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王母

八公主惊讶的叫出声：「母后！」

哮天犬可不管什么王母不王母，第一眼见到的就只有躺在凉亭内，苍白冰冷的杨戬，绕着他不停的转圈。

小玉看王母一步步踏向杨戬，急得绕到王母面前，张手阻挡，不许王母再靠近。

寸心看清来人是王母时，紧张得拨开在一旁团团转的哮天犬，扑身抱住杨戬，只怕王母会对他不利。

只有泰逢，温文和善的上前迎接王母，王母竟一改强势姿态，软声对泰逢拱手行礼：「泰逢哥哥，万年没见了……一切都好吗？」

泰逢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好…逍遥自在，自然是好…」眼里的那丝落寞，王母看得心疼，却不能再靠近。

王母挂着淡淡的微笑，低头让泰逢带着她越过小玉去探望亭中的杨戬，可哮天犬始终挡在前头，不让她进亭半步，寸心也死活不肯从杨戬身上移开。

泰逢皱了皱眉头对寸心说：「你还救不救他，除了王母，没有人能救他了。」

寸心仍是说什么都不肯动，哮天犬亦冲着王母直低吼，泰逢只好用方才对付小玉的法子，挥挥手让他们僵化再移开，三人气得直叫骂，却是浑身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瞪着眼看王母进入庭中。

王母看过杨戬的伤势后，敛起笑容，表情严肃的对泰逢道：「这伤得太严重，恐怕不容易，我就是知道他会想牺牲自己，才千方百计的阻止，但还是…」

哮天犬汪汪叫嚷着：「你少猫哭耗子，要不是你逼我主人用乾坤钵罩住华山，他怎么会逼急了，把自己给耗进去。」

王母忧愁的轻声回答，轻得像是说给自己听：「若不用乾坤钵罩住华山，开天神斧劈下的，将不止是华山，还有华山周遭的亿万生灵，二郎知道这一点，所以一开始，他就打算散出自己全部法力与生命力去护住华山四周，若真这么做，连躺在这的机会都没有，在开天神斧劈下的瞬间，二郎就会飞灰烟灭。」

王母别过头去，不让其他人看见她的眼泪，继续回答：「原以为只要让他使用乾坤钵，就算乾坤钵被破，二郎也不过是法力受重创，让他下界修养个几年也就没事了，怎知沉香这孩子如此不争气，逼得他必需刻意受这一斧，好让自己的法力减到最低。」说到这，王母再也忍不住泪水，带着泣声道：「把自己弄成这模样…这模样…能叫舅母好受吗？」王母心中一阵心疼，这孩子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一被神斧所伤，不管伤大伤小，全都得交出性命来，就不能多在乎自己一点么！

八公主质疑着问：「母后，您说的都是真的吗？您与父皇不是一直都很讨厌二郎表哥，为什么此时…看起来却是如此悲伤。」

王母神色内敛：「瑶姬思凡，刚开始我是真的妒恨，被妒恨遮了心，直到接掌欲界，我才清醒过来，而那时已经不及了，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在你父皇手下保全杨戬、杨婵两兄妹。」说完，与泰逢对望了一眼，两人默契般的低下头。

八公主摇头：「我不懂，瑶姬姑姑不是父皇的亲妹妹吗？你都不忍心，为什么父皇会忍心对瑶姬姑姑的孩子痛下杀手。」

王母摸了摸女儿脸颊，苦笑着说：「这也是为什么只有我能救你二郎表哥的缘故，因为你父皇、我、你瑶姬姑姑，都是同样出自盘古骨髓，你父皇与瑶姬姑姑，同为阳骨之髓所出，虽以兄妹相称，本质实是无异，只是玉帝身为男体，阳血为盛，故在能力上略胜瑶姬，而瑶姬却将这身血脉完整的传给了你二郎表哥，杨戬亦为男身，神能若蒙开启，将与玉帝同样有执掌阳轮之能。」无需情爱，只问阴阳，天规困守众神数万年，同样也困着被紧紧缚住的玉帝与王母。

「万年来，玉帝总是防着这个与他有相同血脉的妹妹抢夺帝位，对瑶姬既惧且疑，杨戬的存在更是犹如肉中刺。」万年了！玉帝自从尝过权力后就再也放不下，却只更加深王母期望回到过去的憧憬。

「你只说玉帝，难道你就不想杀我主人？」哮天犬对王母的话依然感到怀疑，低声呜呜叫个不停。

王母低头看着面色惨白的杨戬，面容慈爱的轻轻抚着他额间，淡淡的说：「九子惨死，我是恨过的，但清醒后再思，原本就是天庭负他杨家，又有何资格怨呢…」

眼见王母陷入回忆，原本默不作声的泰逢，淡淡的接口：「开天神斧的神能，是盘古与天地阴阳之力的聚合，杨戬本身便是阳髓血脉，若得阴髓血脉相融，就能调和斧伤，只是这伤口既深且长，恐怕要牺牲不小。」

王母对泰逢报以微微一笑，冷静的回答：「已与玉帝谈妥，让我下界接受轮回，便是要藉此机会修养，一切的准备都已做好，我这不成问题，只是就算得血调和，这样的伤与如此虚弱的元神，二郎怕仍是难以渡过，泰逢，你答应我，绝对要救回二郎，只有他们兄妹过得好，才是我唯一能向瑶姬赎罪的机会。」

泰逢轻叹了口气：「他的伤势你都看到了，我只能答应你，绝对会尽全力。」她妒恨瑶姬，莫非是因为……唉…这数万年的闭守泰山，为何仍不能绝自己的心，断她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