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想请时如风去书房详谈的,后来想到书房的地铺实在不能见人,于是就在客厅长话短说了。比如行人靠右行走呀,十字路口设立红绿灯呀,人车分流呀……
时如风越听越激动,最后止不住的夸我。
“我与余将军素无往来,只听到这外间传闻,说您……”
我怕她跟迟瑞一样来个欲扬先抑,连忙打断她:“哈哈!我懂!我懂!”
“今日一见才知传闻错得有多离谱!”
“我决定了,今天你我所谈之事,回头我就整理成册,面呈皇上,请皇上下旨在全国推动道路安全一事!”
时如风还真是人如其名呀,她这个脑回路我都要跟不上了。
我一把拉住差点窜没影的时如风,苦口婆心道:“时大人可否听我一言?”
“但说无妨。”
“我知大人心系天下,不是急功近利之人,可是枪打……箭射出头鸟,全国推动还需从长计议。不如先把长安街的天桥顺利建造出来,在王城内小范围推行行路规范,等看了实际使用效果和百姓的反馈再考虑其他不迟,。”
时如风仔细咀嚼我的话,喃喃自语:“箭射出头鸟……”
“妙呀?妙呀!余将军好见地!”
我被她夸麻木了,继续说:“退一万步讲,各方官员每年来往于王城和全国,如果见到了天桥觉得有用,自然会争相模仿,自发建造,根本用不着特意推动。凡事总要有个过程,不能一蹴而就。”
“余将军所言极是,时某受教了,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敢,时大人一心为民,我很是敬佩。”
“听小女说,余将军想雇佣工部的人手盖房子?”
“我确实有这个打算,不过不是盖住宅,是一间医院,我还在构思及画图纸,这事不急,我们日后详谈。”
“医院?医院是什么?我没盖过。”
我大致解释了一下。
时如风停顿了一下,随后爽快答应:“那行,只要余将军开口,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我都给你盖出来,既然图纸未定,可否先把建造地址告知于我,我好安排人去实地勘测。”
“哈哈,不急!不急!我还没确定好具体位置,这事日后详谈。”我滴妈来,这个时如风这真是个行动派。
“不过您放心,木石砖料全部由工部提供,人工费也全部按市场价付,时大人如此帮我,我也绝不能让您亏了不是?”
我一连串的不急,搞得时如风都以为我是在涮她了,看我这么说了,她的脸色才好看一点。
“这样吧,我稍后敲定了地址就派人上门通知您,至于图纸嘛,我正在画,不过我不是专业的,得附上很多说明,如果有不明白的咱们再详谈,一切都等过了元宵节再定夺,您看可以吗?”
哎?不对呀?我才是甲方呀!
“行,就这么办吧。呦!天色不早了,天黑路滑,我就先告辞了。”
“时大人请,今日仓促,来不及盛情款待,他日必登门拜访。”
“余将军说哪里话,余将军的提点时某铭记于心,只是还有一件小事,想麻烦余将军。”
“时大人但说无妨。”
“我这个二女儿呀,从小疏于管教,我对她没抱太大希望,只盼着她富贵平安足矣,她素来与您亲近,还望余将军多多点拨,只要不惹出事端就行。”
这是请我帮忙教育孩子了,当妈的操心呀,就时林那个样子,也没能耐惹出多大的事吧?
“时大人放心吧,请。”
送走时如风,我先命人给上官研送了封信。上次她说要送我块地,具体位置还没来得及跟我说,也别跟我说了,信上我直接让她把位置托人送到时如风手上。
假期快结束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长林军中的军倌,不能全指望我建成医院后收留,还得多想几条出路,一起施行才长久。医院的图纸得早点整出来,这样才能早点动工,不能全由着时如风用料报价,自己得做到心里有数,还有府中的现银,究竟能支撑起多大一所医院,还有我的医学书得继续看,啊好多事呀……
晚饭吃完后,我回到书房开始整理这些天的一些想法,先从军倌的安置开始入手。
军中的军倌大体分为三类,罪犯家属,买卖奴隶,或者别国抢来的百姓。前两者是军队有功,朝廷赏赐,可以直接拒绝,换成别的东西当成军饷的一部分分发给士兵,后者就得整肃军纪了。这些交给方开莲去办。
军中现存的军倌,还有家人有归处的,给一笔安身的费用护送回家,安身费又成了一个待解决的问题,日后医院盈利了倒是可以补贴,现在……现在不知道丞相府到底有多少钱……
可以组织军队中的联谊活动,士兵和军倌朝夕相处,也许就有像方开莲和方旭这样互生情愫的呢?要是愿意把人娶回家,就给他们置办一份嫁妆,给婚后生活增加一层保障。
如果实在没地方去的,那就先安顿在医院员工宿舍里,得请老师教他们医学知识,这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住在一起,难免让人产生非分之想,得派一些信得过的士兵保护他们,还得有人管束这些士兵……
啊啊啊啊啊!我要疯啦!想认真做成一件事情好难呀!
等我脑子过载开始犯疼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打更的榜子声响起,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看来画儿今天是没有让我进屋的打算了。
我不管,我不要冷战!他打我骂我,罚我跪搓板,跪榴莲,跪空调遥控器都行,就是不能跟我冷战。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冲到房间里强吻他!无耻的热吻勾起往日的甜蜜……不知道《放羊的星星》里的招数好不好用。
站在书房的门口正好能看到主屋的窗户,一点橘色的烛光随着风过树梢而若隐若现。
我突然很想见到画儿,那点烛火仿佛有勾魂夺魄的力量。这一刻理智落了下风,我早就忘了答应过画儿给他一些时间。
画儿和我都不喜欢命人守夜,这会儿门口一个人都没有。也许画儿已经睡着了,只是没有熄灭蜡烛,我蹑手蹑脚的溜进去,一点一点的靠近床边。
在看清床上的人时,我大惊:“画儿,你怎么了?”
他面朝外侧躺着,躬身如虾,满脸痛苦,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紧紧裹着身上的被子。
在听到我的声音后,他不敢置信的看过来,在确定不是做梦后,眼里立刻蓄满了泪水。
“笑影,我冷……”
我心疼死了,赶紧上前连人带被子抱住他,抚上他的额头。“怎么了?发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