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羽今天我们来看看这位神仙大大的文
风羽是佣占
风羽雷请自避
风羽我是杂食,无所谓的
“曾经的岛上有一只鲸鱼,它围绕着两岸遨游……”
男孩趴在母亲的双膝上,两只小手撑住下巴,正全神贯注地听母亲讲故事。
听到母亲突然停下声音,他松开手抬起头,有些疑惑:“妈妈,怎么不接着讲下去了?”
“奇怪……”母亲翻着那本纸页有些泛黄的书,也很是疑惑,“怎么少了几页呢……我记得后面应该还有呀。”
这本书是在男孩母亲很小的时候,她的外祖父送给她的。
而她嫁过来后,这本书就一直被放在阁楼上,她几乎快要忘掉这本书和她的外祖父了,直到男孩上阁楼玩耍时发现了这本书。
男孩今年不过七八岁,还不会多少个字,他所学习的字眼仅可以让他勉强和别人交流。
当然,这本书上的内容他是看不懂的,于是幼小的男孩便跑到卧室来,抓着母亲的裙摆央求她给自己讲讲。
“也许是搁得太久,书页都掉了吧。”母亲叹了一口气,把书合上搁在床头柜上,然后抬手揉揉男孩棕色的软发,“小奈布,你该去睡觉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明天晚上,我会找一本新的故事读给你听。”
奈布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床头柜的那本书上:“那这本书呢?”
“哦,孩子,这本书已经很旧了,我没有办法去找那些残页,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它是在什么时候丢的,又掉在了什么地方。”母亲柔声安慰着他,随后又催促道:“你现在应该躺在床上,而不是在这里缠着我,快去吧。”
奈布只好不情愿地抱着枕头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睛。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强迫着自己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
脑海里全是那只巨大的鲸鱼围绕着小岛飞舞的样子。
该是多美的样子啊。他叹了一口气。偏偏那几页搞丢了。
不行,一定要找到残页。
他便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打着一盏光芒微弱的手提灯,避开父母的卧室,上了阁楼。
“呜……”刚打开阁楼的门,肉眼可见的灰尘便朝着奈布的方向扑来。
他微微后退几步,用手轻轻掩住口鼻,等到烟尘散去后,再走进去。
此时正是深夜十一点,阁楼里一片黑暗,奈布却能透过那扇天窗看到天幕中闪闪发亮的星辰。
“真美啊。”他感叹道,随后又埋头找起来。
阁楼里的东西很多,大抵都是母亲刚嫁过来时带来的东西。
找了很久,他终于在角落里看到几张熟悉的泛黄的纸页。
和那本书上的是差不多的……
他的心开始怦怦地跳了起来,轻轻蹲下来伸手拾起地上那几张残页,抬起右手提着的小灯,凑到跟前仔细看了看,却失望的发现上面的字他根本看不懂。
明天再拿给妈妈看看吧。他如是想道。
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弯腰捡起地下的几张纸和小灯,打开木门准备下楼回屋。
“等等,你别走啊——我念给你听,怎么样?”
奈布木在原地足足有十秒,然后愣愣地回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源头——那扇天窗。
“哎,不要害怕啦。”天窗上又传来刚才那声软绵绵的声音,也许是觉得麻烦,那人从外面打开了天窗,然后探进了头,看见奈布越发苍白的脸色后他竟噗嗤一声笑了。
这是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一头栗色的软发下有一双漂亮的眸子,他头上披着一层轻盈的白纱,透过头纱奈布甚至能看到天幕上的点点星光。
那双眼睛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震撼了,除了漂亮,他找不到更适合用来形容的词了。
啊……倒是和天窗外的星星很像呢……
奈布木讷着站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
“你是星星吗?”
“嗯?”男孩眯起眼睛,淡淡的眉毛舒展在脸上的样子格外好看,“星星?”
