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述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竖起食指不断转着篮球自顾自地说道:“徐洲跟一班那个女的搞了快一个月了,据说他老子还不知道呢,看这情况要知道了,老徐估计就完犊子喽!”
苏晴眨巴着一双微微向上翘的桃花眼,悄声冲沈与卿八卦:“这年头,地下恋情可不好搞哦。当年咱们班之前有个叫朱蕊的跟那十四班的卫生委员搞,晚上一块儿去操场上腻歪,结果被冯老头儿逮了个正着!然后就被送到校长室去了。校长把俩人家长叫来教育了两个小时,我们当时在门外边儿站得腿都麻了。”
“后来呢?”
“后来啊,朱蕊她父母大概是觉得丢脸,就给朱蕊转学了,然后你就来了。”
沈与卿晃晃可乐瓶,喝了两口:“苏苏哇,你说你怎么什么八卦的事儿都知道呢。”
“我爸公司里不是好多孩子都在咱们学校么,差不多都认识我,我们老一起翘课出去玩儿。”
“我看你马上就要发育成不良少女了。”
“唉……感觉你转学倒是件好事儿。”
“昂?”
“多亏你帮我补习,要不咱也没法儿在这儿待着啊。”
“好歹也是拜过把子的兄弟了,总得拉一把吧。”
“奥~卿大学霸,请收下小苏的膝盖~”
沈与卿摆摆手:“哈哈免了免了。”
“后边那个玩儿球的同学,把球放下,给我坐好了!”
周述被突然进来的肖菀猛地一呵斥给吓了一跳,手一抖篮球便迫不及待地跳到了地面上。他及时弯下腰伸手接住,悻悻地坐回了沈与卿后面。
“好了。”肖菀走上讲台拍拍手。“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就最后边靠着窗户的那一组,刚刚玩儿篮球的同学先来,我看你刚才挺活跃的。”
突然躺枪的周述一脸懵逼地环顾四周,不知道要干什么。
苏晴扶额,微微侧头提醒:“自我介绍。”
他慌忙点点头,答道:“我叫周述,‘叙述’的述。”
“坐下吧。前面。”
沈与卿轻轻站起来,开口道:“我叫沈与卿,‘与卿同销万古愁’的与卿。”
江哲抬眼定定地看着沈与卿的侧脸,若有所思。
“我叫苏晴,‘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晴。”
“江哲。江山如故,哲人伊何。”
这句话……
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这个声音,距离很近,又似乎很远。
沈与卿蹙着眉。
头有点儿疼啊。
下课之后,沈与卿去了趟厕所,出来的时候正碰上江哲从男厕出来。
她正要从旁边绕过去,不料江哲却双手插着兜挡住了。
她再走。
又挡住了。
再走。
还挡。
操!
此刻的沈与卿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抬头怒视江哲,却迎上一脸坏笑。
“小丫头。”他缓缓开口。“病好了不少啊。”
小丫头。
小丫头。
小丫头。
一阵恍惚,思绪飘飞到那个未雨绸缪的清晨。
那个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的白色走廊。
那时候沈与卿才六岁,住进医院有段时间了。
刚睡醒,还有点儿困。
她迷迷糊糊地下床,半睁着眼打开门走出私人监护室。
小与卿瞥见一个男孩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书。
她诧异地走过去问:“你是谁啊,在这儿坐着干什么?”
男孩儿抬头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
“等我妈妈。”
语气淡淡的,似乎不喜欢说话。
小与卿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是继续发问:“我叫杨——不对,我叫沈与卿,‘与卿同销万古愁’的与卿。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做朋友行吗?”
“是‘与君同销万古愁’吧。”
“不。”小与卿摇摇头。“我叫与卿。”
“江哲。江山如故,哲人伊何。”
“哦哦,江哲哥哥你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
江哲似乎有些不满:“你多大了?”
“我?”小与卿扳着手指头认真地算着。“我现在六岁,再过两个月我就七岁了,10月15号是我生日。”
“这么大了?”
江哲有些意外。
确实,现在的小与卿脸色有些苍白,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套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很显然衣服并不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