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涵活了这二十二年的时光里,第一次有了想让别人插足他生活的想法,刘尧心特殊在哪里?他说不清楚,当他开始注意这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没办法去理性的思考了,感情的事是不需要理性的,江涵最后总结出一句来说服自己,他喜欢她,他想每天都看着她,他想和她时时刻刻在一起,这是他最真实的感受。
一场电影看下来,两个人都没看明白剧情是什么,他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对方身上。
刘尧心全程都在防备着江涵搞什么小动作,而江涵则全程都在注意刘尧心怎么防备他,他只是动动胳膊,活动一下腿脚,都会被刘尧心警惕的盯着,江涵便以此为乐。
电影散场,爆米花还剩下大半,刘尧心觉得扔了可惜,便一直抱在怀里,江涵问她饿不饿,她摇头,看起来想赶快逃离这里,也不再那么警惕的盯着他了,大庭广众之下,江涵也不能对她动手动脚。
“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江涵先发制人,拉着人出去,又直接拦下出租车,去了一个路边摊,是的,他们打了十几块的车就为了来吃一个路边摊。
期间刘尧心试图让司机改变路线回家,但江涵强硬的要求刘尧心请吃饭,理由是电影他请的,晚饭得刘尧心来付。江涵算是抓住了她的软肋,刘尧心不爱欠别人的。
其实已经快七点了,但夏天是昼长夜短的,此刻透过车窗正好能看到一片一片的晚霞,刘尧心看着那一片火红,忍不住和江涵分享,让他赶紧看。她脸上映着昏黄的晚霞,江涵只能看到刘尧心,看不到她身后的精彩。
“多好看啊。”刘尧心看着天空发出感叹。
江涵附和,“对啊,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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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随便来点就行,我们两个人吃。”江涵和这里的老板很熟,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常来这里吃,虽然他已经毕业三年了,但是还会时不时的来吃一顿,老板因此也没有忘记他,今天看他带了个女生过来,还以一种孩子终于长大了的微笑看着他们。
“加不加醋啊?我记得你以前挺爱吃的,现在还敢不敢吃啊?”
老板对着江涵挤眉弄眼,这句话恐怕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懂,二人都是一脸懵的状态。
刘尧心还老实巴交的说加一点,不要太多。
随之而来的就是老板和老板娘爽朗的笑声合奏。
刘尧心小声的问:“他们在笑什么啊?不能吃醋是会被嘲笑的吗?”
江涵刚开始也不懂,现下却懂了,忍着笑意糊弄道:“在他们这里不能吃醋确实会被嘲笑。”
刘尧心:“哦哦,那你能不能吃啊?”
江涵继续忍,“我一般吧,我醋量不怎么好。”
刘尧心竟然一点不觉得奇怪,真相信了,还对江涵表示同情,“那你岂不是被嘲笑了整整三年?你毕业之后很少来这里吃了吧,确实,就算味道好,被嘲笑这么久也实在是忍不了。”
“对,确实忍不了。”江涵快忍不住了,用手捂着嘴才不会笑得太明显。
“来,经典的炒粉和炒面,慢慢吃,不够我再炒。”老板吆喝着端上桌,江涵又顺带要了点小菜,不一会儿,一盘荤素搭配好的炸串也端了上来。
刘尧心已经被好吃到爆炸的炒面折服了,她非常想把这家店的秘方要过来,自己家也做。江涵还顺带分了一半炒粉给她,在看到炸串的一瞬间,刘尧心的眼睛都亮了。
江涵便又示意老板,再来一份炒饭,今天算是把经典都尝完了。
“好好吃啊,为什么你们高中门口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早知道当初就来这儿读书了。”刘尧心今天是胃口大开了,换作以前,今天吃的东西她能吃上三天。
“其实也就这家特别好吃,你看现在放假人都还特别多呢,没放假的时候学生不跑快点就吃不到,有些人为了吃这个还会迟到。”
江涵看着刘尧心大口大口的吃,完全没顾及一点自己的形象,先前一直抱着的爆米花桶已经失去了宠爱,被她丢在地上,旁边人来人往的,估计是不能吃了。
“你为了吃这个也迟到过?”
“没有,我们班上有些人会。”
“哦,那你还挺乖的。”
江涵听了笑出声来,“不迟到就算乖?”
“对啊,我还经常迟到呢,不过偷偷告诉你,我成绩好,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班上的同学也不管我。”
“那你们老师可真不负责任。”
“没有,我情况特殊,脑子有病嘛,经常请假,他们也摸不准我到底会第几节课到,到底第几节课走。”
刘尧心回忆起自己的高中时光,其实是很怀念的,那种忙碌的日子很舒服,那时候只有一个目标,就是高考,没有其他的心思,相对于现在,高中反而是轻松的。
江涵听刘尧心这么说,才注意到已经很久没见到刘尧心头疼了,他试探着问了句:“你的病最近怎么样了?”
“还好,你看到那两次都是我疼得厉害的时候,我很少会那么痛。但是高中的时候没有任何有效的治疗方法,也搞不清楚病因,就经常性的头疼,我忍不了的时候就会回家。现在忍痛能力要强点了。”
江涵有些吃不下饭,脑子里已经在计划着回去找老妈联系医生了,要找最好的医生才行。
“那你还是经常头痛?只是不会表现出来?”