奈布只感觉自己的呼吸一滞,连空气都静止了一般,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
男孩突然笑出了声。
“呐,你还真是异想天开呢,我不是星星,我是月亮——天上的月亮。”说着,他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天边。
奈布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却只看到满天繁星。
“看不到月亮对吧,因为星星们和月亮是不能同时出现的。”男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阴霾,随后又恢复正常,仿佛他从来都没有露出那副表情似的。
“也是因为今天是星星在天上,所以我才能出现在你面前呀。”他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随后从天窗上轻轻跳下来,走到奈布跟前。
“要我念给你听吗?这上面的内容。”男孩凝视着他的眸子,随后又露出那副笑容。
奈布不自觉地伸出手把那几张残页递过去。
“哇,好深奥的样子,就连我都不太懂哎。”男孩看着上面的字迹,轻声说道,然后望了望奈布,低声念出来。
“……曾经的岛上有一只鲸鱼,他围绕着两岸遨游,美好的东西就算破碎了,也依旧美丽,星星就算碎了,溢出来的光也很好看……”念到这里,他的手明显颤了颤,却还是继续往下念,“一鲸落而万物生……一念山河成,一念百草生……”
那晚,奈布听得正入迷,却突然发觉男孩没了声音,他迷惑的回过头,却瞬间慌了。
男孩,抱着自己的双膝,蜷缩在角落里,颤抖着哭出了声。
“喂,你别哭啊——”
久了之后,奈布和那个男孩关系渐渐熟了。
男孩名字叫做伊莱.克拉克,自称是天上的月亮,白天的时候他会下来陪奈布一起玩耍,晚上星星在天上的时候他会下来给奈布讲故事,然后看着他睡着。
对于他是月亮这个身份,奈布没有一点怀疑。
对于伊莱,他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可以让他完全信任他。
让他奇怪的是,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见伊莱,其他人都看不见,甚至有一次伊莱就坐在餐桌上的时候,母亲就像没看见一样,神色自若地给奈布准备早餐,然后坐下继续用餐。
“妈妈,你没看见伊莱吗?”奈布看着坐在旁边不断朝他吐鬼脸的伊莱终于忍不住问道。
“嗯?“伊莱”?”母亲听言抬起头,放下了刀叉,脸上浮上一丝笑容,“是你新认识的朋友吗?”
“啊……没事啦没事啦,只是突然想到而已。”他干笑着接着用餐,看来除了自己别人是看不到伊莱的呢。
“只有你能看见我喔——”伊莱又冲他吐了个鬼脸。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侥幸的心理,如果别人也能看见伊莱的话,像伊莱这么优秀的人,一定都会抢着和他做朋友的吧,那这样的话,伊莱也不能每天都来找他玩了吧。
他突然释然了。
“呐,给我讲讲天上是什么样子的吧。”有一天晚上,奈布望着窗外的繁星如是说道。
“……天上?”伊莱看起来不太情愿,“天上和你们这里其实没有什么差别的……也没什么好讲的啦,换一个好不好?”
偏偏那晚奈布铁了心要听,他抓住伊莱的手轻轻晃了晃,脸上带着一种祈求的表情,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让人不忍拒绝:“你就答应我嘛——讲讲嘛——”
伊莱看了他一眼,突然笑出了声。
“好。”他淡淡地说,“那就给你讲讲吧。”
“天上有很多很多的神仙,他们都有很多的神奇的魔力,各自掌管着世间万物。
天上的神仙都是由阿波罗赐予神位的,因此大家对他惧怕且尊敬。
除了阿波罗,还有另一个神也很受大家欢迎和喜爱。
她的名字叫做“血宴”。”
“血宴?”奈布觉得似乎有点耳熟,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嗯。”伊莱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讲下去。
“血宴殿下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于是她命令我和星星每天都要在天上发出光辉。
但是阿波罗不同意。他喜欢会让人感到温暖的事物——比如说太阳,而不是月亮星星这种冰冷的东西。
