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的勇气

黑色的源石尖刺以极快的速度生长，在罗德岛的甲板上开出一朵墨色的致命花朵。那新生的她快速催生那些尖刺，使它们不断延伸最后挂住了直升机。

“跳机!”临光大吼一声，带着伊芙利特跳了下去。二号直升机被疯长的源石以狂暴的巨力揉烂，好在机舱内配置了全副的空降设备，有惊无险。一号直升机也马上要被源石尖刺刺中 但是最尖端的源石却突然被生生停住了，而后后面继续疯长的源石挤碎了尖刺，给直升机争取了一点时间。

“锁定了尖刺末端的时间么?”她笑了，理了理长发，让它们整齐地散在肩上“我该说不愧是你吗？”她顺着伸展的源石尖刺奔跑，行至末端时猛地跳起，弹跳产生的反作用力震碎了直径超过一米的源石锥。

她像一只巨鹰，不，一枚子弹一样射向一号直升机。

“但很可惜只能换得我小小的称赞罢了!”那东西五指化为利爪，脸上带着残忍的恶意抓向螺旋桨。她时停的能力抵消的莫斯提马的时间凝固效果，她脸上带着嘲讽的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但是她失算了，直升机上还有一个厉害的家伙——温蒂。

超高压的水炮打在她脸上，虽然不至于逼退她，但是让她抓了个空。她直直朝地上坠落，但所有人都很清楚，从几百米的高度摔下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的。她落地的冲击力震的地面出现一圈环状波纹，激扬的尘土使得在直升机上的人根本看不清她到底怎么样了。

“有意思……”她在飞扬的尘土中看着那架远去的直升机，脸上仍然是意味不明的微笑。她伸出一根手指，手指纤长但关节有些微肿胀，看来还没有彻底恢复。她向上勾勾手指，被她踏断的源石尖刺突然疯长起来，目标不是一号直升机，而是正在空中降落的二号直升机的机组人员。

安比尔朝着那些蔓延突进的尖刺开枪，子弹击中尖刺末端，每一次都能造成短瞬的延迟。但是尖刺的数量太多了，安比尔以最快的速度开枪也无济于事。突然，正在下坠的干员们向一号直升机移动的十数米，毫无预兆。

黑匙和白匙交叉在一起，莫斯提马改变了自己和那十几人之间的空间结构，达到了类似瞬移效果。

她笑的更开心了“喔喔，不愧是莫斯提马小姐，我想这次有可能看到全力以赴的你了。”她五指成爪，猛击地面。巨大的源石尖刺破土而出，像是某种被极度催生的巨大黑色植物一样疯长，直指一号机而去。“试着再挡下来吧，莫斯提马小姐。”

黑匙和白匙平齐的横砍，动作轻柔，像沐浴的少女用手撩起水花。

一圈巨大的蓝色光晕以一号机为中心发散出去，触及的源石都碎裂熔化，空气震颤着想要发出悲鸣，但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蓝色的范围内，绝对的寂静了，绝对的毁灭了。

“美极了……”她朝那光晕伸出手，指尖被融化，接着又自愈生长。她把自己沐浴在那光晕里面，皮肤和肌肉被剥离，被撕裂，被碾碎，又快速的恢复着。她径直走进了莫斯提马的攻击范围。

“没用，完全没用。”她讥讽的笑了“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我是无效的，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了吗？莫斯提马小姐?真让我失望!”她挥手，源石在她面前聚合为盾，不断被熔化击碎又聚集起来，吸收着莫斯提马所发出的蓝色光晕的攻击。她稳步向前走去，注视着那架缓缓降落的直升机——莫斯提马的攻击虽然保全了飞机上人的姓名但是也毁掉了直升机的电子系统。实际上周围五公里内的电子设备都被影响了，高能量粒子在空气中高速移动，强大的辐射甚至会让人直接感到不适。

“唔……”克洛斯擦了擦流出来的鼻血，感到一阵恶心。莫斯提马停止继续发散那破坏力惊人的蓝色光晕，回头交给了凯尔希一件东西，然后纵身从飞机上跳下。

随着莫斯提马离开直升机，直升机缓缓恢复了动力，在离地面不足10米的地方艰难的停止了下坠。“好险……”黑角擦了一把汗，操纵着直升机远离想要战场。“等等。”凯尔希摁住了黑角“想办法把二号机那些人接过来。”

一号机是运输型直升机，体型比二号机大的多，足以容纳二号机那些人过来。但是怎么去接他们?

