟消雾散,可怜的赛场被刻下了深深的车痕。龙战骑和吼狮骑翻到在地,一东一西,相距很远。

“嘶~”七星从车下爬出来,“好疼。”抬头朝战星河那边望去,只见他也是一手捂着胸口,表情痛苦地坐在吼狮骑的旁边。

“你怎么样,战星河?”七星走近问道。

“呵!”战星河抬头忘了一眼七星,轻笑一声,“没事儿!——不过,你不是说你没有后招了吗?原来是骗我的?”

“不是,”七星摇头,也坐了下来,“我当时真的没有后招了,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发出了刚才那招......”那招是怒龙吟么?七星仔细地看着战星河,继续问道:“ 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嗯,还好吧,”战星河回道,“为了能承受更大的攻击,我可是一直在坚持锻炼,身体的强度是足够的。”

“那就好,”七星抬头望向天空,伸手接住一片飘下的雪花,“又下雪了。”

“唉!哈哈哈......”战星河先是叹了口气,随即却笑了起来,“恭喜呀,下届惊鸿榜评选的时候,你就该是第一了!”

“哦?”七星扭头看着他,轻摇了两下头,“可实际上,我们两个都没有赢,换句话说就是都输了。而且,圣域这么大,也不只是你我,对吧?”

战星河看着他,对比着自己,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跟他之间存在的一种“心”上的差距,不禁对赤焰七星生出一种敬佩之情,“以后的路,你想怎么走?”,他问道。

“我?以后的路......我看不清,它太复杂了,不像一场骑刃王比赛那样可以预判对手的选择,”七星皱了皱眉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吧。”唯一的目标就是变强、变强,强到足以保护所有人、强到可以将一切的奸佞和虚妄铲灭!“你呢?”

“骑刃王方面,从宗门第一,到惊鸿榜第一,再到凌云榜第一,成为圣域的最强者,”战星河笑道,“这是我最初的计划。但有时我也会想,如果我成为了最强者,接下来又该怎么做呢?这个问题一直无解。所以后来,我觉得自己想要的不是‘最强者’的头衔,而只是喜欢‘征战’的感觉,只是想要不断‘变强’。”

“变强,这也是我的目的,”七星站了起来,正视着战星河,伸出手去,“既然我们有相同的目的,不如一起吧?”他笑着,一片诚挚。

“哼!”战星河轻哼一声,一把握住七星的手,“好!”

雪,一片片飘落,在接触地面前的那一刻瞬间化为水汽,四散而去......“快!前面那片林子有条小路,我们快从那儿过去!”权天璇喊道,抬手按下几个按键,脚下一踩油门,加速跑去。她的身后还跟着两台骑刃王,其中一台的前杠已被撞掉,另一台的斩刃被削掉了一个角,都是伤痕累累。

“胡领队只派了你一个人来救我们?”

“不是,”权天璇痛心道,“他没有派任何人。你们的定位离我最近,所以我想着应该能过来帮一把。”自从来到枯魂峡谷,她才真正地见识了弱肉强食的血腥和生命的低贱、脆弱,“快跟上!”

“可恶!胡不成这老狗,等我回去以后......”其中一名少年咬牙切齿道,“他从来不管我们的死活!”

“怎么办,我的能量不够了!”另外的一名少女几乎要哭出来了,“后面的快要跟上了吧?”她紧张地回头张望着,一双触角也害怕得颤抖起来。

“你还有多少?”权天璇忙问道,这次她是出来执行战后清理任务,离基地比较近,也没带多余的能量棒。

“只有百分之十了,”少女回答道,“跑出枯魂峡谷都够呛,要是被追上哪里还够跟他们打呀?”

“不够?那敢情好呀,”那名少年突然兴奋道,“沫沫,那你就留下来缠住他们,帮我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你!”沫沫气愤道,两行眼泪瞬间流了下来,“贝莱你个混蛋!这回可是你怂恿我来的!”

“我怂恿你就来呀?你没脑子啊?”贝莱讽刺道,“是你自己想要宝石,还赖我!告诉你,一会儿要是他们追上来,你可不要想着我会帮你!”

