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生死

寸心化为龙型，驮着杨戬往泰山飞去，从昆仑到泰山，最少也要半天，她必需争取时间。

在邻近华山时，已接近子时，乾坤钵在华山顶金光闪耀，一道挟着碧玉光芒的气流，气势万钧的劈向乾坤钵，原本流光耀眼的乾坤钵应声碎裂。

寸心感觉到负在身上的杨戬，也同时一震，赶忙落在山头检视他的状况。

变回人身的寸心，在看见杨戬的情况时，眼泪同时不争气的流下来，杨戬以真元凝聚，做为最后法力屏障的银铠，已然碎散，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灰白带着死气的唇，透露出生命力将到尽头，原已止血的伤，此时血如泉涌般冒出，情况比昆仑山当时更加险恶。

寸心紧紧的搂住杨戬，心乱如麻，杨戬却浅浅的一笑，虚弱的拉着寸心的手，说道：「在这…正好…一起看…新天条…出世…..」

这种时后，受重伤的那个人，居然还有心情看新天条出世，寸心都不知道是该悲伤还是该生气，看着杨戬数千年如一的坚定眼神，她还是屈服了，静静的与随时会逝去的杨戬相互倚靠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华山的动静。

五彩流转，如精心粹炼的琉璃璧，缓缓围绕着华山，一层一层绕上天，杨戬始终保持着微笑，看着他一手策画的新天条出世，一脸满足的说：「这样…很好…陈腐的…天条…终于…毁去………」

寸心泪眼婆娑的回答：「那也不必拿你的命去换啊！」

杨戬没有回应，紧紧闭着眼睛，一缕淡淡的魂烟从肉体溢出，寸心哭叫着将魂烟收拢回体，赶忙化为龙型，卷起杨戬，连夜飞往泰山。

到达泰山时，飞行还要同时用法力护住杨戬魂魄不散的寸心，已筋疲力尽，将杨戬身体轻轻放在山顶后，就化为人型昏迷过去。

泰逢听见山顶动静，出来查看时，先看见浑身是血的寸心，吓了一大跳，但马上发现寸心气息均匀，只是脱力昏厥，再往前走，发现出气多进气少的杨戬，更加吃惊。

寸心悠悠转醒，一醒来就看见泰逢坐在她眼前，转头发现躺在她身旁的杨戬，让她眼泪又止不住的开始落下。

「这孩子的法力应该已经是三界巅峰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听出泰逢语气中略带不悦，寸心哭泣着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全盘托出。

听完寸心叙述，泰逢看似赞许的点点头，第一次见到杨戬，就能感觉得到他的坚忍强悍，不带一名手下的重义、不舍妻魂的重情，如今更知他为三界众生舍命修改天条的大爱，心下好生怜惜，这样好的孩子，怎么舍得他如此痛苦死去。

寸心担心的问：「那该怎么治伤呢？」摸着杨戬不带血色的脸，那样的微微冰凉，他是活着，但活得连气息都探不到。

泰逢苦笑着说：「医治开天神斧的伤不容易，我们得等。」还好那个执斧的人，连这孩子一半功力都不到，不然这般深入内脏，怎么可能留活口。

泰逢思考了许久，才用神力凝出一根绣花针。

「那…泰逢前辈，这是要先将伤处缝合吗？」寸心几千年前看过这种情况，那时杨戬卸去法力，肉身受两大战神两掌，还魂之前玉鼎师傅也是要李天王先将杨戬伤处缝合。

泰逢摇摇头，说道：「想治开天神斧的伤，最基础的条件就是再痛苦也不能让魂魄离体，你说你身上有杨戬元神是吧！」泰逢看着寸心问。

「是，二十年前我病死时，他动用自己四分之一的元神为我续命。」寸心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泰逢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寸心的泪，淡淡的说：「嗯，我现在要从你身上把那道元神，提出来做缝合的线，不过元神已经跟你本身的修为融合为一体，要提出来怕是会有些痛！」他轻叹了口气，眼下能有元神做缝魂线，恐怕已经是整件事到目前最幸运的。

泰逢将手放在寸心头顶，捏出一道银色细丝，随着细丝越拉越长，寸心有种活生生被撕开皮肉凌迟的感觉，但她仍咬着牙不哭不喊，因为她知道，这跟开天神斧落在身上的痛楚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看着泰逢用自己神力凝的针，配合杨戬元神拈成的银丝线，眯着眼睛将杨戬魂魄与身体牢牢定住。

「再怎么样也逃不了的痛苦吗？」寸心低头流泪，却不是因为方才的撕肉剧痛，而是因为她不忍，开始疑惑自己，不让杨戬就这么死去，究竟是对是错，死就不必再承这咬肉蚀骨的鉅痛，而活着真能比较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