血宴殿下和阿波罗吵了一架,最后两人只好一同让步,规定太阳白天出现,而我和星星则要在晚上散发光辉。
晚上的时间相比于白天要少得多,但是我们依然没有说什么,因为我们是没有办法控诉的,我们是被他们掌控的,我们必须无条件地服从他们的命令。
但是,有一天,我突然想要逃跑了。
我和星星说了我的计划,她也很想逃跑,因为我们都受够了这种忙忙碌碌盲目遵从的生活,但是出逃那天,出了意外。
不知道是谁告了密,我和星星出逃的事暴露了。
阿波罗亲自率领人手把我和星星抓了回来,血宴殿下没有出现,也许她也对我们失望了吧。
总之,阿波罗惩罚我们不能再在同一时间段出现,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们是不可能相遇的。
星星她恨我,我知道,那次出逃明明她是可以逃走的,只要逃走了,她就可以自由了,但是她不忍心抛下我,回来救我结果两个人全部被抓住了,她恨我,我知道,她恨我……”
伊莱哽咽着说完,双眸已经被泪水浸湿了。
他抬眼,奈布却早已睡着了。
“噗……臭小子……”伊莱拭去眼角的泪水,抬手帮奈布盖好被子,“我讲的这么认真,你倒好,睡着了……”
他的脸上却见不到一丝埋怨的情绪,伊莱站起来,轻轻吻了吻奈布的额头。
“晚安。愿明月入梦。”
两人几乎每一天都一起度过,偶尔到了月亮在天上的时候,奈布就会来到房子后面的那块大草地上,一动不动地望着月亮,而月亮似乎也在望着他。
“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伊莱靠在奈布肩上,双眼微眯,看向那双蓝眸。
“会的。”奈布笑了笑,抬手拈去沾在伊莱头发上的一片叶子,“我们一直都会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伊莱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在悄悄地发生变化。
“嗯。”他把头靠在奈布肩上,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想这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天,奈布突然对伊莱说道。
“我想给你送点东西。”
“嗯?”
伊莱抬起头,才猛然发现面前的少年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小男孩了。
他长高了,比伊莱还要高了。
是啊,奈布今年已经15岁了,不知不觉已经和他过了7年时光了。
他合上书本,眯起眼。
“什么东西呢?”
奈布微微一笑,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瓶子。
伊莱惊讶地睁大眼睛,稍稍愣住了。
那是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两三只萤火虫,还有一些干草置放在里面,看上去很普通,但是在他的眼里看来却不是这样的。
这是一场森林精灵的婚礼,在童话里的森林,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在茂密的绿树上飞舞,周围的绿植和点缀的野花,让人感觉身处森林深处。古老的橡树像精灵一样守护着新家庭的幸福和和谐,那荧光让他想起星星的光。
原来,星星也这么美么。
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注意到呢?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个小瓶子里散发出的温热。
“喜欢吗?”奈布抿嘴一笑,“这种小东西可不好抓啊。”
伊莱用力点了点头,抬手接过那个小瓶子然后抬起头:“今天怎么了?这么突然?”
“啊……没什么……就是……我要离开了,给你留个礼物。”他挠了挠头,有些腼腆,“走之前,来找你道个别。”
“……去哪?”伊莱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白皙的脸上见不到一丝血色。
“不要紧。”奈布伸手抚上他的脸庞,“三年,等我三年,三年后,我回来找你。”
“我只想知道你要去哪……”伊莱颤抖着声音,“我也可以跟着去的……我是月亮……我可以跟着你去的……不会拖累你的……”
“伊莱,”他叹了一口气,“我不希望你跟着我去,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险,明白吗?”
