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涵一早上班的时候,给刘尧心发了消息,只是一些平常的问侯,以前他是从来不发的,但是他昨天晚上听了苏河和秦虎的一顿分析,认可了他们给的建议,要多出现在刘尧心的视野里,让她时时刻刻都能想到他,这样不知不觉的,刘尧心就会慢慢接受他的存在,那在一起的事情不就简简单单了吗?
可江涵又一次看了时间,已经十点过了,刘尧心竟然还没有回复他,这不得不让他联想到前天的事情,而且他这两天莫名的有些烦躁,隐隐感觉有些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江涵一遍又一遍的看时间,想打电话又没有理由,旁边一起实习的一个女生早就注意他了,询问他怎么回事,一上午都心不在焉。
“没什么,有点私事。”这个女生刚进公司的时候缠了他一段时间,但是江涵确实对女生没有什么太多的兴趣,刘尧心则除外,对方看江涵完全没心思之后也就不再纠缠了。
女生也没多问,私事就是不想说的意思。
刘尧心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江涵这里消失了好几天,江涵没得到任何回复,但他坚持每天都发,他第一天晚上下班就去刘叔那里打探了一下,只说刘尧心又发病了,在家里睡觉,第二天江涵也抽空去找过,刘尧心没开门,打她的电话也不接,但和吕思思聊过之后,江涵确认刘尧心是在家休息的,虽然刘尧心不回复他,但每天都有和吕思思正常联系。
江涵就只当她不想理自己。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整整十天了,江涵也奇怪自己怎么这么沉得住气,不去质问刘尧心为什么不接自己电话,不回消息,每天就这么盯着刘尧心的微信头像就过去了,今天正好周末,也没加班,江涵觉得天时地利人和,必须得把人找出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挂了?江涵这十天里其实没少打电话过去,但每次刘尧心都是等自动挂断,从来没有刚拨出去就被挂断。
江涵不死心,继续打,还是挂断,他便给吕思思发信息,两人几天没聊了,因为从吕思思那里什么有用的信息也问不出来,但看吕思思的语气,也不像骗他的,他后来就直接放弃了。不想方设法联系正主,反而去和正主闺蜜聊天这种事情,江涵觉得最好不要这样做。
江涵:刘尧心最近还和你聊天吗?
吕思思:?怎么,你还没联系到人?
江涵:没有
吕思思:我还以为你联系到了呢,刘尧心今天走,现在应该去车站了吧,去学校那边,过去找公司实习。她说想早点找实习,懒得等学校安排。我本来想送她的,她非不让。
江涵呼吸一窒,走了?
江涵:她去哪个车站?
吕思思:我不知道啊,只知道是坐大巴。
江涵已经坐在了出租车里,司机一直问到底去哪里,他努力保持平静,对司机沉声说:“去南汽车站吧。”
南汽车站离刘尧心家里最近,江涵希望她懒一点,就近坐车。
去车站的路上,江涵一直没有停止打电话,刘尧心一直挂断,他就一直打,到最后刘尧心直接把他拉入黑名单,江涵又打微信,结果也一样,看着消息后面的红色感叹号,他焦急如焚火在身。
江涵催促着司机快点,二十分钟后,火速奔进了南汽车站,这边是老汽车站,候车大厅不大,江涵来来回回看了一遍,都没看到刘尧心的身影,他又在女厕所外边等了将近十分钟,没有,再去大厅看也没有,超市没有,售票厅没有。
江涵又快速出站,打车去另一个,心里不断祈祷刘尧心还没走,他还以为上天要给他安排一场车站重逢的戏码,可现实总是残酷的,江涵不知道刘尧心什么时候走,在哪个车站,就连电话都打不通了,怎么可能找到呢?在另一个车站,他也同样没有找到刘尧心。
他落寞的坐在马路边,不死心的继续打电话,还是打不通,江涵又回家去找到苏河秦虎,用他俩手机打过去,刘尧心虽然没拉黑他们,但还是不接,到后面直接把两个人一起拉黑了。
三个人看着自己被拉入黑名单的电话和微信,心中都只有一个字,绝。
刘尧心做得真绝。
秦虎叹了口气,安慰道:“江哥,不要太伤心了,又不是再也不见了,她家都在这边呢,总会回来的,咱们经常去刘叔那儿吃饭不就知道她的事情了吗?”
