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微找到一家环境还不错的宾馆住下,又问前台要了烫伤膏,打算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拿着房卡找到对应的房间。才刚刚坐下,服务员就拎着药箱过来敲门了。
听声音应该是个温柔的女孩。
“您好,梁小姐。我是过来给您送药箱的。”
梁微起身开了门。
服务员笑容亲切的递上药箱,还不忘暖心的问一句:“需要我帮您吗?”
梁微笑着拒绝,让她去忙自己的事吧。
关上门,打开药箱。
里面备着各种药,还有医用纱布,创口贴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药膏。
梁微单手在药箱里翻找着烫伤膏。
找到之后拿出棉签和纱布,挤出一点膏体在手背上,用棉签轻轻晕染开来。
一阵阵刺痛传来,梁微咬着牙涂完了药膏。
随后裹上一层轻薄透气的纱布,烫伤膏抹上去顿时有一种清凉之感。
很好的缓解了手背上的疼痛。
梁微从药箱里拿出皮手套,用绳子绑紧手腕一处,省的待会洗澡的时候进了水,使得伤口发炎。
弄好之后,梁微收了药箱,放置一旁。
拿着浴巾去了卫生间。
已经秋末了,天气也开始越来越冷了。
北京的天气太干燥,即使梁微吃了药,嗓子还是干涩干涩的,止不住的咳嗽。
冲了澡,梁微裹着浴巾从热气直冒的卫生间出来。
拿起一块干净的毛巾擦拭头发。
她记得,师傅说女孩子就应该留起长发,更显得中国女性的知性美。
因为师傅说喜欢,她的头发就一直没有剪短过,最多也就修剪一下。
现在发丝直直的垂到腰部以上部位。
她很少使用吹风机吹头发,除了冬天实在太冷的时候,其他时间她都会捧着书坐在阳台上等它自然的风干。
北京的夜也是灯光透明,远远望去,除了和白昼不同之处是少了白天的喧嚣,多了一分安逸。
听着路上不绝于耳的汽笛声,梁微感叹。
整整十年,北京的变化太大了。
以前到处可见的小胡同,四合院现在都被列为了国家保护区。
以前,她最爱和张磊在小胡同里追闹着玩了。
那些光景似乎还近在眼前,但转过身却都已物是人非。
她掏出手机,打开抖音。
界面上更新的都是她关注的有关于师傅的段子。
但是师傅不怎么更新抖音,她能看到的也只有几年前的视频了。
“师傅,我想象过无数个我们重逢的场景。但今天我却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去见你。你说,我会不会不再是你最疼爱的最具有表演天分的小云柔了?”
思绪回到多年前,那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被抛弃在路边,因为长时间的挨饿淋雨,她昏在了一片小树林旁。
也是那个晚上,她遇见了此生给予她第二次生命的师傅。
是师傅带她去看病,日夜陪在她边,守着她,等她醒过来。
也是师傅领养了她,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
她进园子的时候才五岁,那时候大林才四岁。
梁微也并未见过大林的亲生母亲,只是后来听大师哥说他的母亲生下他就离开了。
其实很难想象一个男人含辛茹苦的把孩子拉扯长大。
但是她的师傅不仅做到了,还做的比别人好十倍千倍。
自从06年云字科大师哥栾云平入社以后,她都是跟在大师哥后面学艺。
那时候,张磊也一直都住在园子里,陪着梁微度过了五年快乐美好的童年时光。
可是就在栾云平入社的前一年张磊因为倒仓暂时离开了德云社。
后来她才跟了栾哥学艺。
栾哥教会了她很多东西,不光教她唱太平歌词亦或是京剧唱腔,还教会了教她读书识字。
也是栾云平在她启蒙之年给了她很好的教育和培养。
平时除了在园子里跟着师哥练嗓,她也会偷偷的跑出去用自己攒下来的零花钱给师哥买糖人吃。
虽然最后糖人都是她自己吃了。
栾云平很宠爱她,毕竟她是唯一的女弟子。
师傅也在她十二岁那年正式收她为徒,赐字云柔。
师傅说希望她长大了可以像她的名字一般,温柔贤淑。
回忆一波接着一波涌来,梁微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那些记忆不会被抹去,永远都存留在她的脑海中。
