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阻止苏犹怜,李玄迫不得已对她施了仿言咒,中此咒者,说话只能遵从施咒者的心意,所以大殿之上,苏犹怜才会当众提出想要金簪。
她在万国朝会上大失颜面,之前的努力更是付之东流,不禁万分灰心,始作俑者李玄却也没好过到哪去。
这仿言咒涉及操纵人心,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是一门危险的秘术。
他小时候贪玩,在紫极的密室里偶然发现了仿言咒的口诀,当时只是觉得这咒术比他平时学的有趣,可以用来整蛊太子,没想到刚刚练成就出了问题——他被反噬而气血逆行,整整昏迷了三天,从那以后,他便没敢再用。
而这次,他的身体本就虚弱,无法承受施咒的损耗,所以很快便遭到反噬,口中随即涌上了一股腥咸,可苏犹怜还在场,他怕暴露自己的真实状况会出乱子,只好竭力撑着。
勉强撑到朝会结束,他已是脸色惨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回去的路上更是呕血不止,染红了整片前襟,封常青此前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以为他只是累了,见他突然呕血才发觉不对劲,直接抱着他去了紫极处。
紫极诊过脉后,也是面色凝重,他没料到不过一个寻常的宴会,竟会横生枝节,让李玄陷入险境,至于苏犹怜的事,他则一直被蒙在鼓里。
紫极遂用紫阳功为他平抑了翻涌的气血,也总算解除了他的性命之忧,可他先前失血过多,虽静心调养了许久,却一直没恢复,终究是个隐患。
封常青忙问紫极该如何解决,紫极捋须思索良久,道:“有一种办法,或可一试。”
“什么办法?”
“渡血。”紫极道,“就是找一合适之人,割开两人的腕脉,将另一人的血渡给他。”
封常青没有片刻犹疑,当即道:“紫尊,常青愿意。”
紫极注视着面前少年人至真至诚的眼睛,意味深长道:“你想好了吗?这渡血之法虽能救李玄,但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
封常青本就未做他想,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吧,可你是否为合适之人,还需验过方能知道。”
封常青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在紫极的指示下刺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入了一只金碗,可惜经过验证,他与李玄的血液无法相融,也就是说,他并不适合为李玄渡血。
随后,紫极也验了自己的血,结果仍不匹配,此时夜已深了,其余弟子均已歇下,紫极只得作罢,让封常青先带李玄回去。
……
三更时分,苏犹怜悄悄潜入了李玄的卧房,见那人睡得很熟,才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边。
先前她已用傀儡术引开了封常青,自忖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寻找令牌,于是开始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翻找,可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会在哪儿呢?她这样想着,目光不自觉地飘到了李玄脸上,只见他在睡梦中蹙着英气的眉,额头上遍布着细密的汗珠,竟露出了几分平日里难见的脆弱神色。
“真讨厌。”苏犹怜小声嘀咕了一句,为什么是你保管令牌?为什么你偏要跟我作对?
她想到朝会上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到底还是舍不得杀他,又想到师父千叮万嘱的令牌之事,觉得耽误不得,便开始大着胆子在他身上摸索。
他也未免太瘦,这腰比我都细了吧?苏犹怜一边摸一边暗自感慨,借着朦胧的月光,她恍然发现李玄左肋处有一块凸起,心想令牌说不定就在那儿,于是把手伸进他纯白的亵衣,向左肋处摸了过去。
正在此时,睡梦中的李玄却猛地抖了一下,随即睁开了眼睛。
“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格外疲惫。
“我……”
“唔……”
还未等她想好借口,李玄却因梦魇触发了心疾,加上反噬之力还未消除,很快偏头吐出了一口血,随后便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襟,艰难地喘起了粗气。
“李玄!”苏犹怜惊呼出声,“喂,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少爷!”封常青刚巧赶回来,听见屋内的声音当即破门而入,结果发现苏犹怜正跪坐在床上,拼命晃动着李玄单薄的身体。
“走开!”他过去一把推开苏犹怜,将李玄慢慢扶着靠在了他怀里。
“你……”苏犹怜气极,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质问:“谁让你推我?”
“谁让你推他?”封常青近乎失控地吼着反问,说完也无暇顾及她的反应,只认真擦着李玄嘴角不断溢出的血迹。
看到他小心翼翼的举动,苏犹怜才明白她适才有多鲁莽,黯然垂头道:“原来是这样,对不起……”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见封常青不愿理睬,她只好厚着脸皮问。
封常青本不愿再跟她多费口舌,但想起紫极提到的渡血一事,突然心念一动,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