“你,你!”沫沫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哽咽着哭得更厉害了。

“你这么蠢的人,就别再拖累我们了!”贝莱继续道,“放心,护卫队的保险金肯定会发给你老妈的!”

“够了!你也闭嘴吧!”权天璇气愤道,“贝莱,你觉得你就能顺利逃走吗?别以为自己多聪明,这不还是被胡不成耍了?”

“切!”贝莱恨恨地一翻白眼,目前能指望的就只有权天璇了,他不敢跟她硬刚。

“啊!”几声骑刃王的碰撞声从后面传来——落后的沫沫已经被包围了。

“该死!”权天璇一拉操纵杆,聚星骑便回旋过去,冲向那三台骑刃王。“轰!”“轰!”猛烈的攻击冲开了包围圈,却让他们的目标成了自己,“轰!”“轰!”

“贝莱,快来帮忙啊!”权天璇喝道,艰难地应付着,但只见他似有犹豫地盘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撇下她们向树林跑去,“可恶啊!——啊!”受到两个方向的攻击,聚星骑剧烈地摇摆了几下,重重地撞到了树上。

“星海西流!”权天璇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跟他们纠缠,于是发动绝招想要暂缓他们的进攻。“轰!”

“沫沫,快跑!”权天璇提醒道,前推操纵杆,再往回一拽,弹开对方的骑刃王,回转朝出口跑去。

她们拼了命似的猛冲着,完全不挑路线,树挡斩树,石挡碎石,如果逃不掉那么就意味着活不了......

“轰!”突然,从侧旁飞出来一台骑刃王,正好撞上权天璇。

“贝莱?”权天璇定睛一看,诧异道,“你回来添麻烦吗?!”

“路在那儿,在哪儿呀!”贝莱发狂似的问道,“呵——”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那三台骑刃王就又跟上来了,其中一台便朝他直冲过来,“轰!”,那人就像咬住猎物似的死死不放。

“......这边!”权天璇一咬牙,不再管他,给沫沫指示着方向。另外两台骑刃王对她们还是穷追不舍。“看,就是那个山洞!”权天璇道,紧皱着眉头,握住操纵杆的双手满是汗了。这个隧道是个很窄的通道,一次只能容纳一台骑刃王通过,“只能这么办了!”权天璇心一横,故意放慢了速度,让沫沫先进入山洞。

“天璇姐,你在干嘛呀!”看到聚星骑回转车头对准两台骑刃王,沫沫惊呼道,“快跑啊,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

“沫沫,你快走,我先拖住他们,”权天璇命令道,“你回去找我们组的人来帮我!”

“轰!”那两台骑刃王猛烈地攻击着聚星骑,如饿虎扑食般想要快点撕碎这个猎物。

“可......”沫沫失去了决断力,她很怕很想逃,但她觉得自己不能一个人逃走,就算死也不能逃走。

“别回来!”权天璇喝道,“你妈妈不是还生着重病吗?你得回去照顾她!”向外一压操纵杆,聚星骑一个回旋摆脱近前的一台骑刃王的攻击,冲向山洞旁的一块巨石,“哗!”,那石头碎裂开来,将洞口堵了一半。

“不要啊,天璇姐!”沫沫哭喊道。

“快跑!我们之间总得有一个人回去,”权天璇道,“你得回去把胡不成的罪状呈给总部,别让我白费心力!”

“......”望着洞外正在跟敌人作战的天璇,沫沫一抹脸上的泪,开着骑刃王向前冲去。

“轰!”

那两台骑刃王都是强攻型的骑刃王,力量很大,只凭一台聚星骑是绝对不够敌的。

“呼,呼,呼......”权天璇突然觉得有点儿缺氧,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她有病怏怏的父亲,有三个不省心弟弟,还有权家那一堆麻烦事要应付,可临到这个关头,她居然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了别人。她从没想过要成为怎样的英雄,也不想做圣人,她清楚地明白“独善其身”的重要性,但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她的命恐怕是要留在这里了。“也好,人么,早晚免不了一死。现在死了,我也省的再操心!”