她不会忘了师傅的养育之恩,不会忘了栾云平的教诲之恩,更不会忘了张磊陪着她的那五年。
后来听说,她走之后的第一年张磊就重回德云社了。
好像也是从云字科。
云字科的人现在也就他们几个,其他的都是从鹤,从九,从霄。
之前从云的师哥们好像都退出了。
师傅说每个人的名字都有特定的含义。
云鹤九霄,龙腾四海。
“师傅,你说过我这个女弟子是最不让你省心的一个,当初的一句玩笑话,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就成了真。”
低头苦笑,发丝柔柔得被风带起。
天凉了,梁微转身进了屋,关上落地窗,拉上窗帘。
把灯光调至柔和状态,躺在床上久久不曾睡去。
第二天,梁微早早的起了床。
她想去看看曾经师傅最爱带她去的那家早点店还在不在了。
驱车前往,她记得那是在三庆园外围的一个狭窄的小胡同里一家不易被人察觉得小店面。
停好了车,梁微下车寻找。
很多地方都改建了,如果店面还存在的话,应该也是换了门面了。
沿路找了好几家,都不是她那种熟悉的感觉。
她记得那家早点做的包子最入味了,每次师傅都会因为她爱吃多买几个给她留着。
找了好久,依旧没有找到。
梁微随便进了一家店铺,要了碗粥和两根油条。
尝了尝粥的味道,“唔,,,”不禁皱眉。
现在的粥都加入了各种各样的食用佐料吗?
粥太过于鲜了。
没有了小时候那种原汁原味的感觉了。
随便喝了两口,梁微就把粥推置一旁不在进食。
连油条都没有了小时候纯手工的那种劲道的感觉。
果然,十年时间,什么都变了。
结了帐,走出店铺。
看了看时间,才八点过十分。
她想去看一看现在的相声表演艺术,和当初她学的还一不一样了。
打电话让王旭定了午场的票。
地点定在广德楼。
听说,现在德云社有八个队,不知今天是轮到哪个队午场了呢?
梁微在附近转悠了一番,不着急时间,手机上订票,到时候去取就行。
沿着街,梁微看到了不少的店铺。
经营着各种各样的买卖。
梁微还是挺怀念小时候的糖人的。
估计现在都成了非文化遗产了吧。
嘴角微微上扬。
一路上买了许多用不上的东西,只是见着好玩罢了。
这么些年,她唯一没有变的就是贪玩的本性。
把玩偶零食,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后座上一扔。
开着车来到了广德楼会场。
她去前台询问了取票情况,前台的女生态度不是很好,惹得梁微脸色突变。
拿了票,抱着零食入了场。
会场里人不多,摆设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更多的是奢华和大气。
没有了她那个时候的简朴,说的通透一些就是简陋。
一入座就有服务员过来询问买什么吃食。
她问道:“有什么吃的?”
服务员回应道:“只是一些瓜子花生一类的,看相声解乏的东西。”
梁微点了点头,也不好拒绝,就要了一份花生,给了钱。
看了看票根,也不知是哪个队的演出。
不过听说栾哥现在是德云社的总队长,也是一队的大队长。
现在的栾哥应该有家室有孩子了吧。
不一会,节目开场。
上来的人梁微都没见过,可能都是新人吧。
旁边的小姑娘问她:“姐姐也是来看二队和五队的吗?你喜欢哪个队里的谁?”
小姑娘声音糯糯的,很好听。
梁微轻笑,打趣道:“我要是说这是第一次来你信吗?”
小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质疑。
随后问道:“那,这里的人你都不认识吗?”
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梁微觉得很可爱。
回答道:“就只认识栾云平。”
小女孩惊讶,问道:“姐姐,你多大了?是不是和栾云平同年的?”
小姑娘好有趣。
梁微摇了摇头。
“我比他小。九五年的。”
女孩更好奇了,“九五年的你怎么可能只认得他一个人呢?”
因为,是他陪我长大,在我身边教我东西,教我学艺的呀。
梁微在心里暗想。
梁微笑了笑,“因为我一直在国外,没有过多的关注他们。”
这也是实话,自从离开了以后,她确实没有再过多的关注德云社后来的情况了。