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期间暧昧推拉
纪实向
勿上升
肖战看着前面不远处王一博毛茸茸的后脑勺,几个大步悄然冲上去。
“啪!”
手掌与脊梁交锋。
王一博却有种错觉,力道是十成十的力道,疼也是真的疼。可他总觉那只手掌落得干脆,收走时却似乎有意无意地顺着脊骨蹭了一下。
像是暧昧情人的抚摩,又像是甜腻情侣之间的撒娇。
带着夏日南方风中的潮意,还混合着少年人掌心的一层薄汗,一瞬间的接触却让王一博胸腔中似乎也泛起潮气。
肖战一步跨到他身旁,肩上披着的牛仔衣袖子也跟着打在王一博上臂。
肖战朝王一博笑:“老王,一起走呗。”
他笑得眉眼弯弯,眼尾下垂,里面漂浮着的水光似乎要从眼角摇曳而出。
肖战的下唇上有一个浅浅的齿印,是他自己笑的时候兔牙戳出来的,在干燥的唇瓣上反射着一点点微光。
他的唇角还有有一颗小痣,化妆师上妆时总给他留着不用遮暇盖住。
水光,齿印,唇角的痣。
这是本周王一博第四次盯着肖战的脸发呆。
“不说话干嘛?”
“昨天晚上没睡好,没精神。”
“最近不打游戏了啊,好好休息。”
“干嘛不打,继续打。”
“小朋友仗着年轻身体好欺负老年人喽。”
“晚上不去你那了啊,也别天天早上早起撑着陪我跑步。”
“我乐意!”
“你又不吃早饭,这么跑下去瘦成火柴人呐?”
王一博身体力行实践“身体好欺负老年人”的莫须有罪名,放开了步子,不再等身后那个人。
那个明明没说什么却让他满肚子火无处发泄的人。
肖战看着前面的王一博。
蓝忘机的里衣很薄,披覆在王一博锐利的肩胛骨上,带出腰背处一片空空的白。
可那片白偏偏又不是空白的。
傍晚的暖橘色阳光斜斜照入前面那人的腰际,空空的白衣布料上。肖战想起大学油画练习时他总摸不准的那一片自然光影,亦是暖橘色的。
那是18岁的肖战总也摸不准的光影,赭石,柠檬黄,橙色,他混合在一起,可总也抓不住光影里一抹抹的白。
就像26岁的肖战跟在王一博后面,抓不住王一博的一片衣角。
可如若只是衣料上那一片光,倒也不会让肖战莫名唇舌发燥。
他看见王一博的那片白色衣袂上一片混合着浅淡蜂蜜色的灰,边际线条倾斜着流畅而下,触碰到暖色的光,便堪堪折出一个清浅的弯出来。
是前面那人的流利腰线。
肖战手指蜷起。
他胸中升腾起饱胀的酸涩感,在四肢翻涌,驱使着他一把拽下肩上披的牛仔外套,丢给王一博。
扰人心烦的东西,最好亲手锁起来,以后都不要看见。
“你不是感冒了,刚打完点滴又自己作?”肖战没好气朝他吼。
王一博回头看,肖战只穿着魏无羡的红色里衣,逆着光看他。
“有你这么当哥哥的没有啊肖战?”王一博记得肖战上次肖战这么朝他大吼,是在那艘船上。肖战吼他:“那你带个护膝啊!”那是在两天前。
肖战不再看着王一博,自顾自朝前走,走到王一博旁边的时候,吃了王一博一记拳头。
结结实实的一拳,力气散在皮肉相接的一瞬间里,体温化成热意汇入肖战肋骨下,随血液涨落。
“小朋友,这么累咱们休战好不好?”
肖战继续往前走,眉眼是耷拉着的,却被王一博拉了回来。
他被拽进王一博怀里。
似乎是小朋友同他讨了一个没有理由的拥抱。
王一博毛茸茸的栗色脑袋埋进肖战颈窝。
“算作道歉。”
不知究竟算作谁的道歉。
拥抱,又可称交颈。夫妻相拥入睡,故称交颈而眠。头颅抵在亲近之人的肩颈上,所表不过是信任与依靠之意。
可肖战身子却是绷紧了,直直盯着正前方。无名的怒意,突如其来的大吼,其实归结起来不过是几句再平常不过的关照而已。
他抬手,想按在小朋友的腰心,他更想低下头,在小朋友的肩窝里休憩。
他指尖碰到雪白的空荡荡衣料。
推开王一博,肖战不敢去看他的脸。他怕撞见王一博直白炙热的目光。他尴尬至极,脱口而出:“王一博小朋友在哥哥怀里休息够啦?”
没有留恋,似乎也毫不在意。
画下楚河汉界,纵使有攻城略池,千军万马之势也寸步难行。
肖战扳回一城,反将一军。
他转身离开,似乎潇洒。
在他24岁进圈时他仍未搞懂如何抓住那片暖橘色的光影,所以他放弃了。
扰人心神的东西就要锁起来,以后都不要看见。
暧暧,是模糊的,不清白的。
不言于口,不显于举手投足的爱意,是只困兽,困在人性躯壳塑成的牢笼里,被礼制桎梏。
可困兽终有一日会挣脱牢笼。
肖战看见远山,看见脱笼的困兽。
他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