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经常想,为什么我没死。”陈太一睁圆了被泪水盈满了的眼睛,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脱落,他抬头望天,温热的液体被吹凉然后倒回去,“我没哭哦,我知道你不喜欢爱哭哭啼啼的男生,可是很奇怪,明明我哪条都不符合你找男朋友的标准,可你怎么就找上我了呢?”
飞鸟掠过天空,掀起阵阵涟漪,画境般令人陶醉。
陈太一重新正视墓碑,嘴上带上了一抹他最经典的一脸不正经的轻笑:“媛媛,说了这么多话我都渴了,你呢,你渴不渴?我请你喝饮料。”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水果刀,干净利落地在左手腕上划下三刀,鲜血直流时他摔倒在地,捡起了地上喝空的酒瓶接着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
等到血流止住时,瓶子也几乎接了一大半,陈太一抓起鲜血淋漓的玻璃瓶子,小心翼翼地围着墓碑浇灌,直到瓶子空了。他仰头向后倒去,侧过脸对着高媛的照片,慢慢地把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安稳地闭上了眼睛。
季离自打从学校回来就一直紧绷着,这种紧绷感是通过假装轻松和愉快时明显不自然的神态传达到许以良眼里的。她跟着许以良回了家,蜻蜓点水给了他一个吻后就着急忙慌地从书包里翻出作业,边翻边念叨着“今天的数学作业可难了……”可分明,她手里的是物理作业。咬着笔写完了恼人的作业,她又“嗷呜”一声窜去跟狗撕打,客厅里充满着她音量十足的笑声,许以良在房间里画画,手里的笔停了又停,最终,他终于走出房间。
来到客厅,他才意识到那爽朗欢快的笑声早已停了,季离被阿拉丁一个扑倒后就主动性地维持被扑倒这个动作,她躺在地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明显在想事情。
“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陈太一。”明明是问句,可他的语气却带着明显的不容置疑。
季离听到他的声音后慌忙起身坐正,一手抓过阿拉丁,有一下没一下地薅毛:“……不”
“是不是他特意追来学校,和你一起同班上学,各种骚扰你了?”他没等她否认,继续问。
季离松开阿拉丁,勉强笑了笑:“我去找了老师,可是老师不肯,他家里有点关系……”
许以良嘴角逐渐僵硬起来,他摸了摸季离的额头,森然道:“我会帮你解决。”
季离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连忙握住他已经不知不觉攥紧的拳头,抚摸他肩膀坚硬的线条:“这件事不用你出头,你千万别冲动。陈太一虽然无赖,但我相信让一个从来没听过课的混子突然钉在座椅上听一天到晚的无聊课程,他肯定受不了。”
他不说话,乌黑深邃的眼睛盯着她,浑身还是紧绷的,对视几秒,他轻轻张口:“我不喜欢你被人为难,不喜欢有人可以把阶级特权用到你身上。”
季离瞳孔微微收缩,然后浅浅地笑了:“能被人这样护着,真好啊。”
“其实我之所以容忍陈太一到现在,是因为你。”
“为什么,我和他就算同是病人也算不得病友,你不用……”
“不是的,你知道他为什么会生病吗?他和你一样,也是因为至亲的离开……虽然不是至亲,但胜似至亲。他这人虽然总是疯疯癫癫不着调,但是很奇怪他身上的悲剧气息太强了,所以有时候我会容忍他,是希望,因果轮回,别人也能同样对你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