“轰!轰!”又缠斗了几个回合,权天璇想着沫沫应该已经逃远了,就发力冲开两者的攻击,朝另外一个方向飞驰而去。“死,我也得拉上你们一起!”聚星骑在最初制造时就设置了自爆功能,这是权北极的设计,为了他的某个目的。那两人果然追了上来,逃了一个,这个可不能放过。

“这里不错,够开阔。”权天璇操纵聚星骑回转过去,正对他们,“星海西流——”至少,再最后搏一把。

“轰!”窜天的火光似乎吓跑了月亮,一片阴云赶忙飞了过来做遮挡。

“啊!”聚星骑还是不敌,车身被刃片割出了深深的刀痕,整个车强烈地摇摆了几下,撞在一块岩石上,“咚!”,岩石裂开,碎石四散。

“呼,呼,”紧紧盯着眼前的两台骑刃王,权天璇一咬下唇,抬手抚在自爆按钮上。虽然她做好了死的准备,但还是不甘心的。“爸爸,弟弟,永别了!”

眼前的两台骑刃王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气浪,灿白的光照亮了四周的黑暗——他们,冲过来了。

“真的,永别了!”权天璇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他们撞上来的那一刻按下自爆按钮,这样就可以跟他们一起粉身碎骨。

“轰!”

“呵?”权天璇猛地张开双眼,横在她面前的却是一台不认识的银灰色骑刃王,“是谁?”,还没等她细想是否见过这台骑刃王时,那人就再次冲了上去。

“轰!”对战两个疯子,却依旧游刃有余,权天璇不禁暗暗赞叹,却还是没有想到来者是谁,但至少不是护卫队的人。

几个回合下来,另外两人渐渐败下阵来。那银灰色骑刃王也是看出了这一点,便加紧了进攻,爆发出的苍白色气浪闪烁着金属般晶亮的光。“轰!”只一击便将其中一台骑刃王掀翻,另一台盘桓在原地,犹豫着是要进攻还是撤退。但那人全然没有要耍威风的态势,一个回转便从聚星骑旁飞掠而过。

“嘿!”权天璇忍着双臂的疼痛,推动操纵杆尾随那人而去。

他们沿着那条黑土小路行驶了很久,原先的恶人并没有跟上来。跟随着他,权天璇被带到了一处小潭旁。这个潭的四周围着不算高大的黑木,地面上铺满了黑紫色的树叶,厚厚的,即使是车轮碾上去也能感受到地面的柔软。“哧!”那人停了下来,排气筒喷出的热气吹起几片落叶。

“哒!”权天璇从聚星骑里飞出来,落在地上,“呼~”,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慢地呼出来,刚刚才经历了生死一线,她现在余悸未消。

“谢谢!”权天璇弯腰对着那台骑刃王一鞠躬,“实在……感激不尽……”她缓缓抬起头来望向那台骑刃王,这时她才发现这台骑刃王竟也是两片刃,不由得诧然一惊,心底没来由得涌上一股难言的情绪。

“你——您不方便出来见一面吗,前辈?”权天璇换了敬词,她觉得这个人值得称呼一声“前辈”。“咔!”银灰色骑刃王的驾驶室门打开,一个身披棕色长袍的人跳了出来,站在骑刃王上。一阵阵风吹过,搅动起他的长袍,长袍的宽大的帽子也轻轻翻动着。

阴云消散,月亮此时露了脸,毫不吝惜地洒下自己的光辉。

借着月光,权天璇抬头打量着那人——这身形,不像是成年人,而且竟还有一丝眼熟。那人也低头看着她,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事情。“哒!”,他飞跃下来,落在骑刃王的阴影里,待站定后,才一步一步朝权天璇走来。

是谁呢?天璇不安起来。

那人一边走着,一边抬起右手,掀掉了自己的帽子。月光之下,银蓝色的铠甲荧起光辉,闪烁着凛冽的寒光,褐色的眼眸一如往昔地沉静坚毅,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褪下了几分稚气,平添了些许沧桑。“好久不见了,权队长。”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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