危险……意思是他会很危险吗……他做的事很危险吗……
“等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的伊莱喊住了抬步欲走的奈布,“临走前,请让我为你作一次预言吧。”
月亮会预言。
这是奈布从没听说过的。
他微微一愣,转过头看向伊莱。
那双紫眸里充满了坚定,让人无法拒绝他的好意。
他微微垂下眼帘,低头沉思片刻后抬起头笑了笑。
“好。”
那夜的星星格外明亮,他能透过微弱的荧光看见伊莱那张皙白的脸庞,他记住了上面精致的五官以及一双漂亮的双眸,他把它们深深地刻在脑海里,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却。
伊莱把手搭在奈布的肩上,低头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地翕动着。
“知道吗?伊莱……”奈布拉住伊莱的手低声道,“你是我心中的月亮,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一个。”
他对伊莱的感情早已不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了,却又说不清那种青涩的感情。
他只知道,他很喜欢伊莱,很喜欢很喜欢,甚至把他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伊莱微微一愣,却丝毫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接着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一双紫眸不安地望向奈布。
“怎么了?”奈布轻轻撩起他的刘海,凑到跟前问道,“是不是预言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不,不……没有……”伊莱使劲地摇头,“我预言到了,你会很顺利,你终会平安归来。”
“是么。”奈布噗嗤一笑,伸出手轻抚伊莱的脸庞,想说点什么,最后却还是放下了手。
“走啦。照顾好自己。”奈布朝伊莱挥挥手,转身离开。
走出没多远,他听到了急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便断定是伊莱跟上来了,但他依旧没有回头,反而走的更快了。
他忽觉腰上一沉,回头一看,伊莱正抱着他,不断地啜泣着。
“一定要回来……平平安安地回来啊……”
奈布微微一笑,反手抱住伊莱,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道:“放心吧。我是奈布,最幸运的人,别人都撞不上月亮,偏偏给我撞上了,难道不是我幸……”
伊莱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额头。
“我等你回来。”
他欺骗了奈布。
他无法看清未来了,那一瞬间也使向来沉稳的他慌了阵脚。
怎么会呢……?
并不是自身的原因,他的预言是需要用自己的一些能力作为交换的,所以他极少为别人预言,也是因为是用自身能力作代价预言,所以他的预言从没出过错,这一次却出了差错。
自己终是走到这一步了么。
他暗叹一口气,突然想起七年前,他们两个在阁楼上一起读那张残页上的字。
“人都说:‘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
可实际:‘林深时雾起,海蓝时浪涌,梦醒时夜续。不见鹿,不见鲸,也不见你。’
但终究:‘鹿踏雾而来,鲸随浪而涌。你没回头又怎知我不在。’”
“好深奥的样子啊,伊莱,这是什么意思?”阁楼里,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天窗外的星空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那时候,两人还没懂这句话的意思,现在细想,他却是顿悟了不少。
当年幼小的他一个人在天上待得无聊,偷偷下了人间来游玩,他在草地上与萤火虫玩耍时,却瞥见了那扇天窗里微弱的光,误以为是一只萤火虫飞到了里面去。
当他打开天窗想要把那只萤火虫抓回来时,却看到了一双干净清澈的蓝眸,让他深深着了迷。
从此他便以朋友的身份待在奈布身边,私底下却不满足于这个身份,他想要更多,更多,他对奈布早已不是那么单纯的朋友间的感情了。
每每看到奈布干净好看的笑容,他时常还会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不已。
他太好了,好得使他在这尘世中显得那么特别且突出,他纯净得像一块玻璃,心无杂念,他是人世间的一朵淡雅的花,身上从未沾有一丝阴影和雾霾。
他是这世界的珍宝。
“愚蠢。”
星星看着水晶球光幕里草地上的两个人,抬手梳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嘴角轻轻勾起,目光放在那个披着白纱的身影上,眸中现出不屑的眼神:“月亮。你动情了。”
一个红色头发的男子拉开椅子坐在星星对面,眯起眼睛看着对面冷嘲热讽的女孩。
“你不打算帮帮月亮么?”
“帮他?”她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帮他?”
“可真是绝情啊。”男子悠悠叹出一口气。
星星皱了皱眉。
“绝情?太阳,即使你是阿波罗还是血宴殿下派来监视我的,你也没有理由来对我随意作出评价,这连阿波罗和血宴殿下都管不了,能作评价的人只有我自己。”她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另外,请不要再拿我和月亮开玩笑或者企图从我嘴里套到他的消息,我和他的关系早不如从前。”
太阳自知无趣,便把话题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那你怎么看这个人呢?”