“差不多吧,要是哪天你看我脸色比前一天白了点,精神差了点,那就是我头疼了,而且每次疼的程度都不一样,我在校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我性格阴晴不定,其实就是看头疼程度。”
江涵疑惑:“我没觉得。”
刘尧心耐心解释,没有一点不耐烦,“医生给的治疗方案其实让我好受了点,所以在这边外露的不明显,你看不出也正常。”
“你真觉得医生给的方法有效?”江涵上次去医院没觉得有什么方案可言。
“对啊,还是有效的,至少没有在学校那么痛苦了。”
刘尧心说这些的时候轻松得很,完全不像是一个已经被病魔缠身多年的人在向他分享自己的病情,江涵突然就不想追问她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那是刘尧心不想说出来的事情,是她极力隐瞒的事情。
他有点害怕,害怕刘尧心现在的状态被破坏掉,可是这也十分令人矛盾,有些事情,如果不说出来,不理清楚,发酵得越久,最后得到的结果会越不受控制。
“我吃饱啦。”刘尧心的话把他拉回现实。
“你不是饿吗?怎么吃这么点?”
江涵看着新端上来的炒饭,自己确实没动几口,只有被刘尧心挖去的一部分比较明显。他马上加快速度,干完这一大碗饭。
刘尧心把帐结了,她嫌自己吃的多,需要走路消消食,并且还抱着那桶不知道沾了多少灰的爆米花和江涵一起慢慢走着。
江涵频繁看向刘尧心,被后者发现了,“你干嘛老看我?”
“喜欢的东西不多看看,那我看谁?”
她就不该问,刘尧心把手里的爆米花给江涵递过去,“那你拿着,别老往我这边瞟,看路看路,万一撞到人就不好了。”
江涵嘴里嘟啷着:“我喜欢的又不是这个。”但还是接过了爆米花,避免被刘尧心拿回家继续吃。
两个人是朝回家的方向走的,但江涵的家会先到,他想在到家前先打个车把刘尧心送回去再说,心思却早就被看透了,刘尧心不愿意打车,一直走到了江涵的小区附近,她先把江涵送回了家,自己才坐公交回家。
只要不是太急,刘尧心一个人的时候都是不乐意花打车钱的,小时候家里其实不算穷,但她生病之后就一直不怎么富裕了,在她自己身上,她都是能省则省。
江涵回家之后在沙发上坐了不到五分钟,又出门了,他要回家,尽早让他妈帮他联系医生。
一到自己老家,林意是没想到自己儿子会突然回来的,忙问江涵吃饭没有,江涵脸色有些不好,林意一时揣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最近追人不太顺利?还是实习的事情不顺利?
“儿子,你怎么啦?不舒服吗?”林意正打算吃饭后水果,端了一盘切好的苹果放江涵面前。
江涵看都不看一眼,也不看林意,自己一个人不说话,这闷葫芦今天回家就是为了闷给她看的?
林意正想继续问,江涵终于坐直了,十分正经的看着他妈说:“妈,有件事想麻烦一下您。”
林意呆愣了一下,江涵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上一次如此正经还是他填志愿的时候,本来他爸想让他去参军的,但是江涵说自己这脾气进去肯定得被记大过加开除,最后说不定捞不到当过兵的红利,还要被记档案,江卓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怕自己儿子真干出这种事情来,就没逼他了,但江涵那破成绩,想填好的学校是不可能的,江卓也不乐意砸钱送他出国,就听了江涵当时那一番正经的分析,让他和自己的好兄弟继续在大学里相依为命。
“妈?”
林意回过神,“嗯,你说,你的事哪里算麻烦妈妈了,你尽管说,妈妈能帮的肯定帮你。”
江涵上次是为了兄弟,这次会为了什么?
“我想请您帮我找找好的脑科医生,也可能是神经科,内科,我不太懂,我有个朋友,很重要的朋友,她经常性的头痛,好多年了,一直找不到原因,她在这边把所有医院都看过了,对她的病都没办法。您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好点的医院,我带她去看看。”
林意一听,不用多想,那个朋友肯定是在追求的那个,江涵朋友不多,但她都认识,这突然冒出来一个,还求着她帮忙找医生,肯定是她未来儿媳妇,但是这未来儿媳妇竟然是个有病的,她也不是不能帮,但就怕江涵遇人不淑,虽然家里没有金山银山,但也算家大业大,林意还是要注意江涵的伴侣问题,不能让他在外面瞎搞。
林意思考了片刻,看着江涵那认真的脸庞,稍微侧过了一点,避开他的眼神,说道:“找医生肯定能找啊,回头我让你李叔去帮忙打听打听哪个医院治头痛好,问到了马上就告诉你,你呢不用太担心,肯定能找到的,继续好好实习,你这两天是不是都没去公司啊?看你之前忙的,以后这种小事不用跑来找我,自己电话里说就行了。”
江涵才把心思放到公司经营上来,不能让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在他实习的公司跟他们没有业务来往,不能让人盯着他,所以林意还是希望自己儿子每天忙到没时间来找她更好。
“我知道了,我就这两天突然有点急事,把公司这个月的假期给用了而已,没耽误正事。妈,医院的事情您得多上点心,麻烦您了。”
江涵一说完就被林意扇了一巴掌脑袋。
林意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跟妈妈客气什么,以后不准这么客气,你要是对你爸能这么客气,你妈我倒是能少操点心了。”
江涵没躲开,毕竟他妈打得不重,没有躲的必要,但对于他妈说的话,他是要反驳的。
“那不可能,等他什么时候好声好气跟我说话,我才能跟他好好说话。”
说完,江涵及时离开林意的攻击范围,躲到对面去,顺手拿走了桌上的苹果。
“还好你爸今晚上不在,听见了我又得安慰他半天。”
“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你安慰?你不用管他。”
林意听见这熟悉的对话,这才惊觉过来,这父子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脾气都差不多。林意抢过江涵手里的盘子,让他赶紧滚回去休息,第二天还得上班,从这里去他公司要远很多,所以无情的将江涵赶走了,但其实江涵也是不想在这里呆着的,也不反驳,直接打车回到他们三兄弟的“温暖”小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