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枇杷树下,那个睥睨四野的大盗,倚靠着树干坐在地上,十年间,征战四方,同样也劫掠九城的佩剑,随意的扔在地上。从地上抓了把雪,在手中搓了搓,擦干了手上的血迹,伸入怀中,取出那支玉簪。背上的刀伤和剑伤血流不止,他也全然不顾,轻抚玉簪,眼中的柔情,与在郡王府大杀四方时,判若两人。
尘非“可心,这支簪子你可喜欢?”
陇外长亭,少年郎负剑而立,手中酒壶未见少了一滴。请问马儿自顾低头嚼着草料,不时打两声响鼻,怕不是觊觎少年郎的那壶美酒吧。夕阳拉长了少年郎的影子,他走出长亭,望着不远处的城镇,嘴角一扬,本是俊秀的面庞,透出了一丝邪魅与不羁。谁也不知道少年郎心中所想,同样不知哪位恶霸今夜会丢了命,银仓失了窃,又有谁家米缸多了米,油壶满上了油。
古道远处,两匹马携着尘土飞奔而来,马到近处,下来两个小厮。
小厮“少爷,老夫人已命人备好晚膳,请您速速回府。”
尘非“老将军可曾说几日出征?”
大盗飞身上马。
小厮不曾。”
小厮急忙拍马追上大盗,若是晚膳不回,自己又少不了一顿骂。
过得几日便要出征,在老里簪字铺定制的玉簪也该做好了,尘非便自去铺中取了。
这一去便是5年,战事陷入胶着,两方势均力敌,各有胜负,今日你取走一城,明日我夺回一池。
一日军帐之中,尘非献策
尘非“严冬来临,大雪封路,粮草送不及前线,我军粮草仅剩10日,敌军粮草树上量不可知,不若我带精兵轻骑,悄悄绕至敌军后方,烧其粮草,如此一来我方便处于优势。”
将军沉思片刻。
老将军“此计可行,只是,此去定是凶险万分。”
尘非道
尘非“我不会死的。将军莫要担心,但见火光四起便可出兵,小将自会设法与将军会合。”
尘非心中有份眷恋,定要活着回去吃枇杷的。
月黑风高夜。尘非带着数十精锐,悄悄摸向了敌营后方。将军难眠,于军帐中不停渡步,若是尘非遭遇不测,又如何交代于故乡父老?自己必断一臂,以此来忌英勇的将士,思量之际便揪起了心。待至黎明时分,敌营火光四起,将军知是尘非偷袭得手,当即召集军士。攻向敌营。
敌营这边,粮草失火,乱作一团。本该撤退的尘非年轻气盛,竟趁乱穿梭于敌营之中,欲取敌将首级。虽说年轻骁勇,奈何不敌人多,未能取得敌将首级,反被敌军围困于山中。
雪大封山,尘非进入山中,寻得一处洞穴,杀了冬眠的野兽。担心被敌军发现。不敢生火,生啖兽肉,嚼雪止渴。夜间不敢深睡,小憩片刻,梦中全是可心,静坐窗前,言笑晏晏。醒来更觉铁甲生寒,心中寂寞。
没了粮草,潘军节节退败,数日之后外潘战败,班师回朝,将军留下亲信将士,命其定要找到尘非
这日午后,门口小厮来报
小厮尘非回来了
将军忙迎至前庭,寒暄过后,将军欲带尘非面见圣上,论封及赏。尘非拜谢老将军。
尘非道是心中有所牵挂,只向老将军讨借一匹快马。
等不及用过晚膳,便驰马回乡。少年郎整整骑马跑了一夜,期间在驿站换了匹马,人并未歇歇,继续快马加鞭。
听闻北伐之师凯旋,却未见尘非归来,女子每日都会来到街头望向来路,只为了尘非回后,能第一时间相见。
近乡情更怯,尘非一路飞驰,到了家边去慢下马来。这几年可心过的好吗?见了可心该说什么呢?战场上打打杀杀的事情,她应该不会想听
尘非枇杷树该长大了吧,这个季节也正好是吃枇杷的季节:哎,我怎么忘了给可心带只玉簪呢?可心不会怪我的吧…
少年郎正自踌躇,却已来到街头老李家的簪子铺,已被街坊邻居团团围住。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忽地人群四散开来,只见一女子踉跄跑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随后从老李家的簪子铺中,走出来一个面带刀疤的男子,倒也没有五大三粗,却也是凶神恶煞,旁人不敢近前,背上一挎包,看来没少抢。刀疤男向着女子走去。女子许是崴了脚,此刻只能坐在地上用手掌着地往后挪。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刀疤男来至女子面前,伸手欲夺女子头上玉簪,言语颇为腌臜。这可是尘非临行前所赠,怎能为你所夺,女子拼命躲闪,舍命也要护得玉簪周全。刀疤男就请女子,向着旁边狠狠摔去,女子撞倒在老陈面汤摊里,头磕在了桌角上,血流不止。
尘非甩镫下马,冲开人群,跑至前面,坐在地上,将女子抱于怀中,轻拂脸颊,浑身颤抖,终是女子率先开口。
可心“尘非,你回来了啊,今年枇杷树结了果,咱们回去吧,我去摘来洗给你吃。”
少年郎点点头,摇头哭道
尘非“你为何这么傻?他要簪子你给他便是何苦伤了自己,咱们先去看郎中,然后回家吃枇杷。”
女子抬手扶擦尘非脸上的泪水:
可心尘非,莫要再为我伤心,你可知,你送我的每一件东西,我都视若珍宝,你亦是我的珍宝,你若不能开心的活于世间,让我于心何安啊?
女子说完伸向尘非的手,再无半分力气从空中坠了下来。
作者明日续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