水晶球的光幕里,一个身穿蓝色礼服的男子进出在皇宫里,身边还跟着一个桃红色头发的女孩。
“他么?”星星微微眯起眼,“我原本以为他是不沾凡尘的一块美玉,现在从他为了功名利禄而进出于皇宫,为那些人效力看来,也不过就那样吧。”
太阳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水晶球里那个正于别人交谈的人影然后轻轻勾起嘴角。
为了功名利禄吗?他可不这么觉得呢。
时间流逝了,匆匆的流逝了。走得那么无影无踪,就像荷叶上的露珠,滑落到水里的瞬间,那么快捷那么干脆。
三年过去了。到了约定的日子了。
伊莱特意起了个大早,去平原上摘了一大束雏菊。
看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很好,他还把雏菊送到鼻子边嗅了嗅,淡淡的清香萦绕在他的四周。
他相信奈布一定会来的,他答应了自己,就一定不会食言。
虽然是这么想着,他却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担心和焦躁。
毕竟,他连预言都没有办法作出了,他没有办法预知到奈布是否会平安归来。
他从清晨开始,就坐在草地上等待那个熟悉的声音出现。
不知等了多久,伊莱渐渐睡着了。
醒来时,温度已经降了不少。
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照在西山上,湛蓝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块大块的白色云朵,它们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太阳正一点点地落下去,伊莱似乎也要被这夕阳染红了。
他没来。
伊莱仍然固执地守在山上,坐在草地上等待着他。天幕中的红色已经完全消失了,星星渐渐爬上了天幕,太阳也不见了踪影。
他心中的希望一点点地落下去。
终于,伊莱站起来离开了。
他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回到天上,而是顺着山坡上的小路,慢慢地走回去。
走着走着,他猛然惊觉自己已经走出很远了,才慌忙地抬起头。
“咦……”
当看清眼前的建筑物时,他一下子愣住了。
那栋熟悉的小楼,熟悉的小院,熟悉的榕树,甚至连树上的秋千都那么熟悉。
“伊莱好轻哦。”奈布推动着秋千,看着上面瘦削的人影说道,“好像一用力就会……飞出去一样。”
“才没有!”伊莱涨红了脸,伸出手就要打他,却被奈布抓住了手。
“呐,不要这样嘛。”奈布笑着说道,“但是我真的会担心伊莱会摔跤喔,那我抱着你怎么样?”
“不要。”伊莱偏过头去,不再看奈布,“大不了你轻点推就好了。”
“好——要开始了哦——抓稳了——”
——————————
伊莱有些恍惚,等他再去看那个秋千时,上面的两个小男孩不见了,只有一片叶子掉在上面。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他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看向屋顶。
果然,那扇天窗还在。
他轻轻跃上天窗,想要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还有一个提着灯的小男孩,却只看见漆黑得见不到一点光亮的阴暗的屋子和散落了一地的零件。
他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天幕上的月亮。
相比起周围那些闪亮的星星,月亮淡得似乎看不到一丝光亮。
想起那次也是在满天星幕下,他凝视着自己,然后慢慢地问道。
——“你是星星吗?”
一声清亮的女声响起,将伊莱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该回来了。月亮。”
“——血宴殿下?!”
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他的后面,她看着伊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回来吧,月亮。”她说,“阿波罗很快就来了,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跟我回去吧,我会帮你求情的。”
不行……奈布还没来找他……
他刚要开口,血宴却又打断了他。
“那孩子不会回来了,他被功名利禄迷住了眼睛。”她悠悠地说,随后又催促似的道,“快来吧,月亮,跟我回去吧,阿波罗不会怪你的。”
她低沉好听的嗓音似乎是在蛊惑他,伊莱的心却一点都没有动摇。
“血宴殿下,我不会走的。”他迎着血宴惊奇的目光,坚定地说:“我会等他,不管等多久我都会等下去的。”
血宴不再看他,把目光投向了天边。
“你终是被情迷了眼,月亮。”
远处的天边,一抹刺眼的红色正快速地朝着这边奔来。
那是阿波罗,他知道。
“你跟他废话什么。血宴,你什么时候也有了怜悯之心?”伊莱听见男人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随即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这是月亮被抓的第一个星期。
“你还真不去看看他啊。”太阳端着酒杯,走到阳台边看着旁边的人。
“我说过请不要在我面前提到月亮。”星星不由分说地皱了皱眉,“我也早就告诉过你,我和他的关系早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要好了。”
“怪可怜的呢。”太阳笑笑,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随手搁在阳台上,“没有等到自己爱的人,往日的朋友也不理会,月亮他,可真是……”
“够了!”她一双眸中现出些许怒意,“我想我不需要再说一遍了,我和月亮,早已经不是朋友了——!”