秦虎难得聪明了一回,苏河也附议,二人搂着江涵不断安慰。
苏河:“对啊江哥,不就是几个月不见吗?谁谈恋爱会那么顺利啊,那不都得经历点什么波折才能修成正果吗,你看唐僧取经还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呢,你们,还多少差点火候嘛,刘尧心回来看你等她那么久,那不得感动得直接和你领证去,你看你是不是马上就到法定年龄了。”
秦虎听了,继续劝:“江哥,虽然不希望你是个渣男,但你还年轻啊,干嘛非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啊?她这么一声不吭走了,说实话,我还挺气的,咱们几个虽然打过架吧,但再怎么也算是共进退过的兄弟啊,一句话都不留就走了,江哥,咱过两天就把她给忘了,再重新找就是。”
不等江涵先揍,苏河果然是最了解江涵的男人,他先出手把秦虎推倒在地上踢了两脚解气,“你瞎说什么呢?那是江哥初恋好吗?说忘就能忘的?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心眼?江哥是那种死渣男吗?以为都跟你一样?”
苏河抛出一连串致命问题,打得秦虎连忙说别骂了,别骂了,才停下脚。
秦虎刚爬起来,江涵像是已经被气极了,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我他m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你还在这里瞎逼逼,今天不好好揍你一顿,你就忘了我是谁了吗?”
“江哥,你不能公报私仇啊!”秦虎在被揍的间隙里发出哀嚎,未避免引来邻居观望,苏河替江涵堵住了他的嘴。
打肯定不是真打,但秦虎还是被揍得没力气了,他倒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脑子里其实在计划要怎么报复回去,尤其是苏河,虽然每次他都不动手,但是每次都是他挑起来的,但秦虎脑子不够用,每回被打完都只能臆想一下,并没有办法报复回去。
“江哥,你打算怎么办?”苏河说回正事。
江涵叹口气,说:“还能怎么办,只能等她来联系我了,等吧,我就不信她永远都不回来。以后每两天我们就去刘叔那吃一回,打探情报。”
“两天就去一次?这也太频繁了吧?”
“随便你们去不去啊,反正我请客。”
一听江涵请客,那必须去,兄弟的钱就得兄弟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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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涵没有在车站找到人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刘尧心根本就没去车站,她只是在外边租了个房住,假装自己出去实习了。
其中原因自然是因为谢磊,刘尧心想了很久,她要一次性解决完这个事情,在不牵扯到家里人的情况下。谢磊既然这么喜欢看别人逃跑的样子,那她就成为那个在背后追他的人,之前谢磊在暗她在明,现在她要反过来。
刘尧心此刻正在自己租的房子里计划着要怎么弄谢磊,纸上写了很多计划,她标注出了每个计划需要注意的地方,需要的工具都一一罗列了出来,一切都要慢慢来。
刘尧心没有开灯,在灯光下,她是那个别人眼中的好孩子,但其实她那副皮囊下是什么样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又或者说,只有她自己和谢磊知道。
计划好一切,刘尧心打算趁晚上出去干坏事,为了不被熟人看到,她画了个妆,以前她是完全素颜的,在学校和室友学了学,没见过她化妆的人第一回见到之后应该都不太容易认出来,刘尧心还特意把自己换了个画风,浓妆把她本身的模样完全遮盖住了,但是不想太引人注目的她,还是穿上了带帽子的薄外套,随身还携带了口罩和一些防身的东西,准备好随时跑路。
夜色降临,刘尧心出门了,第一天,她不打算干什么,就是瞎逛熟悉地形,她先在谢磊住的附近四处乱逛,观察这边的人的生活方式,每天都更换自己的妆容和外表,花三天的时间融入了进来,这三天时间里,刘尧心只看到过一回谢磊,多数时间他都不在这边,不知道去了哪个地方瞎晃。
刘尧心昨天去买完工具之后,顺带买了喷雾染发剂,今天就顶了一头绿色头发出去,她喷得不多,看起来像掉了颜色似的,头顶一圈还有黑发,算是彻底融入了那个地方,那附近小发廊多,到处都能看到把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人。
今天刘尧心打算去谢磊家里探探,她见过谢磊一次,但从来没看见过那个女人,她要想办法接触到那个女人。
刘尧心今天带了一个亮片的鸭舌帽,穿着裤裙和吊带,外面还是套上了薄外套,这很附和这一片区的人物,进入这个巷子的时候,没有人会去多看她一眼,刘尧心进去后,去了谢磊居住的对面三楼,在楼梯那里可以看见他家的情况。
在刘尧心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客厅和一间卧室的情况,但卧室有窗帘,此刻已经拉上了,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客厅没有,她还能看见上次进去看到的一些陈设。
她把帽子取下来揉成一团别到裤腰里,避免亮片引起注意,大部分时间都背对着,甚至准备了烟,时不时抽一根,装得很像一个发廊女。
