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芷看着消失在尽头的承载着占据她满心的人的黑色豪车,无力的坐了下去。
“叮铃铃。”她的电话响了起来,她苦笑着看了看宽大而冷清的房间。
大抵,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安放着贫贱的监控器,那个人,还真是令人憎恶。
爱的那么疯狂,那么极端,她到底,哪里值得这样癫狂的爱。
她坐在地上,按了接机。
敛了平日里温暖的笑容,大眼里一片冰天雪地,似水般的声音,一点感情都没有:“怎样?开心吗?”
带着讥讽,冷漠,玩味。
电话的彼端,传来疲惫不堪,低沉悦耳的声音:“轲,回来吧!”
洛芷的心一沉,回去?以什么姿势,什么身份,什么心境?
她低头,咯咯笑了起来:“慕容家是败了,可是你别忘了,你我的婚期,可是还有十年。”
“那么,强行提前呢?”
“新娘可能是没有呼吸的。”
“不是愤恨的告诉我:‘我一定会好好活着,一定要比你活的长久,一定要看着你们,慢慢的死。’怎么?不坚持了?”
洛芷抬起头,扭头看向窗外,右手按在窗帘上,隔着柔软的薄纱感受窗玻璃的冰冷。
大眼里充满温柔眷恋,语气悠扬:“我有了比活着,更重要的东西。”
冰冷的电话里,传来了笃定的声音:“轲,你一定会再次回到我身边的。”
洛芷冷冷一笑,嘲讽起来:“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虽然好听,却实在是天大的悲剧。尤其是一个人,妄想着天长地久。”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忽的,自信而坚定,犹如猎人对猎物那种势在必得的语气响起:“那么,拭目以待。”
洛芷疲惫的坐在地上,右手抚额,仰着头。
拭目以待,什么跟什么。
嘴越硬,心越虚。
那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脆弱孤独加疯狂。
嘛,真是只适合被人竖中指的家伙,弱爆了。
她茫然的看着四周,歪着头一脸绝望后的悲鸣。
她右手放在地上,白皙如玉,骨节分明的指微微弯曲着,温暖的手心与冰冷的地面亲密接触,撑着整个瘦小的身躯,左手立在半空,都不知道是在对谁,竖起了中指,葱葱而立。
T市某处宽大豪华的别墅里,坐在大屏幕前的男子原本伤心欲绝的心豁然开朗,那根代表鄙视的中指怎么看都觉得可亲可爱。
承受了一年的创伤的灵魂逐渐得到治愈,仅仅因为这么一个带着蔑视的动作。
他似乎,看见他的轲,向她走来,面无表情,深眸带着若隐若现的暖意,还有若隐若现的温柔,向他伸出了纤白如玉的手。
百转千回,挥之不去。
洛芷呆坐了一天,第二天,收拾行李,去了学校,申请住校。
没了他,她还是要活下去,甚至想死也不能选择去死。
就是这样的,很可悲。
一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唯一的交集,就是每个月银行卡上面多出的十万元钱,预示着对方还在。
她一年,没有回她空无一人的家。
高一期末,她在租的房子里赤裸着白嫩的双脚,穿着纯白色的冰丝睡衣,盘着大长腿坐在地上,双手手拐靠在身后的灰色沙发上里,长发披散着,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
不大不小的黑色边框里,突然显示出一个和谐的场景。
他黑色的西装,笔直的站起身和年迈慈祥的男人亲切地握手,以洛氏集团副总裁的身份出任了一项重大的慈善机构的新闻发布会。
洛芷无措的看着,像见了鬼似得赶紧抓遥控器直接关了电视,几天没再打开它。
她笑了,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看吧看吧,没了她,他照样很好,照样光彩照人,照样万众夺目。
所以,不要后悔,不准后悔。
再两年,她高考结束,她心仪的离他上过的大学最远的那所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发了下来。
那天,她看着录取通知书发呆愣神之际,电话响了起来。
响了两次她才回神,到处摸了摸,一看,皱了眉,按了接机,语气平静:“怎么?”
电话里是洛雪雨低沉愉悦的声音:“就在刚刚,他为他的新娘带上了戒指。”
那么落寞,那么不甘,那么无奈,那么心疼,洛雪雨你他妈情绪太多了,太多事了。
洛芷内心一痛,苦笑了起来,语气淡淡:“那很好!”
好的真他妈不得了。
洛雪雨嘲讽的语气在洛芷的耳边响了起来:“你的录取通知书得了。”
洛芷堵死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嗯,挂了。”然后决然挂了电话。
今天她上了大学,他结了婚,双喜临门,好事成双,喜庆的很。
洛雪雨要告诉她什么?
告诉她,其实那个被她骗了的白痴三年就放弃她了,在她最开心的日子里做了令她最伤心的事,他们的感情不过如此。
所以,她可以安心的滚了。
啧啧,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是他低估了那个人的执着。
那个人对自己在乎的东西,一向执着的令人难以相信。
不然,她可以做的更加决绝,令他彻底死心。
结婚了,这很好。
洛芷拿起电话,拨了大学的号码,休学两年。
她十八岁,他二十三岁,他们,三年未见一面。
未来两年,也不可能见面。
相识六年,三年相伴,三年相思。
相约的一生,拼拼凑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