太阳耸耸肩:“随你。反正他和我也没什么干系,我也对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没有兴趣。”
“但是,劝你还是去看看他哦,他现在的样子,可狼狈了呢。阿波罗殿下可是下了死令,不会再让他有机会逃走了。”
“……”星星垂眸片刻,“知道了。”
关押月亮的地方在神殿里,星星凭着自己的身份很轻松地就到了那块地方。
“啊呀,星大人是来看他的么?”看守月亮的侍卫讨好道。“您可真是善良,他被关进来好几天了都……唔!”
她抬手击中那人的要害。随后抓起他的钥匙冲进去打开了牢房的门。
伊莱躺在牢房正中央,一身白衣沾上了些许血迹,浑身都伤痕累累,没有一丝生气。
星星感觉自己腿脚一软,险些没站稳。
“月亮。”她走上前,“我是星星,醒醒,我带你出去。”
原本奄奄一息的伊莱听到这声音微微张开了眼睛,看到了星星那张熟悉的精致好看的容颜。
“星星……”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其实……我很想跟你说声对不起……那次都怪我……”
她感觉自己眼睛一酸。
他还是老样子……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得赶快出去,”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刚刚打晕了侍卫,时间一久,外面的人就会发现破绽进来把我们全部抓走的,快,月亮,你还可以使用你的能力吗?”
伊莱强笑着摇摇头。
“我的能力已经全部被阿波罗夺走了,现在我就是一个没有用的废物,只会拖累你。星星,你快走吧。现在还来得及。”
“伊莱,你就这么颓废吗?你忘了还有个人在等你吗?”
……奈布?
伊莱瞬间清醒了不少,他强撑着坐了起来,一双失去光泽的眼睛似乎多了些许亮光。
“你的——?”她大惊失色,不敢相信地望向伊莱。
那双眼睛依旧是那么美丽,却少了生机和光亮,他无神的眼眸看不到一丝感情。
阿波罗,为了不让他再逃出去,竟然夺走了他的眼睛!
然而他却没有回答她,反而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臂:“奈布……是奈布吗?奈布在等着我,对吗?”
星星沉默了,她该怎么告诉他,他此时朝思暮想的人在皇宫里享乐呢?
“是的。”她偏过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们快走吧。”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快……抓住他们!”
“月亮和星星要逃走了……!”
糟了……她心下一寒,猛地抬头看向门口,听声音,四面八方都有人朝这边赶来了。
怕是逃不出去了……
不管如何,一定要把月亮送出去。
她心一横,以自身能力为献祭开始召唤法阵,一个漩涡缓缓出现在两人面前。
“月亮,你听着了,我现在要送你离开,目的地由你决定,这是你心的指引,走得越远越好。”
“你要等的那个人……他在皇宫里,你要是想找他随时去吧。”
伊莱身边开始泛起点点星光,他知道,他就要被星星送走了。
“……等等!”伊莱急忙喊道,“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你真正的名字!”
星星愣了愣。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群人闯进了房间。
“快!抓住星大人!”
“不要让月亮跑了!”