刘尧心就这样在这里来来回回观察了两个多小时,一包烟去了半包,她没全部抽,有人路过的时候可能会假装抽两口,大部分时间都是让烟自己燃过去。
不知不觉间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上下楼的人开始变多,这里的房子破旧,房租也就便宜,住了不少打工族,她不会被这里的人注意,但认为自己不属于这里的人却都会忍不住多看她两眼,因为就这么突兀的站在楼梯里的,不是刚刚工作完的失足少女,就是学校跑出来的不良少女。
刘尧心现在不太习惯这些鄙夷的,或者是怜悯的目光,准备再呆一会儿就走,她掏出帽子戴上,点了一根烟,靠着楼梯抽起来,眼睛经常性的往窗口瞟去。
终于,在刘尧心打算再过十分钟就走的时候,窗帘动了,拉开之后,是那个瘦弱的女人,她看起来很没有精神,而床上正躺着的,就是谢磊,看起来两人刚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谢磊正倚着床头抽烟,一只手还不断刷着手机。
女人打开窗户,习惯性的往外面看了看,刘尧心立刻假装自己正上楼,余光还是注意着女人,女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的无力,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刘尧心多看几眼都觉得难受,她以前看过这种眼神,那种绝望非常刺痛人的心灵。
女人只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就出了客厅,应该是去做饭。越往上就越看不见了,直到看不见窗户内的情况,刘尧心才放松了一些,她把外套的帽子戴上,等了大概十分钟后往下走,准备今天就到这儿。
往下走的时候,刘尧心不太敢看,只是自顾自的走着,直到下了楼梯,正路过一楼时,谢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窗前,刘尧心镇静的走过去,没有回头看,但她明显的感觉到有一股视线投射在她身后,刘尧心估计自己被看到了,但有没有被认出来,就不一定了。
直到走出巷子,刘尧心都未曾回头,她习惯性的先绕了一段路,期间回头看了几次,确认没有人跟着她,她才回到自己的住处去。
没想到第二次见面就被看到了,刘尧心准备把计划提前,虽然鲁莽,但拖得越久,她心里会越害怕,趁自己没有放松下来,直接干,成功的概率才会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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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涵这边,他依旧每天都给刘尧心发信息打电话,但依然是被拉黑的状态,这三天时间,他去刘爸那里问了问,也没得到刘尧心的消息,不知道她最近在干什么,但他隐隐觉得刘尧心做得这么绝的原因绝不是因为她要不告而别,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明明很好,可第二天就完全联系不到人了,其中肯定有一些猫腻,下次再看到她,一定要问清楚,不能再心软。
就这样,江涵每天都在懊悔自己刚开始为什么不直接等在她家外边堵人,完全无心工作,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但强逼自己工作更令人难受,今天他实在心烦得厉害,请了个假,和苏河去外边喝酒。
两人已经很久没喝酒了,江涵工作忙,秦虎酒量差,他也就跟着很久没喝了,今天秦虎家里有事儿,就没一起来。
两个人找了家附近的小馆子,江涵一杯接一杯下肚,跟不要命似的。
“江哥,你慢点喝呀,这才开始多久呀,我可不想一小时就结束战斗。慢点慢点。”
苏河把江涵旁边的酒瓶子移开,不允许他再倒,无奈,江涵只能盯着眼前的花生米发呆。苏河敲敲桌子,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我说你跟兄弟就没话聊了吗?不让喝酒就睹物思人?刘尧心又不像花生米,你盯着花生米干什么?”
江涵失魂落魄道:“还记得我拿回去的那桶爆米花吗?”
“记得啊。”
“那是刘尧心抱过的,爆米花,花生米,不就差一个字嘛?”
“我c。”苏河被狠狠恶心到,恋爱使人弱智是吗?江涵现在的智商有25.0吗?江哥你前期的高冷人设到底去哪里了啊!当然,苏河也永远不会知道,他和秦虎吃完的那桶爆米花,究竟经历了什么。
苏河虽然被恶心到,但还是要继续安慰兄弟,“江哥,你真不用这样,说不定刘尧心这几天忙,没时间管其他的事,这一忙,不就容易忘事情嘛,这不就忘了第一时间把你拉出黑名单了嘛,你呢,继续好好上班,给她提前挣点药钱,以后把病看好了,不就直奔幸福生活了吗?”
苏河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江涵听进去没有,他只盯着花生米不放,仿佛要从里面盯出一个刘尧心来。苏河叹气,便不再管他了,自己喝自己的。
“等一下。”江涵突然苏醒过来,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右前方,难道入魔了?苏河差点被呛着,忙问他怎么了。
“我刚刚,好像看到她了。”
完了,这人真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