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见她面色不善,忙欠身请安道:“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万福金安。”
慧贵妃坐在椅上一动不动,只冷笑道:“自皇上分封六宫之后娴妃就未曾踏足过咸福宫,怎么今儿什么风连你也惊动了,深夜还闯进本宫宫里来?”
如懿见她面色不善,忙欠身请安道:“给二位贵妃娘娘请安,贵妃万福金安。”
如懿方才匆匆进殿,没敢细看海兰。此刻回头,只见海兰被强行剥去了鞋袜跪在廊下冰冷的石砖上,近台阶的砖边结了薄薄的碎冰,一望便生寒意。一双青缎绣喜鹊登梅花盆底鞋被随意抛掷在阶下的雪中,渐渐被落下的小雪浸湿了小半,如她的主人一般全无尊严。
如懿留神去看她的脚,冻得通红的赤足之上有着细密的血珠沁出。海兰见如懿注目,羞愧地极力想缩着足把它藏到裙底下去,茉心一言不发,立刻用手撩起她的裙角,冷冷道:“常在不好好招供,也不老实受刑,别怪奴婢不留情面,掀起您的裙角来。在奴才们面前露足已经够丢脸了,要再让人看见您的小腿,这种丢了脸面的事就是您自作自受了。”
海兰大惊,极力低着头以散落的发丝遮蔽自己因羞愧和愤怒而紫涨的面庞,她忍着痛分辩,“贵妃娘娘恕罪,嫔妾真的没有偷盗娘娘的红箩炭啊!”
如懿忙赔笑道:“贵妃娘娘发了寒症,脸色不太好。病中原不宜动气,不知娘娘到底为什么责罚海常在,而且要动用杖刑责打海常在双足?”
茉心清了清嗓子道:“海常在偷盗贵妃娘娘所用的红箩炭,犯上僭越,以致娘娘缺了炭火寒症发作,损伤凤体。这样的罪过,还不够受杖刑的么!”
如懿连忙道:“海常在向来安分守己,而且贵人以下是不许用红箩炭的,海常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怎还会如此?”
茉心鄙夷道:“那就要问海常在自己了。奴婢在海常在屋里倒出的炭灰里发现了红箩炭烧过的灰白色炭灰。而且海常在几个奴才那里也问过了,伺候海常在的宫女香云已经招了,是海常在指使她去偷盗的红箩炭。”
如懿看着跪在阶下战战兢兢的香云,起身走到她跟前,“香云,茉心说的是真的么?”
香云脸色煞白,“方才奴婢已经招了,海常在指使奴婢偷盗红箩炭,一是不服气贵妃娘娘用着好东西,二是嫉妒贵妃娘娘得宠于皇上,想害贵妃罢了。”她拼命磕了两个头,乞求道:“贵妃娘娘恕罪,奴婢已经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海兰忍着疼,别过头看着香云道:“香云,你跟了我两三年,我自问待你并不薄……”
香云并不畏惧,迎着海兰的目光,定定道:“小主,不管您待我如何,这种昧着良心的事奴婢是再也不敢了。奴婢也劝您一句,人赃并获,您还是认了吧。”
“有错能改,善莫大焉。所以香云,本宫也不会责罚你。但知错不改,还死不承认,那就要好好责罚了。”慧贵妃不觉微微作色,冷笑道,“这宫里头谁不知道本宫畏寒体弱,是最禁不得冷的。海常在用心这样恶毒!双喜,给本宫再打!”
随着慧贵妃话音利落而下,双喜已经取过一旁的荆棍,道一声“得罪小主”,立刻便要打下去。如懿仔细看去,才发觉那并不是寻常的棍子,而是选取粗大的荆条,未剥皮,也未去刺。两指粗的荆棍上利刺突起,沾了鲜红的血点。想来海兰足上的血珠,便是由此物造成。
双喜二话不说,举起棍子便向着海兰脚心狠狠猛击数下,海兰惨叫一声,几乎没晕倒在地,足上鲜血淋漓,简直惨不忍睹。如懿既惊且忧,她虽知道足心受痛远胜于他处,但看海兰如此吃痛,亦知道不好。情急之下,她只得伸臂拦下双喜手中的荆棍,喝道:“慢着!”
海兰痛得伏在地上,慧贵妃优雅地扬起细长的眼眸,唤道:“茉心——”
如懿赶忙上前扶住了海兰,茉心嗤笑道:“娴妃娘娘来了没关心我们娘娘几句,倒先忙着帮扶海常在,这可真是是非不分了。何况方才海常在受了几下棍子没事,现在怎么弱不禁风了,可不是看人来了,就这般乔张做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