伊莱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只隐隐约约看见一副景象。
“——我叫格秋。”金发的女子站在阳台上,冲他微微一笑。
“人间最美,不过鲸落,一念山河成,一念百草生。”
“愿化作孤岛的鲸,生于海,归于海,长于海,隐于海。”
奈布将小刀藏在身侧,装作无事般走进神殿,身边是那个虚伪的国王和他忠诚的护卫“怀古”。
今天,他就可以将这个假得要死的国王杀掉,为这个国家带来新生,然后他就可以结束这一切,回到那片平原上,和伊莱一起度过每一天。
“抓住他。”
突然,身边的点金悠悠道,一群人便围了上来,将他围得水泄不通,怀古也抽出腰间别着的枪,挡在点金身前,拔枪后扳动保险,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你暴露了,萨贝达。”点金露出笑容,走上王座坐在上面,“你以为我看不出吗?这三年来潜伏在我身边企图获得我的信任然后找机会杀掉我,对吧?可真是聪明呢,可惜你碰上了我。”
“怀古,你可以动手了,让那些笨蛋离他远点,省得被误杀。”
玛尔塔却犹豫了。
“你在干什么?玛尔塔?服从命令!”点金显然很不耐烦了。
一直在寻找突破口的奈布猛地上前夺过她的枪,将枪抵在她的脖子处,冷笑着道:“今天,不是我萨贝达死,就是你点金死,我就是死了也会拉上你的。”
“你以为用怀古要挟我有用么?”点金倒是不慌不忙的样子,“你们俩本身就是我的侍卫,服从命令是你们的天职,把他们两个拿下。”
奈布愣住了。
“玛尔塔……愿意服从命令。”她咬着牙齿,一字一句地回应上面的人。
“很好,动手吧。”点金挥挥手,一位侍卫拔开保险,朝着要害开了几枪。
“……玛尔塔?!”子弹径直朝着玛尔塔射来,扑通一声,她倒在了地上。
另一枚子弹已经到了奈布的跟前,下一秒,他就会像玛尔塔一样,倒在地上,再也醒不过来。
他终于开始害怕了。
他还没有见到伊莱,还没有对他坦白自己的心意,还没有履行对他的诺言,就要先走一步了吗?
一阵刺眼的白光突然降临在皇宫里,一个人轻轻抱住了他。
“奈布。”伊莱轻轻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我来找你了。你看,我就说了,月亮是最厉害的吧。”
“我带你离开这里。”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里突然滴出几滴血,渐渐地,血越来越多,染红了他的头纱,有一些甚至还沾在了奈布的脸上。
“伊莱,伊莱,你怎么了?”
慢慢的,鲜血从伤口里沁出,如崩裂一般奔涌而出。滚烫的血液一滴一滴滴在地上,如同一朵朵在黑色梦魇里绽开的血红色的花朵。
奈布开始慌了,他伸手擦去伊莱脸上的血迹,却不想越擦流得越多。
原来,鲜血流逝的感觉是平静而麻木的。
“这是代价。奈布。”
他微微一笑,好像是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
他没有告诉奈布,这是以生命为代价的献祭,所以奈布永远不会知道他为他做了什么。就像伊莱永远不会明白格秋为什么要为了他而献祭自己。
“伊莱!伊莱——”
他看见奈布紧紧地抱住自己,一直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他还看见奈布他,哭了。
他抬手想为他拭去眼泪,却不想手臂使不出一点力气,挣扎了一会儿,终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伊莱听见自己轻飘飘的声音。
“奈布……你说,有没有来生呢……”
——————
人都说: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
可实际:林深时雾起,海蓝时浪涌,梦醒时夜续。不见鹿,不见鲸,也不见你。
但终究:鹿踏雾而来,鲸随浪而涌。你没回头又怎知我不在。
可我看来:鹿见人而惊消失于林深,鲸踏浪而上搁浅于浅滩,亦如我见你,如碌如惊。
结局:鹿惧人前,潮退鲸落,你我终是过路人。
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你啊,像鲸鱼缺氧于六千四百米的深海,乐此不疲。
巷子里,只有橙色朦胧的光摇摇晃晃无声地叹息,穿过扬尘射在卷角的广告纸和男人嘴里叼着的烟头上。
倏地点燃,烟头也染上那孤独的光。
许久,他将烟头踩灭在脚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条,凑到昏黄的灯光下瞥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随后轻蔑地将它揉成纸团,随手扔在地上,转身消失在萧条的小巷里。
另一个身穿白色风衣的男人从暗处走出来,捡起地上的纸团揉开。
“暗杀对象:伊莱·克拉克。
执行者:奈布·萨贝达。”
END.
风羽完美的把我变成了腐女
风羽鹅鹅鹅
风羽文太好了没办法
风羽看看这位大大喜欢什么颜色麻袋,我要带走,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