“降落，这个距离不会被波及到，但他们在那里降落必死无疑，我亲自去接他们。”凯尔希命令到。

莫斯提马轻盈的落地，从几百米的高度落下却像只从床上跳下来的猫。她与她对视，堕落的天使看着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你觉得你有可能赢我吗？”她笑着问道。莫斯提马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她，手中握着两把法杖。

她动了，加速度大的恐怖，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激荡的波纹。然后她被强行停住了，她撞在了被莫斯提马静止的空间上。

“不错嘛，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能反应过来。”她舔舔受伤的手指——它们因为攻击一块静止的空间，已经尽数折断了。“再试试吧？”再次加速，她绕着莫斯提马移动，从身上发出源石尖刺。尖刺打在空间屏障上，诡异的悬浮了起来。“真是厉害的能力，但是你能撑多久呢？”她笑的越发开心了，手臂异化为源石利刃，疯狂劈砍着莫斯提马的防御。“一分钟？三十秒？还是下一秒就要撑不住了？”“要多久有多久。”莫斯提马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哦？放狠话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她迟疑了一瞬，然后狠狠一拳打在屏障上，屏障应声碎裂。

蓝色的光晕再次从交叉的黑白双匙上面发出，小范围的攻击烈度远远大于之前的大范围覆盖。她被打个正着，形体在亮的晃眼的光晕中幻灭了。

“你赌错了。”黑色的利刃刺穿了莫斯提马的胸口，把她挑了起来“你没法同时攻击和防御吧？”“我的确……的确做不到……但是……咳！我已经达到……我的……我的目的了……”她震惊了，莫斯提马凝固了她手上的空间，她没法把刀刃从她身体里抽出来。“你居然！？”她恶狠狠的转动自己的手，搅碎了莫斯提马的骨骼和内脏“那就去死吧！”莫斯提马的脸因为巨大的痛楚而扭曲了，浑身都肌肉都在痉挛，眼神开始涣散——她要死了。

“你以为你的小聪明能起什么作用吗？你不过让他们晚死一会，你从以前就是，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看着朋友死掉，因为你懦弱，因为你自私！”她带着巨大的恶意在莫斯提马耳边低语，血液混着内脏碎片从莫斯提马嘴里涌出。“我……的确很自私……很……懦弱……”莫斯提马再次把黑匙和白匙交叠在了一起，这一次没有蓝色的光晕发出，两把法杖震颤着无声的轰鸣着。插在莫斯提马胸口的源石利刃碎裂开来，伤口却没有一滴血流出。莫斯提马像失重了一样双脚离地，附近空间里的一切都在呼应黑白双匙震颤着。她看着自己的刀刃碎裂开来，紧接着是自己的手臂，从指尖开始化为飘浮的尘埃，却感觉不到疼痛。

蓝色的堕天使在半空中张开双臂，胸口发出刺眼的白光，整个人化为浮空的十字架。

她被那光刺瞎了双眼，她想要后退，想要逃离，但是光里的空间和时间都被那只堕天使重新定义了，她无路可逃。

“混蛋!”她暴怒了，从来没有人让她那么恐惧过，她的自尊被踏破了“你真以为你可怜的小把戏能杀得了我!?做梦!”源石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流动起来，在她身边聚合变形，形成一只黑色的巨兽，像虎，像龙。

“对不起……”莫斯提马的眼角划过一丝晶莹，从黑色双翼后面浮现出巨大的虚影，逐渐的实质化。

那虚影张开双翼，扬起的翅膀遮天蔽日，仿佛给世界拉上了幕布。它的双眼是灼热的赤金色，像一百万个雾灯一样，照亮了半边天空。它就是君临世界的神，是高纬度生物在低纬度的投影，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空间陈静了下来，任何物质都无法再发出震动，绝对的寂静笼罩了神的四周。它张开嘴，朝着天空发出无声的咆哮——悠长而放肆。它低头，鄙夷地看着那只源石巨兽，再次张开了巨口。白色的光把那只狰狞的源石巨兽覆盖住了，它在神的吐息之下不堪一击——虬结的源石铠甲被熔化蒸发，巨大的冲击力将它向后推动，重重撞在罗德岛舰体上。

神挥起它的利爪，撕开了那拙劣造物的身体。祂注视着那怪物，再次张开了巨口。空间内的一切物质都在瞬间被泯灭，神吐息的地方留下的是一个巨大的规整的圆形坑洞。

莫斯提马转过身，看着大家所在的位置。她已经瞎了，双眼变成了两个血洞——她已经耗尽了自己的生命。

博士已经醒了过来，凯尔希也早带着二号机的人员回到了直升机上。

莫斯提马凭感知力与博士“对视”她的嘴角抽搐着，却硬挤出了一个她常常挂在脸上的那种笑容“对不起，博士，我失败了。”

莫斯提马笑着那么说到。

地上的圆形坑洞里，她还剩下小半个身子，狞笑着注视着那失去双翼从空中跌落的堕天使。

博士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挣扎着想要起身。凯尔希按住她，强行给她注射了一头公牛剂量的镇静剂。

“离开吧，黑角……”

“别让那孩子的无私和勇气也白费了。”

罗德岛，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