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上帝赐予我们粮食。”犯人们整齐划一坐着祈祷的动作,这是西方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所以今天犯人们也在上帝的照料下,获得了短暂的休憩和难得的一顿饱餐。
监狱的放风场上,只有高密一人静静的坐在篮球架上抽着烟,旁边是一瓶不知哪里产的劣质红酒,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整个人的周围被万物皆空的枯寂包围,让不远处的老犯人希德都突然出现了悲凉的无望感。
“很好的骨相,可惜,却命途坎坷。”希德煞有其事的摸着高密的左手,认真的研究着他的掌纹。
“是吗?”高密收回手,弹了弹身上的烟灰,被关在这所监狱里的人,谁的命运会不坎坷。“为什么帮我?”身体的机能在不停的退步,连酒量也已经差到了一点,只喝了几口,竟然已经开始醉了,高密迷离着杏眼,微笑着看着希德,眼中却比此刻天上的北极星还亮还迷人。
希德显然被这样的高密给迷蒙了,过了许久才回神,打趣道:“幸亏现在坐在对面的是我,不然,你今晚必须要捡肥皂了。”
“捡肥皂……呵呵,”高密摸了摸一直未消肿的半张侧脸,无所谓的笑了笑,将烟头弹进了旁边的垃圾箱,继续喝酒。
“我看你最多不过23、4岁,为什么还不如我这么个半百的老头有朝气。”希德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烟圈缭绕下,剩下的也只有无限的寂寞与无奈。
“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高密难得有这么执着的时候,他似乎想证明些什么,又似乎在找一个希望。
“为什么?”希德喃喃的低语,又猛抽了几口,才幽幽的发出了一声:“因为,你是个好儿子。”
“好儿子?”高密依然低笑,很快,眼泪却被笑了出来。酒顺着食道滑下,灼烧着每一个器官,身体却依然冷的可怕。
这样的高密,即使是阅人无数的希德都无法看得清,到底在这个少年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如此平和却到了死寂。
“嗯,你是个好儿子,但凡我的孩子有一个如你的一半,我……”希德欲言又止,尖锐而凌厉的眼神此刻被痛苦狠狠的溢满,继而又是深深的狠厉与决绝。
高密侧头看了一眼希德,依然笑了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人生本就如梦一场,何必计较太多。”
“相对于这句,我更相信你们国家的另一句古话,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教天下人负我。”希德看着高密,认真的说道。
高密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只是继续喝着酒,希德继续抽烟,直到进仓的警铃响起,两个人都没有再进行任何交流,这一夜,却是两个人在斯玛监狱最温暖的一刻。
“相信我,人生除死无大事。”快进仓了,希德最后还是没忍住,握住了高密拿着玻璃碎片的左手,耳语道。
“44456!”高密还没有回答,狱警的声音已经从远处传来。
“到。”高密重新站直,手中的碎片不知何时已经被希德夺走。
“接受探视!”如果说上次艾伦说这句话时的疑惑还克制了几分,这一次却完全已经放在了脸上,给高密带着的手铐脚镣也和上次不同,可以说是监狱的最高标准,沉重的几乎让人无法挪步
“接受探视!”如果说上次艾伦说这句话时的疑惑还克制了几分,这一次却完全已经放在了脸上,给高密带着的手铐脚镣也和上次不同,可以说是监狱的最高标准,沉重的几乎让人无法挪步。
如果说之前见过什么是贵宾探监室的话,那么此刻,高密看到的就是整座监狱的全面戒严,连极少露面的监狱长大人此刻都站在门口严正以待,看到高密时,和艾伦一样,露出了同样诧异的表情。
高密被两个狱警压着,面朝墙蹲了下去,监狱长面带微笑的小心翼翼的轻轻的敲了两下探监室的铁门,“殿下,人带到了,是否需要小的押他进来。”
“不必了。”门内传出了低沉的男声,很快就有两个黑色便服男子从门内走出,将高密重新押了进去。
熟悉的地方,唯一不同只是高密不需要再隔着玻璃与来探视的人说话。
沙发椅上,男子金色的头发在白色的灯光下发出淡淡的光晕,背对着高密,眺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碧海,而站在他旁边刚才回话的近卫大臣奥丁却在看到高密的瞬间直接张大了嘴巴。“伯爵大人?”
在门外的时候,高密已经知道是王储斯过来了,所以当斯用最快的速度转身的时候,刚好对上了高密平静如水的目光。
“老师?”斯站起身来,虽然很诧异,但还是来到高密面前,很尊敬的鞠了一躬,高密虽然只当了他三个月的老师,但却是他这辈子最尊敬的人,高密的卸任也成了他成功登上王位道路上最大的遗憾。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高密居然这一年来都在A国,还是自己亲自将他关进了监狱,后悔遗憾兴奋等各种情绪不停变换左右着斯的心情。
“王储殿下。”高密也谦让的回鞠了一躬。
王储斯自然不会蠢到问高密为什么会在这,和荣氏和基地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只是命人将监狱长叫了进来,然后亲自为高密取下了手铐脚镣,丢给监狱长后,又让人把更加搞不清楚情况的监狱长请了出去。
“老师,你下面有什么打算?”斯和高密共坐了一个不大的双人沙发,他与东方的合约上有明显对高密保密的一条,所以他也不能直接告诉高密,如果高密愿意出去,他可以放弃与基地的那份不平等的合约,只需要高密愿意再教他一年。
打算?高密摇了摇头,他虽然脑子不如往日灵敏,但聪慧却是与生俱来的灵气,即使笨拙如此刻的他也知道斯说这句话的原意,“斯,不瞒你,我现在的大脑和小脑正在以一种自己都不能控制的速度在不停的退化,或许久一点,或许就是明天,我可能连跟你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你觉得这样的我还能帮到你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