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晓生所居的观星楼建在一处千仞高的山崖上,四周皆是光滑而陡峭的岩壁,根本无从攀援,而入口是一条极窄极险的栈道,达到一定高度,掉下去便是粉身碎骨,终于赶到的几人仰望着上方诡异的建筑,均有些诧异。
“他做的不是开门迎客的大生意吗?怎么选了这么个奇怪的地方,还把入口设计得如此刁钻?”李玄有些气闷,轮椅又不能爬坡,这分明是在跟他这个残废过不去!
“观星楼毕竟掌握着许多机密,难保不会被人觊觎,或许是主人谨慎,为妥善保管这些机密,只好选了这样一个奇险的地方。”龙薇儿推测道,“不过,这里地势虽险,但一定不乏愿意为获取机密铤而走险的人,他的生意想必也是稳赚不赔。”
“我才不信只有这一个入口呢,老家伙故弄玄虚罢了。”李玄不屑道。
“可惜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别的入口,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一趟吧?”他说着叹了口气,向封常青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常青~”
封常青随即心领神会,走到他身前蹲下身道:“少爷放心,区区栈道,常青完全可以应付。”
李玄眼里盈满了笑意,趴在他背上道:“知道你本事大,这不是怕你累着吗?”
“不累。”封常青说着便轻巧地背起李玄,健步拾级而上,龙薇儿和郑百年紧随其后,但因修为不及,没过多久便被背着一个人的封常青远远落在了身后,李玄回头见身后两只人影越来越小,也跟着得意起来,咯咯笑着给封常青加油。
他好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了,封常青倍感欣慰,足下也徐徐生风,几人紧赶慢赶,总算在日落之前到达了观星楼。
由于李玄要问的是私事,龙薇儿和郑百年也就没有参与,只留在前厅喝茶,李玄和封常青则被引向了后厅。
传闻中情报网络遍及天下的百晓生是个四旬左右的老者,他白面长须,一身儒生打扮,与李玄想象的差不多,待李玄说明来意,他露出神秘莫测的神情,道:“我这条消息价值不菲,不知护国师是否担负得起?”
李玄道:“你既然能说出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不缺钱,我所求的不过一个真相,只要你能告诉我,无论多少酬劳我都愿意付。”
“护国师果然快人快语。”百晓生谄笑逢迎道,“只是这真相么,我也不知道。”
“你说什么?”李玄勃然变色,“你敢耍我?咳咳……”他一动气便勾起了咳疾。
“别急啊护国师,我话还没说完呢。”百晓生伸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嘿嘿,我的确不知道,但我却知道,有一个人知道,你若想知道……”
“咳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问你知不知道。”李玄掏出手帕擦去了嘴角的鲜血,有些急躁地追问。
“我把这个人的消息告诉你,你去找他,不就行了?”
“那这个人是谁?他在哪儿?”
百晓生微微一笑,道:“若我说,此人就在封印龙皇的地方,你信是不信?”
“你是说我师父?”李玄面露疑虑,“可他就算知道真相,也不可能告诉我啊。”
“不,我说的不是紫极道长,而是另有其人,你只有开启密室,才能见到。”百晓生神秘兮兮地说完,见李玄面色凝重,又道:“这样吧,我不收护国师的银两,这条消息权当免费赠予,信不信在你。”
……
从百晓生处出来,李玄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封常青知道,他心里一定万分纠结,可他无法替他做决定。
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回府之后李玄的情形便不大好,他腰疼得坐不住,但躺下又喘不上气,一手始终虚虚地按着左肋,每次呼吸眉头都蹙得更深,还伴随着沉闷的喘息,封常青见他脸色惨白满头虚汗,两颊却泛着异样的红晕,便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触手滚烫,也不知是因为受了风寒还是旧伤复发,他只得扯过软枕放他半躺着,一边为他擦汗一边往他体内不间断地输灵力。
李父早请了太医,太医赶来后他便将封常青拉到一旁,责问道:“你们去哪儿了?为什么一整天都不见人影?还有玄儿这是怎么回事?”
封常青没有回答,只说:“是常青没有保护好少爷,任凭将军责罚。”
“哼,我当然要罚你,明知道他不懂事,你不但不劝阻,反而跟着他胡闹!”
“爹……”另一头,被扎成刺猬的李玄虚弱地唤了一声,李父闻声便小跑了过去,没有心思再兴师问罪。
“爹,你干嘛怪常青啊?是我自己贪玩儿,不肯回来……”
“你就知道袒护他,怎么不为你爹想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那明天我搬回书院去,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你说什么?”
此言一出,封常青也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李玄接着道:“我毕竟是书院的弟子,在家待得够久了,也该回去了。”
“不行,我不同意!你如今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让你回书院?”
“可是我在家很闷,很无聊,怎样都不舒服,你忍心让我闷死吗?”
“什么死啊活啊的,多不吉利?不许再说!”
“我不,我偏说,你不让我回去,我就天天说死,咳……咳咳……”他一激动又呛咳起来,太医忙了半天,却是前功尽弃。
“你?唉……”李父又气又心疼,但到底拿他没办法,只好点头同意,不过好说歹说还是让他答应了先在家休养几天。
到了这个地步,太医能做的也十分有限,无非施针开药,待李玄病情稳定,太医便告辞了,李父跟着去送他。
“少爷,你是为了搬回书院,才故意与将军起争执的吧?”李父离开后,封常青方问。
“常青,我不瞒你,我已经决定了,要按照那百晓生所说的,进入封印龙皇的秘境。”
“万一他说的是假的呢?”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试一试。”李玄深吸了一口气,疲惫不堪地闭上眼睛道:“常青……我在监守自盗,而且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封常青紧紧握住了他手:“少爷,无论你做什么,常青都会站在你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